《城南余梦》韶墨

53、订婚

　　程楠醒来后，头晕沉沉的，眼一闭上又睡过去，直到太阳光直射进来，她才又睁开眼，这都几点了？等坐起来后望了望四周，发现慕城的行李还在，心里才放心。还好，他没走，很多次他都是在她醒来后就已经离开，那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失落。
　　等听到开门声，程楠顾不得穿鞋子，直接跑到门口扑到慕城怀里，紧紧抱住，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怎么？怕我跑了？”慕城假装疑惑地问。
　　“恩”
　　“那昨晚你还能睡得那样熟？”慕城边说边顺势将她搂紧。
　　程楠将脸从一边又蹭向另一边，“你可以叫醒我啊，要是今早你又走了，我该有……”这话到嘴边又不好说出口。慕城顺势抱起她走向床边，“早饭买好了，快穿好衣服起来吃饭。”
　　“好的！”程楠立马坐起身，正要脱去睡衣，突然望着慕城说：“你不回避一下吗？”
　　慕城反而凑过来有些不怀好意地说：“要不我来帮忙？”
　　“不行，大白天的看着怪不好意思的，你快转过去！”慕城只好背对着她。
　　程楠边脱睡衣，边找衣服，找半天都找不到内衣，静下来时才想起昨天洗完澡把内衣顺便挂在了洗漱间，这怎么办，正郁闷时，慕城开始催她了，程楠有些慌了神，“慕城哥，能帮我去洗漱间拿一下衣服吗？”话音刚落，甚觉不妥，便连忙改了主意，“还是我自己来吧！”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慕城早已起身去拿衣服了。程楠又赶紧拿起睡衣套起来，因为脱得太快，袖子一边翻到里边去了，她怎么都套不进去，听到出来的脚步声，她拽起被子盖住上身，这紧张的表情却让他觉得挺逗。慕城故意靠近她，“真的不需要我帮忙？”程楠抢过衣服，又往里边缩了缩，“不用！你，你快转过去！”这时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又把她吓了一跳，“慕城哥，去帮我拿下手机。”他走到梳妆台边拔下充电线，看上面显示的是一串手机号，并没有姓名，猜想是陌生电话，“谁呀？”程楠急忙问。
　　“上面没有姓名……”
　　“那你接一下吧！”
　　当程楠看到慕城如石化般站在那里，没有说一句话，她心里大喊“不好了！”因为她亲爹亲娘的号码她是能背下来的，出门在外为了防止哪天自己丢手机会给家长带来麻烦，所以便不存他们的号，她眼睁睁地看着慕城的表情，多么希望是推销房产的小哥给自己打来的，当她看到慕城把电话送到她身边时，她心里已经很清楚自己这次是九死一生了……
　　当程楠刚回到小城的家，就被丁柳华直接拽着拉进房里，程楠揉了揉被抓的有些肿疼的胳膊，有些气恼地埋怨道：“干嘛呢！干嘛呢！”
　　“你个死丫头，怎么……？”丁柳华气狠狠地瞪着她，不知道怎么骂出口。程楠一阵心虚，这眼神只有在以前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时才会碰上，然后就等着丁柳华抄起家伙一阵“毒打”，一般都是牛筋拖鞋底，特别是夏天，几板子鞋底上来，那胳膊、大腿上的肉立马就鼓起来了，现在这么大了，看到这眼神还是会莫名的恐慌。似乎已经好久没被打过，最后一次挨打也不算太遥远，也是程楠最不想回忆的片段，每当想起都是耻辱！大学时与顾霄阳谈恋爱，与他一起拍的照片被丁柳华发现了，而且当时顾霄阳的胳膊是搭在程楠肩上的，背景是大学的教学楼，程楠对那照片还是挺满意的，所以夹在书里带回家，不知怎的被丁柳华发现了，还把照片从两个人中间撕开，程楠的那一半继续留在了书里，顾霄阳的那一半早不知去向。等程楠回来就一顿暴打，那是程楠唯一一次与丁柳华“对抗”，因为觉得别人大学都能恋爱，为什么自己的家人就要那样死板，这不反抗还好，一反抗，丁柳华便直接抄起木头椅子往她身上砸去，只是那椅子本来就快散架了，还没砸下来就散开了……那段“屈辱史”每每想起就不寒而栗。她看到眼前的丁柳华又放出那慑人的寒光时，觉得自己挺冤枉的，这几年自己老老实实的，别说早恋了，晚恋才刚进入热恋阶段，虽然与慕城有过几次亲热过程，也还是有底线的，就昨晚在一个房间，他还是睡沙发上，不知道她还犯了什么良家妇女不能容忍的事？
