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卫聂］纵横志》夕光only

2、惊鸿一瞥

　　以审视的目光将云梦山鬼谷界碑处风沙翻涌、白骨累累的景象打量了一番后，某人心凉了半截。传说中的仙府灵地？百家力荐的鬼谷门派？竟是这么一番……鬼样子。饶是一向冷静自持的卫庄同学也忍不住想爆粗口，※※※。
　　鬼谷子淡淡瞥了一眼处于发作边缘的小徒弟，捋了捋飘飞的白须:“私视使目盲；私听使耳聋；私虑使心狂。小庄，你可明自己的心之所向？”
　　这句话如同一盆数九寒天的冰水，忽地浇醒了拗于不满的卫庄。他一字一句道:“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秋日澄澈的阳光尽数泼撒于少年的侧脸，锐利的五官沾染上倨傲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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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偌大的云梦山寂寥空荡，间或唯有极远之处鸟雀断鸣传来。十四岁的卫庄终是未脱尽稚子心性，忍不住发问:“师傅，本门派只有师傅与我二人吗？”师傅只顾领着自己站在练武场树荫下，未免也太过无趣了。
　　“非也，”鬼谷子面上浮现稍许尴尬之色“还有一人未到。”那孩子平时最令人省心，今日怎么一直不见人影，这让为师老脸往哪儿搁……
　　正思索间，有一沉稳少年声音响起:“师傅见罪，弟子来迟了。”
　　卫庄向声音源头望去。但见自远处走来一身着白色校服的挺拔少年。少年骨肉匀亭，宽肩窄腰，步伐稳健有力，当是与自己一般颇为罕见的习武天才。但待其走近，更为引人注目的却是那浓墨剑眉下一双平静温润的琥珀色眼眸，极是动人，与脸颊上些许的婴儿肥一起，冲淡了因其高鼻薄唇和削瘦下颌而带来的疏离之感。当那少年行罢师礼凝眸望向自己时，见识过各色莺燕的卫庄第一次觉得，自己要长久陷入那双明亮有神的琥珀色深潭里。
　　“聂儿，这位是你的师弟，卫庄。”对着少年，鬼谷子的神色温柔不少，“你可以叫他小庄。”
　　盖聂缓缓抬头，一抹昳丽容色映入眼帘。那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削薄却有一侧些微勾起，绯红额带下掺了一缕雪色的黑发更凸显出少年的一派桀骜神色。当真是锋利美色啊。看着新来的师弟，盖聂忽然间有点明白竹简上所述“倾城祸国”的含义了。
　　鬼谷子话音刚落，就有人不安分起来:“皆言鬼谷中人眼界开阔，不受尘世规则所缚，如此看来也未能免俗……”
　　“你想如何？”鬼谷子头皮发麻。一路上可算领教了小徒弟迂回言谈的深厚功力。天生的诡辩好手，若不直接替他言明所需，他能一直绕到天外去；若入其圈套点出重点，他又是一副“却之不恭”的端方模样，气得人牙根痒痒。
　　卫庄盯住了盖聂:“以入门时间论师兄弟辈分，不公平！！”好看是一回事，低人一头又是一回事。败于师傅尚非大耻，他正为鬼谷真传而来。平白低同龄人一辈，决不甘心！
　　“也罢，”鬼谷子正好也要检验大徒弟这三月所修成果，“聂儿，另取一把木剑交于小庄。你俩便以成败定辈份罢。”
　　盖聂心下微诧，且不论小庄饱受行路苦楚，肌筋劳乏，单是这纵剑式……然而他非轻易驳斥师傅之人，只要自己点到为止即可。思至此处，他点头道:“是，师傅。”
　　两人各持了木剑，分立于练武场两端。毕竟是秋季，酉时方至，日轮便西偏不少，暖黄色的光线更映得那一白一黑身影愈发明晰。明明身材相似，气质却迥然不同。两人摆好起手势，微点头向对方致意。
　　卫庄抢先发动攻势。战局中人，时机至关重要。在他过去的十四年里，因讨得一分时机而绝处逢生的事件多如牛毛。但对手定然已经习得一些鬼谷秘术，他实在不敢掉以轻心。疾刺、斜挂、轻点、挑抹、反压……却均被盖聂一一化解。一时间，在寥寥秋风的吹拂里，卫庄的额头竟渗出了细密汗珠。已近百招，盖聂却像团棉花似的，什么力道，什么招式，都被他一一无声化解。眼见纠缠无用，卫庄决定动用自己过往的必胜后招。
　　卫庄虚晃一剑，以已剑缠住敌剑。果然，盖聂开始真正发力，欲罢脱纠缠。待盖聂将要击飞卫庄木剑之时，卫庄突然手腕发力，令整个木剑在其手腕处绕行，而后极快极准地双手握住剑柄，向敌剑大力劈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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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细微的声音自木剑剑刃交接处传来。卫庄的木剑……断了。
　　卫庄灰蓝色的瞳孔不可置信地放大了，随之又有泠泠冷汗自脊背缓缓渗出。他眼力极好，因而看得分明:那人在他劈砍瞬间只使出了一招入门式——以势带剑的侧击。简单朴素，缺少修饰，却一击必成。若是方才那人心乱手错，那自己……
　　浓重暮色缓缓侵染了大半天空。许是光线原因，僵直跪坐于练武场畔的卫庄眉眼陷入了沉沉阴影中，身后是盖聂默然反向离去的背影。

　　这就是纵剑术吗……
　　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