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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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阳言罢，又将目光转向了路闻遣，“你把那小子叫过来，我看他目光澄清，吐字清晰，不似真的痴傻，却像是强行被压制了心智，让我替他把把脉。”
萧铖心中一惊，忙将少年抱了过来。释阳拉开路闻遣的衣袖，将手指按在他的手腕处，很快便松了手，“果然，他的脉象滞涩，下咒者有意使他停留在幼年的记忆，因此呈现出痴傻的假象。”
萧铖听到释阳的话，霎时面色一沉，指节因拳头握紧而微微泛白，“是谁……”
在凤汀锋芒最盛的得意时期，会这样残忍下手毒害他的，是谁？
路闻遣看到萧铖阴沉的表情，不禁扯了扯他的衣角，语气也怯弱了起来，“哥哥……”
看到少年害怕的表情，萧铖按捺下心里的怒气，朝他安抚地笑了笑，然后神情凝重道，“老前辈，既是如此，我们便先行告辞——”
释阳却皱起眉头，打断了他的话，“臭小子，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说我帮不了你们，却没说这咒术无药可医。虽然我对这方面研究不精，但是我认识一个人，他对上古咒术的钻研颇有经验。”
说着，他便唤卢郎拿来纸和笔，提笔深思了一下，便快速地写下几行字。路闻遣偷眼瞧了瞧，上面的字堪比医生开处方时的鬼画符，根本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
随后，释阳将其放入信封中，递给了萧铖，“你们到西面的陂陀山去，半山腰处住着一个老头叫吴济洪。你们将这封书信交给他，他会帮助你们的。”
萧铖接过书信，突然站起身，朝释阳的方向跪下，“前辈的恩情，萧铖难以为报，请受萧铖一拜。”
见萧铖作势磕头，卢郎忙拉住了他，释阳也竖眉大喝，“起来！我帮你们，不是让你为了区区咒术向我跪谢。男儿膝下有黄金，如此随便下跪，成何体统！”
被卢郎扶起之后，萧铖决定不再逗留，想要尽快抵达陂陀山，查明咒术的真相。离开之时，萧铖又再次向释阳拱手道谢，直到释阳不耐烦地把他们赶出屋外，他才抱着路闻遣，坐上牛车下山。
而在山下等待多时的随行人员已是焦急万分，见到两人的身影，才松下了一口气。两人与卢郎道别之后，便坐上了马车，立刻向陂陀山出发。
坐在奔往目的地的马车上，凝视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萧铖的心情却是复杂不已。
他自然希望少年能够恢复原来的模样，而他也终于有机会，一睹凤汀得意时的才华风貌。只是辗转数年时光，早已时迁境移。他根本不知道，少年在恢复心智后，是否能够适应身边的变化，以及自己失去的一切。
而他更担心的是，清醒的凤汀，又是否能接受自己，待他如初……
*
自萧戬与凤兰别后，虽然萧戬仍待他如以前一样温柔，但凤兰能够敏锐地感觉到，萧戬对他的兴趣却是日益消淡，互动并不如先前热情和频繁。这令他不安的同时，心中的疑云也不断变大。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萧戬对自己渐渐冷淡。难道，萧戬看上了别人？
凤兰突然想起，自己先前在萧府时，便曾多次撞见萧戬与其他女子相处甚密的场景。想到这里，他的表情也变得阴沉，眼中满是嫉恨的妒火，精致的面容也微微扭曲起来。
无论是谁，都不能破坏他完美的计划。要是让他找出是哪个小贱人勾引萧戬，他绝对不会轻饶。
没错，只要他有这本咒术秘籍在手，他就绝对不会被打败，绝对……
几日过后，萧戬回到府中，便听到仆从向他禀报凤兰到访的消息。对于凤兰的到来，他早已习以为常，因此并不感到惊讶。
看到房中熟悉的灯光闪烁，萧戬推开门，却是愣了愣，却见一个人影半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轻纱薄衫滑落，忽明忽暗的烛焰下，光滑的肌理泛着莹莹微光。
凤兰抬起手臂，撩开了笼罩的纱幔，缓缓抬头时，笑容羞涩，“阿戬，我想通了。这是我的第一次，你可要好好待我……”
萧戬呼吸一滞，随即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一边褪下衣衫，一边向床榻缓缓走近，“兰儿放心，本王绝不负你……”
床幔被倏地拉下，惟剩与压抑的声音与隐忍的喘息，一晌贪欢。
*
陂陀山与云妙山相距不远，不消一日，马车抵达了陂陀山的半山腰。比起云妙山的崎岖路途，陂陀山的山路显得平坦许多。
将车马安置好后，萧铖一行人便开始探访吴济洪的踪迹。然而，连续问了好几户人家，却都没有人知道吴济洪这个人。
正在他们打算找一个地方准备歇脚的时候，只见一个目光矍铄的精瘦老头缓缓走了过来，“你们找吴济洪做什么？”
