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降落》偷亲

7、第 7 章

　　女生的直觉总是那么准确，接下来几天，吴艳芝就像不良少女突然决定洗心革面一般，穿好校服，背着书包，回学校上课，这让已经习惯了她翘课闹事的班主任激动不已，开班会时，还特地长篇大论地把吴艳芝表扬了顿，生怕灭了她学习的欲望。
　　只有陈楚知道，她是回来‘监视’她的。
　　女生总能轻而易举地看出女孩子的心思，就如同陈楚第一眼见到吴艳芝，就知道她喜欢秦朗。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把自己套在面具里，装成哑巴，爱意也会从眼里蹦出来。

　　为了尽快赶走这个麻烦，陈楚开始和秦朗保持距离。

　　女孩子们的友情真的很奇妙，有可能你们讨厌同一个人，或者你和她喜欢同一个话题，这不，友谊就来了，敌意也是，她喜欢的东西你不喜欢，她在意的人你不在意，敌意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三天下来，见陈楚没有再和秦朗出双入对，吴艳芝渐渐放下心来，又开始和以前一样，翘课泡吧，班主任对此很郁闷，给她专门准备的复习资料也白费了，吴艳芝的母亲是A市有名的律师，父亲是教育局的局长，原以为这么厉害的两个人，生出来的孩子定是聪明绝顶，结果没想到，竟是个品行不良的小太妹。

　　不过好在夫妻俩还有个儿子，模样好看，灵敏聪慧，算是给他们挽回了点颜面，对待女儿，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时逃逃课，打打架，也没怎么管教，只要不放火杀人就行。

　　周末的时候，婉清拉着陈楚去自家的美容院，做了全身按摩和面部清洁，这家店是张文康投资开的，婉清当老板娘，店铺位置在市中心的百货大楼附近，装修华丽，按摩手法新颖，许多阔太太都在那儿争着办会员卡。

　　陈楚去的时候，店里客人正多。
　　因为是老板娘的女儿，陈楚不需要排队，优先进了按摩室。
　　等按完摩出来，陈楚浑身舒坦，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神清气爽，婉清听后非常开心，跟员工招呼了声，就拉着她出门，又是理发店换发型，又是化妆店买护肤品，一顿折腾下来，陈楚的腿抖得跟筛子似的，累成狗。
　　晚上回家，婉清又督促陈楚涂水乳。
　　“你要把晚间护肤当成你的功课，不管再累，也要完成。”
　　陈楚撑着一双又麻又疼的腿，站在镜子前，在婉清的指导下涂涂抹抹，整个人累得头昏眼花，晚饭也没吃，直接倒床就睡。

　　周一上课，陈楚拖着步子，睡眼朦胧地进了学校，出门前，婉清给她上了防晒霜，整张脸油腻腻的，跟闷着一层膜似的，难受极了，陈楚埋着头，进教室收拾好自己的课桌，然后上交作业，跟同学们一起下楼参加升旗仪式。
　　操场夹在篮球场和足球场的中间，陈楚混在人群里，放眼望去，除了灰乌乌的人头，就是红白相间的塑胶跑道，操场两边插满了五颜六色的小旗子，听念念说，这旗的形状图案都是学生们自己设计的，代表着一个班级的形象，很有纪念意义。
　　陈楚回想着桃花镇坑坑洼洼地操场，突然想起一句话——
　　有钱任性。

　　不愧是贵族学校，升旗仪式办的够气派，诗朗诵，优秀班主任演讲，优秀学生演讲，升旗方队轮番上阵，看得陈楚一愣又一愣，就连秦朗跟她打招呼，也浑然不知，直到肩膀被人碰了碰，陈楚才回过神。
　　“看什么呢？”秦朗笑。
　　“啊…”陈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嘴巴微张，表情愣愣地。
　　秦朗扑哧一下笑出声：“陈楚同学你好呆啊。”
　　陈楚垂眼，耳根微微泛红。
　　秦朗接着说：“刚刚我交作业的时候，对比了下你的语文答案，发现有一题我们选的不一样。”
　　“哪题？”
　　一谈到学习，陈楚表情立马严肃了起来，她站直身子，扯了扯黏在大腿上的裙摆，皱眉，一副洗耳恭听地模样。
　　秦朗见状眉毛上扬：“文言文的第五题。”
　　陈楚想了会儿：“是陈情表的翻译题吗？”
　　秦朗摇头：“不是。”
　　见他摇头，陈楚眉毛皱得更厉害了：“不是，那是哪题？”
　　说话时，陈楚把眉头皱成川子，眼睛瞪着，圆圆的，像只哈趴狗，秦朗咳嗽了下，声音里透着隐隐的笑意：“是后面那题。”
　　“哪题？”
　　“就后面那题。”
　　陈楚有些疑惑，不说话了，她的记忆力不错，按道理讲，昨晚刚写的作业，不应该这么快就忘干净了，除非……
　　陈楚猛地反应过来，惊呼：“你骗我？”
　　秦朗笑得放肆：“文言文的翻译只有两题，你是糊涂了吗？”
　　陈楚气得直跺脚，秦朗笑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身后一女生突然喊了句：“艳姐你咋了！”
　　陈楚笑容一僵，猛地回头，就看见吴艳芝隐在队伍的最末端，那双戴着美瞳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带着浓浓恨意。
　　秦朗还在笑，陈楚转回身，脸色不太好。
　　她心如乱麻，连带着后面的升旗仪式也变得索然无味。
　　不知过了多久，校长宣布队伍解算，上一秒还在昏昏入睡地学生，下一秒集体复活，叽叽喳喳地往教学楼涌。
　　陈楚挤在人群里向前推进，刚走没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队伍末尾那道高挑的身影已经不知去处。
　　陈楚回过神，进了教学楼。
　　她打算放学去找吴艳芝谈谈，把事说清楚。

