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余梦》韶墨

37、同居的日子

　　“喂，小楠啊！”
　　“怎么了，妈？”
　　“听多鑫说慕城前段时间住院了，你去看望了吧？”
　　“恩，去了。”
　　“他现在怎么样了？你干妈天天都在操心，说这慕城的电话有时打通有时又打不通的。”
　　“他去H市出差去了，还没回来。”
　　“哦，有件事我跟你商量下……”
　　“什么事儿？”程楠内心突然有些小紧张。
　　“你瞧慕城这工作也挺忙的是吧，有时没日没夜的，连口热饭热菜都吃不上，所以年纪轻轻就胃不好，你干妈本想来照顾他的，只是慕城他爸还在外地做生意，一直都离不开她……”
　　“妈，说重点！”
　　“……我就跟你干妈说了，反正你上下班时间也固定，平常也就待在家里没啥事，不如你去照顾你慕城哥一段时间。”
　　“妈，你这不都商量好了吗？那还来问我。”
　　“瞧你这丫头，这还不等你同意吗？”
　　“我不同意！”
　　“你干妈真是白疼你了！慕尘平常也没少操心你的事吧？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自私的丫头呢！”
　　“妈！不是我同不同意的问题，你看这也不合适啊！要是亲哥还差不多。”
　　“我说你自私吧，不是亲哥怎么了，人家不也有事没事都想着你跟多鑫俩吗？”
　　“哎呀，好了好了，你再等我想想好吧？”
　　“这事我都答应人家了，你干妈也乐意，觉得就你最让她放心了，只是没好跟你开口。”
　　……程楠挂了电话后，内心波澜壮阔，好不平静。说她妈平常神经大条，没想到这样不靠谱，这男未婚女未嫁，去照顾别人饮食起居，说出去别人怎么想。
　　说来话长，这程楠的妈妈与慕城的妈妈从小在一起长大，名字又特别相似，一个叫“丁柳华”，一个叫“丁玉华”，听名字还以为是一家姐妹，于是程楠自小就喊丁玉华为“干妈”。丁玉华偶尔会回小城几次，因为家乡没什么熟悉的亲戚了，来的时候都住程楠家，再加上程楠父母与她都是同学，相处起来也随意些。
　　两星期后，程楠收到条信息“我回来了”。于是带了几件随身用品，有些不情愿地去了慕城家，她估计慕城会在晚饭前回来，便早早在那忙活。程楠是喜欢厨房的，即使不做饭，也会每天将厨房轻擦一次，喜欢看着厨房的台面在阳光下闪着清亮的光泽，那是温馨与舒适的。她煲了汤，然后炒菜，借助手机研究了半天，才知道这个牌子的油烟机是怎么开的。伴随着熟练的翻炒声，慕城回到了家，有烟火气息的地方总是让人期待，看着程楠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心中不禁有种异样的感觉，以前似乎从未有过。程楠看到他时，浅浅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怎么又有些心酸，可能是感觉到他又消瘦了些。等把所有的菜都摆上桌时，慕城迫不及待地享用起来。这顿晚餐吃得很安静，却也津津有味……
　　两人一起收拾完厨房，慕城拿出一个精美的礼品盒给她，程楠这一刻是有些排斥的，突然又想起那条链子来，“慕城哥，这个……你等下……”她把事先装在包里的项链拿出来，“这项链太贵重了，我……”
　　“不喜欢吗？”
　　“不是的，慕城哥你别介意，我只是觉得这个太贵重了。”程楠越说越觉得底气不足，感觉自己忒矫情，带了那么久还要还给别人，让对方也会很难堪的。
　　慕城把链子拿在手上，又帮她重新戴上，“楠，你这样也会让我为难的。”边说边帮她调整了吊坠的位置，“只是觉得这颗宝石很适合你，你也不用有压力。”说完，他突然环抱住她，力度不松也不紧，感觉很绅士，程楠的脸不得不贴上他的肩膀，闻到衣服上淡淡的清香，“让你这样一个年轻姑娘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确实委屈你了。”
