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男人全死后》养生郎中

14、第 14 章

　　“听说你刚刚把烈国侯府二小姐扔出去了？”

　　松鹤院，正堂正首，齐氏喝着早已冷掉的茶，斜觑了韩宓一眼。

　　韩宓坐在她下手，给她剥软糖纸，或许是生活太苦了，半辈子没碰过糖的齐氏最近又吃起了甜得能腻人的糖。

　　不过她牙齿都松软了，吃的是不用嚼的软糖，每天也只吃几颗。

　　韩宓把剥好的糖给她，淡声应道， “嗯，以前就想扔了。”

　　齐氏没训斥她，接过糖，没有立即吃进嘴里，反而仔仔细细打量了韩宓一番。

　　从昨晚起她就没再穿过女装了，此刻一身青色长衫，及肩的头发挽成一束，偶有几丝扎不起来的头发飘在额头，真当得起公子如玉。

　　“可惜了，你那一头长发，”齐氏神情恍惚，“我前不久还摸过它，真像缎子一样。”

　　韩宓脸色没有什么波动，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只要人还在头发总是还会长的。”不过她不可能了，她要去战场，注定就不能留过长的头发。

　　“是啊，头发剪了还能长，说起来你男装装扮比解儿和耀儿还俊秀，就是和胥儿相比也不差，”她看着韩宓，思绪早已飞向远方，“要是你们俩站在一起还真不知谁是夫谁是妇。”

　　韩宓想了想两人站在一起的场景，蓦地也跟着笑了笑，“是夫君吧，我再扮得像这身高也扮不了，”更多的是，封胥在，她不用当男子。

　　“也对，胥儿骨骼总归是男子，看上去就能装两个你，”齐氏嚼了嚼糖，感觉到一股甜味在嘴里弥漫她才忍住没红眼眶。

　　她朝一旁的刘妈妈伸手，刘妈妈上前扶住她，她撑着刘妈妈的手对韩宓道，“你回去吧，我有点乏了，这几天你就不用来了。”

　　韩宓站起身，也做了个告退的姿势，“是，祖母注意身体，湛哥儿和泽哥儿还等着您。”

　　“知道，省得，”齐氏点点头，她自然要保重身体，没看到仇人去世她怎么会闭上眼。

　　齐氏一走，这里就空了，韩宓往外走，守门丫鬟给她打起帘子，她正待出去，孙妈妈捧着个东西出来，“世子夫人，这是老妇人为您准备的。”

　　“金丝软甲？”韩宓看着托盘上叠得整整齐齐的护身软甲，心里有一瞬间的触动，金丝软甲可遇不可求，薄如蝉翼，可防水防火，刀枪不入，忠勇侯府只有一件，还是当年老忠勇侯立下大功，先先帝所赐，这是侯府的底蕴，象征，一向是供奉着的，想不到祖母这次竟然给她了。

　　孙妈妈把托盘一齐给彩衣，“老妇人虽然不说，但她是很担心您的，世子夫人定要保重，有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韩宓笑了，“嗯，替我谢过祖母。”
　　孙妈妈也笑了，后退一步，双手放左，屈膝，“世子夫人，珍重。”

　　夜风习习，不似前夜寒冷，终于带了点温热，韩宓带着金丝软甲回去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她早早的就去王姝院子里看她，她刚生下孩子，还很虚弱，一直在孕房，韩宓去的时候她正在给孩子喂奶，两个孩子，一边一个，脸上已是为人母的慈祥与满足，哪还有先前要死不活的模样。

　　她看到韩宓进来，以为竟然有男子闯进来了，当即一拉被子将自己遮住，扬眉就要厉呵，韩宓知她误会，忙出声，“弟妹是我。”

　　“大嫂？”王姝动作一顿，她昨天生的孩子，今天睡了半晌才起来，完全不知韩宓做的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认真打量她一番，撑着床稍微起身，神色复杂，俨然已经想清了所有的事，“你不用做到这地步的，你还这么年轻以后可怎么办？”

　　韩宓走过去扶着她靠在引枕上，又抱住一个孩子看了看，“谁知道一辈子有多长，我虽然还年轻，但要是二十五就死了那现在可不年轻了，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了。”

　　“这真是你想做的吗？”王姝靠在引枕上，看着她，韩宓低头逗弄怀里的孩子，看不清神色，只听到她轻声道，“当然是我想做的，”停了片刻，她抬头，似有怀念，“如果不是遇到封胥，我可能早就女扮男装混军营去了吧。”

　　王姝不再说什么，抱住另一个孩子，“那真好，人难得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难得下定决心做自己想做的。”

　　气氛一下子沉浸下来，韩宓看着怀里的孩子，小小的一团，红通通的，看着其实不好看，她轻轻碰了下他的脸蛋，滑滑的，嫩嫩的，软软的，好像多用一点力气就会把他戳破。

　　她轻声问，“他是泽儿还是婉儿？”两个孩子，男的是哥哥，取名封泽，取白泽之意，不求富贵荣华，只求平平安安。

　　“是泽儿，”谈到孩子，王姝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他比他妹妹淘气多了，以后也是个讨债鬼。”

　　淘气吗，倒挺像封家男儿的，适合学武，不过这还早，而且他母亲应该不会让他沾武了，韩宓不再继续说深，两人又拉了会儿家常韩宓就告辞了，她要做的事还很多。

　　门上的竹帘仍在晃动，显示刚刚还有人来过，王姝怔怔看了竹帘半晌，直到封泽哇哇哭闹她才回神，抱起他轻声哄。

　　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封泽一会儿就睡着了，王姝摸摸他的小脸，像祈求一般问道，“泽儿，你大伯母会没事的对吧。”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在最后的夜晚，韩宓终于又走到她的那个箱子，在箱子的上方木架上有一个长方形盒子，她双手捧下。

　　盒是普通的檀木，没有花饰，也无一丝点缀，就像一块漆黑的木炭，如盒里的物一样，韩宓没有迟疑，缓慢又坚定的打开。

　　一把和人差不多长，通身漆黑，没有剑鞘，只用厚厚的白布裹住剑身的刀渐渐出现在眼前。

　　黑若沉碳，朴若石板，不急不躁，稳如泰山。

　　“老伙计，明天我们又要搭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