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降落》偷亲

10、第 10 章

　　话还没说完，陈楚忽觉得天昏地暗，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只听见砰地一声。
　　胡杨表情僵了僵，定在原地。
　　动静太大，走廊里透气的病患全都停下脚步，齐刷刷看来。
　　胡杨愣了片刻，目光往下挪。
　　陈楚双目紧闭，嘴巴微张，满脸通红，呼吸急促。
　　细小的汗珠黏在额上，她眉头紧锁，表情有些痛苦。
　　胡杨见状连忙把陈楚抱起，不知所措地在原地打圈。

　　一个小护士挤过人群，问：“怎么回事？”
　　胡杨抬头，碎发垂下来，遮住他的眼角：“她突然晕倒了。”
　　护士哦了一声，上前掀起陈楚眼皮看，又探了探额头。
　　“你把她抱去病房。”
　　“严重吗？”
　　“烧的太厉害了，具体情况还要看医生怎么说。”
　　“好。”

　　胡杨随便找了间空着的病房，进去。
　　陈楚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躺在胡杨怀里，头微微后仰，露出白嫩的脖颈和好看的锁骨。
　　胡杨把她放到床上，上下打量。
　　平常说话时，陈楚都习惯性地低头含胸，笨拙的刘海搭下来，遮住她姣好的面容。
　　如今她平躺着，刘海散落到两边，露出浓密的睫毛，饱满的额头和好看的眼型，虽有一侧脸蛋高高肿起，不过这并不能淹没她的美，不得不承认，陈楚是个标准的美人坯子。
　　他想起那晚送陈楚回家时，她跟他说：
　　“胡先生，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胡杨莫名有些想笑，年纪轻轻，哪懂什么情情爱爱。
　　有人敲门，是医生。
　　胡杨退到床尾，给医生腾出地儿来，方便他诊断。
　　床上的少女满脸红潮，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胡杨盯着她微肿的脸颊，忽然好奇，她口中说的女生与女生之间的矛盾，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静片刻，医生起身，和跟在后面的护士交流了几句，扭头，看向胡杨：“这位先生，你是患者的亲属？”
　　胡杨回过神：“不是。”
　　医生想起今天是星期二，思索片刻，又问：“你是她老师？”
　　胡杨抿嘴，他有些无语。
　　医生见他沉默，以为自己猜对了，便自顾自往下说：“你学生没什么大碍，就是免疫力太差，打点退烧针就好。”
　　胡杨懒得解释，点头说了声谢谢。
　　医生嗯了声，继续说：“结账是等学生家长来，还是老师你……”
　　胡杨打断：“我来吧。”
　　医生投给他一个欣赏的眼神：“好，不愧是人民教师。”
　　胡杨嘴角抽了抽：“在哪儿结账？”
　　医生：“大厅左侧，如果找不到的话可以问咨询台。”
　　胡杨点头出门，他没有乘电梯，直接拐进楼梯间。
　　等结完账，胡杨揣着收据条往回走。

　　上楼梯时，胡杨脚步顿了顿——
　　这是他第二次帮她了。
　　第一次是在ktv,他脑袋一热，踹滚了非礼她的vip客户，惹怒老板，丢掉工作。
　　第二次是在医院，她忽然晕倒，为了给她看病，花掉自己半个月的生活费。
　　胡杨莫名地弯了弯嘴角，垂眼，盯着手里的收据单。
　　回到病房，他把收据单扔进垃圾桶，靠着床尾坐下。
　　针已经打上了。
　　陈楚弓着腿，把自己缩成一小团，黏在床边，像只猫。
　　衣兜里露出手机的一角，胡杨把它抽出来。
　　手机很新，没有套保护壳。
　　他点开屏幕，发现没有设安全锁，手机自动进了主页。
　　胡杨扬眉，点开未接来电。
　　有三个来自班主任，还有两个是广告推销。
　　胡杨：“……”
　　他有些疑惑陈楚的父母，女儿都病成了这样，居然连个慰问电话都不肯打。胡杨呆了片刻，找出她母亲的电话，编辑短信，发送。

　　床上少女翻了个身，皱眉，嘴里断断续续说着什么。
　　胡杨看了陈楚一眼，把手机搁在床头柜上，俯下身听。
　　陈楚声音很小，蚊子叫似的：“水……”
　　胡杨听了好一会儿，终于会意，起身环视四周。
　　病房里没有饮水机，他顿了顿，想起医院对面有个小卖部。
　　他拍了拍陈楚的脑袋，安抚：“再忍忍，我下楼给你买。”
　　人刚起身，胳膊就被拽住了。
　　胡杨怔了片刻回头，见陈楚双眼依旧紧闭，小手拽着他的袖口，额头汗珠豆大：“别走，我怕。”她声音有些打颤。
　　“怕什么？”胡杨轻轻掰下她的手指，问。
　　陈楚嘴巴一张一合，无声的说着什么，表情有些悲伤，有眼泪从眼角滑落，砸在枕头上。
　　胡杨听不清，把耳朵凑到她嘴边，听到的是“爸爸”