　　最后一节课结束，陈楚并没有着急回家，她随便扯了个幌子，把秦朗打发走，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书包，然后去卫生间。
　　吴艳芝在那里等她。
　　学校的厕所有保洁阿姨定时打扫，很干净，没有异味。
　　陈楚把书包放在洗手台上，进去，拉开隔间，里面吴艳芝正在腾云驾雾，烟味钻进陈楚的鼻子里，她扭过头，皱了皱眉。
　　“找我做什么？”吴艳芝冷冷开口。
　　陈楚眯着眼回头，看清烟雾后面吴艳芝那张略显老态的脸，她今天只画了眼妆，没涂口红，整个人显得有些不协调。
　　陈楚组织语言开口：“关于我和秦朗的事情，我想你是——”
　　误会还没吐出来，吴艳芝就猛地上前，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还好意思提秦朗？”
　　陈楚没来得及反应，就这么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瞬间脸红了一片，她抬起头，眼眶酸酸的，表情有些懵圈。
　　吴艳芝冷笑了声，一把揪住她的头发，使劲儿扯了几下，原本绑的规规矩矩地马尾散落下来，搭在肩膀上：“今天升国旗的时候，你不是聊得很开心吗？”
　　陈楚连忙解释：“你误会了，我们是在讨论学习。”
　　吴艳芝一只手揪着她的头发，另只手抖了抖烟灰，语气很不好的说：“你觉得我会信？”
　　头皮被使劲儿扯着，又麻又疼，陈楚本能地握住吴艳芝的手腕，语气带着哭腔：“你不信，你可以去问他，我来就是跟你解释，我不喜欢秦朗，我对你没有威胁。”
　　“问他？”
　　陈楚含着泪点头。
　　“你觉得他会告诉我实话？”
　　吴艳芝凑近，把陈楚逼在角落里，两人鼻尖对鼻尖，眼睛对眼睛。
　　陈楚不说话了，她发现自己把吴艳芝想得太好了。
　　见她沉默，吴艳芝不耐烦地皱眉，抬脚揣在陈楚的小肚上。
　　陈楚痛哼一声，身子习惯性地往后倒。
　　吴艳芝紧了紧手，把她猛地扯了回来。
　　“下次见到秦朗记得绕着走。”吴艳芝低沉着声音，字里行间透露着冷冷的威胁，“不然有你好看的。”

　　……

　　从教学楼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正淅淅沥沥下着雨。
　　陈楚肿胀着脸，一晃一晃地往家走，吴艳芝穿的高跟鞋，鞋跟又尖又细，戳在她肚皮上，跟刀子割一样。
　　陈楚走了好一会儿，实在没力气了，便精疲力尽地坐在公交车亭里，全身湿漉漉的，裙摆还滴着水。
　　雨伞被吴艳芝发现，拿走了。
　　书包里的作业本也被撕坏了，上面写着今晚老师布置的功课。
　　陈楚休息了会儿，起身，顶着雨继续走。
　　街道，有几辆出租飞速驶过。
　　陈楚挥了挥手臂，没人愿意停下，雨越来越大了，天气预报说，晚上很有可能有雷电，这个时候安全比生意更重要。
　　陈楚冒雨继续走，现在是夏季，雨打在身上不冷。
　　她边走边回忆吴艳芝的话，等回忆到最后一句时，她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前。
　　几个男人正淋着雨搬货。
　　陈楚猛地停住脚步，愣在雨中，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就在刚刚，她突然想起了胡杨。
　　想起他跟兄弟们打闹，然后回头，郑重其事地同意她请客时，那双漆黑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