　　“妈……我怎么了？”
　　“你说你怎么能……？”
　　“您是怪我跟慕城哥在一起了没告诉你们吧？”
　　“你还好意思说出口，我以前对你倒是挺放心的，怎么这么……这么不知道保护自己！”
　　“我觉得我这么大了谈恋爱也不是什么错吧？况且对方也是我们都熟悉的人。只是一开始不能确定，所以没告诉你们。”
　　“你倒还有理了……”
　　丁柳华骂完，歇了口气说，我跟慕城他妈商量好了，你们两赶紧把事儿办了！
　　“办啥事？”
　　“先把证儿领了，然后婚礼的事我们两家还得再商量商量。”
　　“为什么这么急？”她听得云里雾里。
　　…………
　　晚上程楠胸口憋闷地躺在床上，找了半天才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显然都是慕城的。她恨死了自己这种习惯调静音的“恶习”。
　　“慕城哥！”一接通电话，程楠火急火燎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楠，你先别急，听我先解释……”
　　慕城说得很清晰，程楠终于明白过来，两方妈妈都以为他俩早已生米煮成熟饭，源于一盒被拆开的避孕套，其实这套套还得归功于慕城的同事乔智勇，他悄悄塞一盒放慕城房里说是想帮助哥们解决不时之需，才把事情闹得有些尴尬。再加上昨天早晨那通电话是慕城接的，就更让双方妈妈确定了他俩的关系。
　　吃完火锅，程多鑫打开手机看时间，“呦，到点了，我得玩两盘！”
　　“你家有柚子吗？我这几天老上火！”
　　“有，我家老头就好这口。”
　　“那我顺路去你家吃几瓣吧……”程楠也不想那么早回去，反正丁柳华这几天也懒得理她。
　　来到小区里，从他们身边走过一男子，边走边打电话，还反复重复电话里的内容，“是不是听到车响就对了？”看来这男子是在找车，这时前面的过道里传来一阵阵“滴滴”声，那男子朝着那车声径直走过去，只见程多鑫一直在按自己车钥匙，嘴角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什么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坐在了一家高级餐厅里，程楠的左边坐着程家全与丁柳华，对面是慕城一家。她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觉得自己的气色一定很不好，于是都不好意思抬头看向对面。从慕城的着装上看是比较正式的，可能面对的是双方的长辈，长辈们闲聊了会，就相互问问对方孩子现在的工作状况，有几次短暂性的安静，虽然有些尴尬，但一会就又相互引起话题继续聊着……程楠有段时间都恍惚起来，虽然知道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但自从知道后就一直不在线上。这时丁玉华突然提出：“咱们还是谈谈孩子们的事吧……”然后看向程楠再看看慕城。此时程楠心脏似乎一下子提到了嗓门眼，紧张得再落不下去。“小楠呢，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很喜欢，我家慕城也有意，如果你们没什么意见，我们今儿就把事情定下来。”