　　他想起上次一起吃泡面，她说自己住后爸家。
　　胡杨安静片刻，尝试着安慰：“楚楚别哭，爸爸不走。”

　　陈楚呜咽一声，哭的梨花带雨。
　　胡杨盯着缩在床角的少女，弯弯眼角：“貌似…哭比笑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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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楚醒来，就见婉清守在床边，正埋头刷着手机。
　　胡杨已不知去向。

　　她揉了揉眼角，发现那里湿润一片。

　　哭过？

　　陈楚一愣，坐直身子，表情有些懵圈。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她不明白婉清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有人通知她？

　　陈楚僵了片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胡杨。

　　不得不说，胡杨真是很奇怪，他每天冷着张脸，跟人说话时，总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就连笑也带着股冷冷清清的感觉。
　　阴晴不定，少言寡语。

　　不过这生人勿进的性格，配上那张耐看的脸，倒是意外吸住了她的眼睛。

　　从遇见胡杨的第一刻起，陈楚就忍不住对他一见钟情了。

　　有天晚上失眠，她就去百度他的名字——
　　胡杨，生长在极旱荒漠区的一种植物，抗干旱、御风沙，被人们誉为“沙漠的脊梁”

　　陈楚读这段文字时，忍不住回想起他直挺的脊背，和标准的站姿。
　　胡杨，果然人如其名。

　　见陈楚醒了，婉清放下手机，皱着眉头，语气不太好的问：“你没喝我给的退烧药？”
　　陈楚看着她，“过期了。”
　　婉清一愣，凶巴巴的表情僵在脸上，有些滑稽。她顿了片刻，搓搓手，尴尬道：“啊…这个，我今天出门太急，忘了检查，抱歉。”
　　陈楚抿抿嘴，没说话。
　　她虽然称呼婉清为妈妈，但这只是口头上的。
　　陈楚还记得奶奶的话，她从小没妈，婉清在她眼里，也只能算是法律上的负责人。
　　所以对待婉清的疏忽，她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

　　见陈楚不做声，婉清以为她生气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宝贝儿，是妈妈的疏忽，明天叔叔回来，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说着眼眶就红了。
　　陈楚有些想笑，她觉得婉清是个当演员的好料子，眼泪收放自如，模样又好看，进演艺圈，或许还能拿个奖。

　　“都行。”陈楚随便应付了句，一扭头，就瞧见了胡杨。
　　他立在门框那儿，站姿挺拔，怀里揣了瓶矿泉水。
　　陈楚愣神片刻，下一秒，她扬起嘴角，惊喜之色在脸上绽开。
　　“你还没走？”

　　胡杨没说话，沉默着进了病房。
　　出医院时他一直犹豫着想走，但想起陈楚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叹了口气，还是折了回来。
　　刚接近病房，胡杨就看见婉清板着张脸，责备陈楚为什么不喝退烧药的画面。
　　胡杨垂下眼，一边听她们对话，一边发起了呆。
　　他想起陈楚站在滂沱大雨里说，胡先生，我很想你。
　　想起陈楚小手拽着他的袖口说，别走，我怕。
　　想起陈楚吃面时说，我后悔了，我想回家，我舍不得我奶奶。

　　他回忆了好一会儿，直到陈楚开口解释，他才清醒过来。
　　胡杨突然觉得胡兵说的没错，或许自己真病了。
　　居然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念念不忘。
　　他把水放到陈楚手上，对她说：“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陈楚皱眉：“别呀，你挂号花了多少钱？”
　　胡杨摇摇头：“没花多少，算了。”
　　一旁婉清起身，翻出钱包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着数十张红钞票，她随意抽出五六张，递给胡杨：“咯，挂号费应该够了，我听楚楚说，你帮过她两次，我再多加几百，算是给你的补偿。”

　　胡杨瞟了眼婉清，没接：“没事儿，举手之劳。”
　　婉清砸嘴，表情有些不满：“拿着吧，丢了工作，估计没少在家跟女朋友打架吧，要不我再多加几百，回去给你女朋友多添几件新衣服。”说话时她无意间瞧见他黏着创口贴的手指。

　　胡杨听后收起笑容，皱眉，脸色奇差盯着她。
　　“你说什么？”
　　婉清以为他没听清，抖抖手里的钞票，重复：“我说你拿着吧，回去给你女朋友多添几件新衣服。”
　　胡杨彻底冷脸，转身就走。
　　“哎——你——！”
　　婉清有些懵圈，上前扯住他的衣袖，骂：“你神经病啊！不要钱就不要钱嘛，摆什么脸色，好心当驴肝肺！”

　　胡杨转头，表情有些凶狠。
　　婉清个头不高，他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她，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角。婉清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忽感觉有些害怕。
　　“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