　　“没事的，我把你当作自己家的哥哥一样。”程楠也拥抱上去，“你又瘦了，为什么要那么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
　　这样的日子，他们相处得很和谐，每天早晨，程楠也会为慕城准备早餐，慕城顺道帮她带到学校附近，晚上便按时回来做晚饭，一到双休日，程多鑫便雷打不动来蹭饭。有时程楠会包些饺子放在冰箱里，方便慕城熬夜时吃。晚饭后，各自忙各自的，程楠躺在沙发上看看书，慕城便在书房里工作，有时会一起在沙发上看些重要的新闻、有趣的电影……这样的生活渐渐适应后，程楠也没那么拘谨了，跟自己一人住没太大区别，而且还不会孤单。有段时间，程楠的同事迷上了十字绣，她也脑袋发热，买了副回去绣，这“小桥流水”看起来简单，绣起来密密麻麻的，颜色还太相似，脖子都累酸了，慕城闲时过来看看，“等你这处女作完工了，就卖给我吧。”程楠没好气地瞅着他，“那我可要加班绣了，没想到还有钱赚。”“那倒是！价钱随你定。”不过这副作品什么时候绣好，至今都是个未知数。
　　不久慕城发现他家的阳台上摆了几盆植物，还不知不觉养了只乌龟，后来才知道这是程楠捡到的，还叮嘱他谁有空谁换水，当然这基本上都是程楠负责的。
　　他们之间渐渐熟悉了对方的存在，餐桌上也能插科打诨，餐后也会互相聊天，程楠发现慕城是个知识面特别广泛的人，她熟悉的不熟悉的他几乎都懂，她也越来越习惯跟他聊自己的家长里短，因为每次他都能给她中肯的意见。跟他聊多了，发现自己的兴趣好像也多起来，当然她聊得最多的还是这两个班级的学生，再后来这两个班百分之八十的学生，他也都了解，还希望有空去见见他们。
　　自从程楠来后，慕城的这个家里多了不少生气，开了又败的小花，时而出来闲逛的乌龟，一两首轻音乐，干净到反光的桌椅……这些都是程楠喜欢的样子，慕城觉得这样也挺好。他们似乎没有做出什么像外界猜想的那些令人悸动的事情，但也不是不曾有过……程楠是操心惯了，跟她做班主任工作差不多，她几乎很少出差错，因为她在许多细小的环节上都有预见性，很多事情都能细致入微。照顾慕城也是一样的，一开始确实是当作任务来干的，到后来就顺便什么都打理一下。有时早晨时间紧，发现慕城的衣领没来得及梳理好，会主动上前帮忙整理，到后来连打领带也一起学了，她觉得自己就是有这么点强迫证，但不去做就是不舒服。好在慕城也顺着她，只要她觉得好便是好。
　　难得的一个双休日，两人都挺清闲，程楠的班级在比赛中终于摆脱了倒数，心情大好，便斜靠着沙发看本杂志，慕城坐在旁边不停地打着电脑，他现在似乎也喜欢在沙发上办公，过了会他便合上电脑，躺在沙发上放松筋骨。
　　“慕城哥，你每晚夜跑可要注意点，不要往人少的地方去。”
　　“放心，我一个青壮年，没人敢拿我怎么样。”
　　“你确定你很壮？”程楠把目光移到他的腹部，“那让我看看可有乌龟壳？”
　　“确定要看？”于是做了个要掀衣服的动作。
　　程楠不好意思地用杂志遮住脸，“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倒是你，没看过你运动。”
　　“谁说的，我们一三五放学后都会去学校体操室练瑜伽的，而且还免费。”慕城无意间也去打量了下程楠，此时的她上身套着件中袖的淡蓝色衬衫，领口半敞开，因为是斜靠着的缘故，露出一边锁骨，下面穿着牛仔短裤，修长的腿半搭在沙发上，体态柔韧有曲线，用凹凸有致来形容也不过分，这时慕城心里又产生那次的感觉，似乎他也明白那是什么想法，不禁自嘲起来，然后闭上眼睛放空自己。不知过了多久，程楠就这么斜靠下去睡着了，慕城却醒来，耳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发现她倚在自己的肩膀上熟睡，便展开一条毯子盖在两人的身上，伴着清幽幽的小风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