　　程楠就一直没怎么抬头，怕一对视上谁的眼神就马上羞得脸红，这是她的一个软肋。“我们家小楠呢是个勤快人，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是老实听话……”程母说了几句又望望程楠，“其实吧，说白了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们两家还是有些差距的……”“老妹妹呀，瞧你这话说的，说实在的，我早就想撮合这俩孩子，就怕做长辈的干涉太多，反而起反作用，总之这还得看孩子们的，只要他们愿意，我们就别多想了。”觉察到丁柳华面色缓过来，丁玉华又接着说起来，“我说今天我们这位子就不应该这样坐，跟相亲似得，来老慕啊，你去跟小楠换一个位子。”程楠猛地抬起头，换哪去，还没反应过来，大腹便便的慕叔叔已经笑眯眯地走过来了，程楠感觉自己耳后根都开始发热了，硬着头皮来到慕城旁边坐下，熟悉的味道让她更觉得像做梦，虽然她经常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但这样几近荒谬的现实让她觉得跟梦境差不多，连个内心的过渡都没给。就昨天丁柳华提醒她慕城一家要到小城来跟他们吃个饭，说这顿饭比较正式，让她穿得好看些。听丁柳华这么一说，她心里有了数但又不敢问得太详细，因为她们母女俩还在冷战中，丁柳华到现在还没怎么搭理她，程楠当时真怕一不小心又撞枪口上了。
　　吃饭过程中，慕城下意识把鱼子挑到程楠的碗里，程楠夹起来便吃，两人的动作都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只是当程楠刚咬到嘴里时，突然反应过来，赶紧看看四周，大家好像没发现什么，都在各自吃各自的，间接地相互聊着天。她把头埋得更低了，这顿饭似乎吃了很久，慕城父母去了丁柳华家做客，剩下他们俩时，程楠感觉那颗心脏才稳稳地落下。慕城突然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程楠有些心虚地问：“慕城哥，你笑什么？”
　　“你今天这脸一直红扑扑的。”
　　“是吗？”程楠摸了摸自己的脸，“大概是热的吧，今天穿得有些多啊！”
　　“楠，我是做好准备了，但如果你觉得这婚订得太草率了，我们可以慢慢来。”
　　程楠望着慕城“慕城哥，说实话我没有因为订婚而有任何委屈的地方，只是觉得他们是因为我们俩，我们俩那个什么了才赶快定下来的，这样给长辈的印象总归是不好的。”
　　慕城靠近他，微有笑意，“我爸妈这边不用担心，他们是信我的，不过你妈那边我俩是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怎么觉得你有些幸灾乐祸呢？”
　　慕城攥起程楠的左手，又触摸了她中指上的戒指，“给你戴上这枚戒指的那天，我就已经等不及了，正好这几天放假都在小城，我们明天把证领了。”
　　“领证？这不刚订婚吗？”这速度快得让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等程楠在法律上成为慕城的妻子时，她有些紧张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这一切来得太快，还没时间消化。不过慕城倒是很适应，他倒没有急着忙婚礼的事，而是想着给程楠买套离学校近点的房子，一来方便她上下班，二来方便她父母来这居住。程楠没愿意，可能是父母从小给她的教育是女孩子想要什么得靠自己，她想买的话再攒个几年也是可以用公积金贷款买套小点的房子，所以也就坚持没同意。
　　不过后来程楠才知道自己还是小巫见大巫了，慕城告诉她想法的时候就已经买过了，就是怕她不愿意，才找她表哥孙俊帮的忙，而且还跟孙俊一个小区一栋搂。

---

作者有话要说：　　《城南余梦》的故事快要接近尾声，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写小说，更新算是挺慢的，在这里向读者们道歉。
小说的女主人翁叫“程楠”，那是因为她出生在小城，她家地处小城南边，所以她爸爸程家全便给她取名程楠，谐音“城南”，只希望女儿长大后能常回家看看。慕城的名字是丁玉华想出来的，因为自己远嫁，便在儿子的名字上寄托了自己对小城的思念之情。没想到多年后慕城真的“慕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