萧铖眼睛一亮，朝他拱了拱手，“老人家，您知道这位前辈在哪里吗？”
老头瞥了他和路闻遣一眼，便转过身去，“只有你和那个小子，跟我过来，其他人不许过来。”
萧铖眉头一皱，但还是听从了老人的话，让其他人在原地等候，便带着少年跟上了他的脚步。
老头看似年迈，腿脚却比年轻人还要快上些许。若不是萧铖背着他，以路闻遣自己的速度，根本追不上他。老头领着他们七拐八拐，直到看见一间茅屋，才停下了脚步。
只见他缓缓转过身子，朝萧铖道，“摘下你的面具。”
萧铖犹豫了一下，将面具缓缓摘下，露出了脸上的狰狞红疤。
老头冷哼一声，“果然如我所料，你们是为了咒术而来的吧？能知道我在这里的，也只有释阳那个老不死了，进来吧，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萧铖忙拉着少年进入屋中，刚在椅子上坐下，便听吴济洪指着萧铖道，“你们都被下了咒术，所以身体会呈现出异样。你是不是性格暴躁，历任妻子不明暴毙，一旦认真起来，便会头痛难忍？”
萧铖瞳孔倏地一震，“没错……”
难道一直以来，他身上背负的这一切，以及所有不公平的待遇，并非他的命数所致，而是因为那所谓的咒术？
吴济洪又指向了路闻遣，“而他因高烧不断，心智退至五岁稚儿——不过意外之中，你们所中的咒术相克，这小子并没有被你的凶克所影响，反而捡回了一条命。”
说着，他从桌下拿出了一本陈旧的古籍，目光有些怀念，“这本书记载了一切有关咒术的秘密。我们世家研究咒术多年，不是为了施加咒术，而是为了学习如何抵抗咒术。只因我的祖父，自身便深陷咒术之中……虽然他最终还是没能解除身上的咒术，但他临死之前，将这本研究的成果交给了我的父亲。”
说到咒术，吴济洪神情凝重，声音也渐渐地变得低沉起来，“咒术是一种上古极为阴邪的秘术，下咒者需要得到被害者的毛发、体|液甚至是贴身物品，并以自身的生命力量作为咒术的支撑，制作成相应的咒物。也就是说，下咒术者，很可能潜伏在你们身边中最亲密的人当中。”
“解铃人还须系令人，我只能给你们缓解咒术的药剂与方子，但不可能帮助你们彻底解决咒术。解除咒术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下咒者，并销毁他们所制作的符咒。”
萧铖紧皱眉头，指甲深陷入掌心之中，几欲出血，“那，究竟要如何……”才能找到下咒者？
吴济洪此时却平静了下来，“我刚才说过，下咒术者要以自己的生命力为支撑进行诅咒，也就是说，符咒中融入了他的生命。我们家研制出的缓解剂，与咒术相生相克，而它不仅能削减咒术的力量，更能反噬下咒者。而下咒者为免反噬，必定需要加强咒术的强度。”
萧铖眼中暗芒一闪，“所以，他会再次出现，偷取我们的贴身物品，进行进一步的加强。然后，我们就可以趁机抓住他，并销毁符咒。”
突然，吴济洪伸出两指，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便在他们身上迅速点了几处穴道，然后又掏出两张符纸，往两人额上一摁，口中念念有词着，手上也比划着奇怪的动作。
忽而，他双目怒睁，自丹田处发出一声雄浑的怒吼。与此同时，萧铖二人眼中红光一闪，周身尘飞风旋，只觉胸中一痛，身上忽而轻了许多。额上的符纸猛烈地抖了抖，缓缓飘落于地面。
吴济洪做完这一切，才长舒一口气，“我已经替你们削减了身上大部分的咒术，相信下咒之人此时已经受到了反噬，也必然会发现你们身上的变化。此行回去，你们更须小心谨慎，提防身边之人。”
随后，他又转身从箱子中拿出了几个药瓶，连同手中的古籍，一并交到萧铖的手中，“这是解咒的药剂，另外，缓解咒术的药方也在这本书内。你们想知道的都在里面，我就不多说了。”
萧铖接过古籍和药瓶，抿了抿唇，“但这古籍，不是前辈家中的传承之物吗？又怎放心交予我的手中？”
吴济洪冷哼一声，“哼，说是传承之物，更不如说像是我们吴家诅咒般的存在！既然是释老头介绍过来的，我也勉强相信他的眼光，而且里面的内容我早就烂熟于心。如你所见，即使我有这本书籍，也于世人无益，倒不如给了你。”
吴济洪转身拿起包袱，朝他们摆了摆手，“老夫早就想舍弃这一切，到外面云游四海了。让更多的人了解咒术吧，别让它害更多的人了！”
言罢，他便纵身一跃，飞身跳出了门外。萧铖和路闻遣忙追了出去，然而，当他们到了门外后，吴济洪早已不见踪影，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萧铖无言，只是默默转过身，朝已然空无一人的茅屋深深鞠了一躬。又摸了摸少年的头，才将路闻遣背到背上，沿着来时的路途原路返还。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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