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世散华抄》传奇十连跪

1、楔子

　　阳清为天。阴浊为地。
　　我......曾经......反反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
　　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淡忘了......只记得醒来时头痛欲裂，怅然若失......
　　残阳若血，风雷阵阵。
　　那人，长身而立。雷火之中，横亘于天地。
　　黑袍，黑衣，黑甲。
　　那剑，同人一样，是寞。寞得萧瑟，寞得肃杀。
　　天与地与人，是一样的寞......
　　死亡，野火一样地在焦糊的大地上燃烧......
　　那尸骸，残缺的断臂，无处不在。
　　那惨叫与战吼，不绝于耳。
　　恶臭，有腐烂的，也有被火烧得焦糊尸体的气味。
　　卷着火苗的战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烧成了烬.........
　　“看看你的人，恶魔。它们是在为你而死。何不早降？”半空中，一个神官模样的人问到。
　　“胜，若何？败，又若何？”恶魔看着手里的长剑，那墨色的戾气从剑上一直弥漫全身，看不清他的面目。若说是回答，不如说在与剑说话。
　　“可笑之至。你应该知道所谓的不死只是对于那些凡器，而在神族太虚银面前，不过是笑话。”
　　恶魔没有回答，凝神视着手里墨色的剑——那并肩作战多年的老友。
　　回应神官的，只有沙场上带着血腥味肆意席卷的风。
　　“轰！”一团火球在军阵中升起，翻起一片焦黑的尸体碎块，但那碎块很快相互聚在一起，彼此胡乱拼凑成一个个血肉模糊的躯体——痛苦地重生。可还不等重生，周围的神族士兵又刀刃齐下，将它们又一次砍成碎片——这是东方神族对待魔族将军的特殊命令：用凡器将魔族将军杀死，只要魔王不降，他们便永远承受痛苦，永无休止。
　　“你我都很清楚，你的军团已经溃败，你输了，彻彻底底。”
　　“有人言此乃天命.......”
　　“正是天意如此。”
　　“呵呵，天命........”恶魔浑身颤动起来，他在笑，笑得无所顾忌，浑身的黑甲撞在一起发出金属碰撞声，浑身的骨头都发出爆响。
　　“何不降了？”“天意如此。”“你......”
　　军阵又一次收缩了，像潮水涌上沙滩，阵地丢失得飞快......但这股潮退到魔王身边，停止了。没有人再后撤，即使前方是神族的利器，他们也用残缺的肢体硬撼那足以置他们于死地的刀锋。士兵们自发地聚集在他们的王身边——他是他们的神，一直都是。
　　潮水停下来了，在魔王身前形成了一个圈，无人愿意上前。
　　“何人愿取他的项上人头？！”神官抬手指向魔王。
　　一片默然......
　　“聪明，”神官嘴角上扬，无边战意随势而起：“让有能力的人来做就行了。”
　　抬手间，金色的长剑出鞘。
　　“光明临前不屈者，必斩之！”
　　魔王笼罩在戾气下的面庞闪过一抹血红——那带着笑意的瞳孔
　　出鞘，墨色的剑，墨色的剑芒。
　　如墨的气息从他周身冲起，所立之处大地生生裂开，乌云压下来了，如数万沙场上战死的冤魂直朝地面扑来。
　　而魔王早已不在原来的位置。
　　“莫问天。”
　　剑出，在虚空中生生劈出一道掠影——天被分开了。
　　剑芒相碰，居然没有一丝的响声。
　　“海灵霜。”
　　剑招一变，长剑裹挟着无边的带着死亡的黑气如滔天的巨浪将神官吞噬。
　　“邪幽。”
　　一个照面，两人分开。魔王刚猛的剑气携着毁天灭地之势直直地犁过大地扫向神官。
　　“道不迷。”
　　那剑刃飞旋而起，飞雪一样地席卷过去。
　　“程魁。”
　　剑招再变，那剑如同是重斧一般，照着神官当头劈下。
　　剑锋相碰，那柄金剑在黑气中支离破碎。
　　“冷月。”
　　长剑瞬间作幻影无数，金属的暴风疯狂地向神官绞去。
　　“彤云烈。”
　　那墨色的剑如同着了黑火一般，又是一击，直将神官的身体分作两段，在虚空中消亡。
　　于此同时，那“潮水”爆起一阵战吼，向魔王疯狂涌来。
　　那魔族的战士也怪叫着，发出嘶哑的战吼扑向涌来的神族大军。
　　但那一抹黑色，瞬间便淹没在神族士兵银亮的铠甲反光中。
　　“战个痛快，也罢。”半空里只余魔王一声空叹，而他的身形已入了敌阵。
　　那长剑沾血为画，在风雷中制造着病态的美......
　　猛然间，天地间一道耀眼的白光闪现。刺眼的蓝天取代了漫天的风雷，似乎这一切从未发生。
　　“你已是穷途，恶魔，放下你心中的暴戾，化干戈为玉帛。”天空中，一个女声脆生生道。
　　恶魔倚剑而立，银甲的尸体在周身倒了一圈。
　　“有人言此乃天命，天命，哈哈哈哈哈......”他还是在笑，笑得疯，笑得狂。
　　突然他止住笑，一字一句：“道义......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虚伪的幌子。秩序......不过是逼人就范的谎言。所谓正义......笑话！”
　　周身黑色的气息又再一次疯狂聚集，越来越浓，几乎难以辨认出他气息下的身形，大地颤抖起来，天也颤抖起来。
　　“成魁三世犹未悔，冷月凄苦彤云烈。一生凌霜莫问天，邪幽不迷此生劫。”
　　“这是你的几个已被斩杀的将军。”
　　“不，都是我的兄弟。”
　　“他们本该死在那里，都是命数。”
　　“都是命，都是命，都是命！”魔王狂吼着。又猛然顿住，周身的黑气已经达到顶峰。
　　“我很想见识，天是如何颤抖的。”
　　“制止你的行为，恶魔。” 声音依旧冷静清丽。
　　“神可是掌控天命？尔等可知今日将亡于我手？”
　　那少女一抬手，白光爆闪，五色光华激射飞旋而出。
　　可是迟了。
　　“既然这天命皆是由神而定，众生不过是蚊虫蝼蚁，那么不要这天地，也就罢了吧！”
　　又是一剑出，但剑锋却向着自己 ，殇天黑锋，欲殇天地，必先殇己！“断我剑锋戮我身，裂天陨宇覆九霄！”黑气倏然化作无尽的剑锋爆闪炸裂开来，向八方席卷而去。
　　天地重归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