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嘘，别说话》凡予

18、第 18 章

　　第十八章
　　深夜，躺在家中的赵云澜又一次转头看空调，上面的的确确显示冷气已经开到最大，可他还是觉得有些闷。
　　今天发生的事太过刺激、意外，以至于把自己瘫在床上的赵云澜在回想整理的时候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在经历一整天的冲击，还是精神方面的，正常人是不是应该崩溃了？
　　……所以自己果然不是一般人的哦。
　　自己和沈巍在十六年前就认识了，怪不得第一次见面就有种似曾相似的熟悉感。
　　那我妈妈是怎么……
　　赵云澜一想起妈妈心里就有难以压制的愧疚，和无助。这么多年了，这种感觉只有增加而不减少。
　　妈妈死在沈重楼的抢下，沈巍是沈重楼的养子，沈寐也是。
　　这份仇恨，赵云澜是有的，但是不知道应不应该算在沈巍沈寐的头上。
　　都说父债子偿，而沈寐的归来应沈巍的话说就是，他来报当年的杀父之仇，报当年的围剿害组织损失惨重的仇恨。
　　那照这里来说，我是不是也可以杀了沈巍，给母亲报仇？
　　问题是，现在他实在下不了手。
　　赵云澜坐起身盘腿，认真的分析此刻的心情。
　　说实话，赵云澜对报仇的执着已经没以前那么深了，因为他很清楚就算把当年漏网的人全部抓住并处决，他的母亲也不会回来，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当警察这么多年，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合，无论是受害者家属失去亲人的痛苦，还是被捕者家属失去家人的绝望，然后再冲动去杀被害者一家泄愤……他渐渐的明白并从这些年里了一些东西，所以放下了，仇恨的报法可不仅有杀人这一种。
　　所以他现在有的那份愧疚，只是为无法挽留至亲的无助。
　　赵云澜又想起每年除夕赵心慈会对他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嗯，我想开了，现在就看沈寐吧，如果他想不过来，就揍地谁也不认识。
　　这时门被敲响，然后有声音说“云澜，睡了吗？”
　　靠！忘了沈巍还睡在隔壁！赵云澜下意识去看墙壁的时钟，12：15分
　　“没呢没呢！进来吧，门没锁。”
　　随着嘎吱一声门响，穿着深蓝色睡衣的沈巍慢慢走近来，然后关上门，看到赵云澜正呆呆的望着他，沈巍不清楚他这是怎么了，疑惑地唤道：“云澜？你没事吧。”
　　“你刚叫我什么？”没反应过来的赵云澜很傻的问。
　　“……云澜。”沈巍好像明白了什么，不自在似的眼球四处转，最后单手扶了下眼镜掩饰尴尬，补充道，“不是你让我这么叫的吗？”
　　这让赵云澜也回想起，在大排档吃宵夜时，因为喝了不少酒，拉着沈巍喊好兄弟，还让对方也别对自己叫赵处长，直接叫云澜，显得亲切。(原话)
　　认识到自己又犯了一次SB后，干笑了几声，问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跟你说一声对……”
　　不起。
　　一声短信铃声打断了，赵云澜摸过手机看了眼，表情瞬时很沉重，“还是没救回来，沈寐替身死了……沈寐为什么要对他的替身下毒？！”
　　沈巍目光向下，慢慢呢喃“寐喜欢独一无二，看不得在他的世界里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和人。”
　　赵云澜看着沈巍的脸，挑眉。
　　沈巍知道他在想什么，抿嘴笑笑，“我是个例外，而且他杀不了我。”
　　赵云澜看到沈巍抬头看向屋顶的灯泡，眼镜的反光让他看不清沈巍眼睛里的情绪。
　　“晚安。”沈巍道。
　　那句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晚安。”赵云澜回道。

　　赵云澜起了个大早，鉴于平时这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
　　为什么要起这么早？因为他要送沈巍上班，出去人道主义。
　　毕竟昨天是自己强行挽留人家在自己家过夜，如果自己再睡到日上三竿，害得人家在这个九转十八弯才能出去的小区耽误上班时间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早上好，沈巍。”赵云澜伸着懒腰出卧室门的时候，看到人家沈教授已经穿戴整齐，正微笑着对自己打招呼。
　　然后赵云澜舒服的眯着眼睛看向周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现在可能还在做梦。
　　嗯……怎么说呢，赵云澜作为一个母胎solo二十多年加上早年立业，而工作又是一个生活颠倒的职业，所以没时间学什么打扫家务，更不会正儿八经做饭。所以家里常年保持着脏乱差的状态，如果你拿猪棚狗窝和这比较，那获胜的肯定是前者。
　　而赵云澜本人却觉得无所谓，美言曰：男人嘛，应该把时间主要花在事业上，而且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把自己收拾干净就行了，其它的随便啦。
　　大不了换一间房子住，反正他不缺票子。而且也不是第一次。
　　故，当他看到自己住了大半年的房子，被自己糟蹋了大半年的房子，一夜之间恢复了第一眼看房子时的整洁，下意识认为自己肯定没睡醒。
　　赵云澜惊异的看着沈巍，一会指指房子一会指着沈巍，开口闭口好几次就是说不出话。
　　沈巍点点头，“醒得早，没事干，就帮你收拾了一下。”
　　“这是一下吗？！这是好几下啊！”赵云澜顿时星星眼，连吹好几句彩虹屁。
　　沈巍可能是害羞了，连忙叫赵云澜去洗漱，早饭已经买好了。
　　看着赵云澜带着猥琐的笑脸进洗手间，沈巍只是摇头觉得无奈。
　　在车上的时候，沈巍关心问赵云澜的日常生活，赵云澜回答本人没日常，一天的行程除了上班下班就是睡觉喝酒。
　　怪不得家里连一粒米都没有，除了零食就是酒。沈巍心想。
　　“你这样下去可不行，会把身体熬坏的。”沈巍责怪道。
　　赵云澜觉得此话有理，顺言道：“嘿嘿嘿，怎么，心疼啊？要不你来照顾我？不过医生也说了，我这胃确实扛不住我这么造了。”
　　“胃？你胃怎么了？”
　　“咳咳，大夫说由于本人常年的滥酒滥食，导致……我学不上来，总言之，我有胃病，在这么下去，不出两年就转癌。”
　　“那你还……”
　　“这不是没办法嘛，我这工作性质你也知道，想正常一日三餐的生活，那我只有辞职转行了。”赵云澜叹道。
　　沈巍“……”
　　接下来两相无言
　　沈巍下车时，赵云澜嘱咐道，“我这几天会很忙，有什么事打电话发短信，24小时开机。”
　　沈巍点头嗯了声，目送赵云澜开车走远。

　　赵云澜没瞎说，接下来的几天是真的忙，首先是龙城市发生的妇女失踪案的完结，和抓捕罪犯头目之一的霍格，顺带查封Imprinted memory咖啡店缴获毒品3公斤，总部决定表彰特调处全体一等功，授予每人徽章锦旗各一枚，另特批实习生郭长城提前转正。
　　可有高兴的事发生也会有意外降临。
　　再将霍格押送审判法院的路途中遭遇枪手攻击，霍格当场死亡。
　　“蛇寐”不会让对于它们无利或者有害的人或物存在，一律抹杀。
　　这让处于兴奋状态的众人突然被一盆冷水浇醒了。
　　且除霍格外无人员伤亡。
　　光天化日下的枪击案，让龙城再一次陷入恐慌，成堆的记者堵在公安局门口等待答复，网络上也炸开了锅似的疯狂讨论。悠悠众口有的没的猜测而官方人员迟迟不作回应，更有甚者说，
　　黑暗将至，黎明在渊。

　　“好一个黑夜将至，黎明在渊！”特调处会议室内，刚挨完训的赵云澜泄愤似的嚎到。
　　“看来总部真的是很生气啊，以前不管是赏是罚好歹都会通过市局告知，现在竟然直接视频连线到这里。”林静沉声道。
　　“青天白日的就发生了枪杀，杀还只杀一个人，其他人屁大点伤都没有，甚至没反应过来，然后再通过“有心人”这么一说，可不就显得咱们的无能吗。”楚恕之狞笑嘲讽，一袭黑衣将他包裹的像个嗜血者。
　　“楚淑芝？”不知是不是过于愤怒导致声线发抖，把“恕之”说成了“淑芝”，赵云澜咳了一下才继续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行了，别瞪了，要不你俩出去干一架。”大庆拍拍赵云澜的肩膀，让他坐下。使个眼色让郭长城劝抚楚恕之。
　　“想想怎么办，不能这样一直下去。”大庆叹口气，“先不说人民会不会对我们失望，说不定总部明天就把咱们这几个人都换了，安排去扫厕所。”
　　祝红被气急了，直接拍桌子道“记者和网络，两边都是悠悠众口，怎么堵，拿什么堵？！难道上去就跟人家说我们特调处很厉害的，别瞎说吗！”
　　大庆小声道，“要是现在再发生一个案子，然后我们把它破了，就样就没人说了。”
　　众人包括赵云澜在内都用一种很惊异的眼神看着大庆，在惊讶这样的话大庆是怎么说出来的！他还是人吗？！
　　“我就说说……你们就当我放了个屁。”大庆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太过黑暗，实在愧对他穿的这身衣服，连忙赔笑道。
　　“亏你只是说说，不然让你死十万次都不多。”最后还是赵云澜解围道。

　　在一座豪华机场内，黑衣保镖陈列在机场跑道外围，横眉冷目的观察着视线内是否有可疑人。
　　“要是现在再发生一个案子，然后我们把它破了，就样就没人说了……”
　　在机场外准备登机的沈寐听到这段对话弯弯嘴角，摘下耳机，黑色深渊般的眼眸凝视着东方，“小云澜，我可不舍得让你背这么大的锅。”语气温柔，像对恋人耳语般。
　　第十八章完

　　赵云澜的确放下了仇恨，不是说他薄情，真的只是通过这么多年的历练，明白了报仇并不是要抓住那些坏人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不论被什么蒙蔽双眼，名利也好，仇恨也好，爱情也罢，拿起结果肯定是其承担不起的。
　　以上乃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