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帝尘》绕岸垂杨

3、第三章 领舞

　　门帘被掀开，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入口处。
　　紫黑色的长袍，蔓珠莎华朵朵绽放，墨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一双紫红色的眸子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梵清尘。
　　梵清尘呆了，手中的座次表悄无声息的飘落在地上。五年来朝思暮想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梵清尘声音微微颤抖：“你……没有死。”
　　帝君皇邪魅一笑，道：“你们还活的好好的，我为什么会死？国师大人，好久不见。”
　　“帝君皇！你是帝君皇？”帝宇看到进来的人，惊恐之意仿佛可以从灵魂中散发出来。“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你？你明明掉下去了，怎么可能再回来？不可能是你……不可能！”
　　“呵呵，”帝君皇轻声笑了笑，“二哥，你现在可是帝王，这样见了鬼般的样子……可是有失身份的啊。国师……你说是吗？”
　　梵清尘呆呆地看着帝君皇，没有说话。他对他做了那样的事……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
　　帝宇疯了般的站起来，指着帝君皇的鼻子大声吼道：“谁是你二哥？帝君皇！你个娼妓之子有什么资格叫我二哥？别恶心我的身份。”
　　“啊！”一道白光闪过，只见帝宇指着帝君皇的手指就这样脱离了手掌，掉在了地上。
　　“我的手！啊！！我的手！”
　　持剑的黑衣男子瞥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帝宇，冷声道：“对尊上无礼者，死。”
　　这个时候帝宇才意识到，帝君皇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帝君皇了……他现在已经是即将灭了渊墨皇城的黑狱渊之主了。
　　“飒，弄脏了。”帝君皇抚了抚自己的长发，看着地上的血渍，有些不快的轻声说道。
　　轩辕飒立刻躬身道：“属下莽撞，立刻清理干净。”
　　轩辕飒，与殷楠笙，阴城同为黑狱渊三大将。是三人之中最为无情之人，除了帝君皇的命令谁的话都不听。
　　帝君皇点头，望着地上打滚的帝宇，笑到：“渊墨的各位，没有人帮你们的皇帝回位子上坐好吗？”
　　渊墨的人这才从这场闹剧中反应过来。李旭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在帝君皇面前磕了三个头，把手还在流血的帝宇扛回了帝宇的位子上坐下。
　　帝宇看着缺了一根手指的右手，颤抖不止，他已经不能想象帝君皇会做出什么事来报复他了。
　　帝君皇很满意的看着帝宇的反应，好一会儿，又把视线转向了梵清尘：“国师大人为什么不坐。”
　　梵清尘的手慢慢握紧，他当然知道帝君皇是故意的。
　　“呀，看我的记性。”帝君皇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国师风高亮节的，根本就不用坐，那就在我身边站着吧。”
　　听完这话，梵清尘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他再怎么说也是一国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宴会上站着的只有侍卫和奴仆，而现在皇帝身边的……就只有奴仆啊。
　　“国师怎么还不过来？怎么，对我的安排……不满意？”在梵清尘依旧思绪的时候，帝君皇已经坐到了最高的位置上，其他的人也都已经坐好。诺大的殿堂上，只有梵清尘一人依旧孤零零的站着。
　　好半天，梵清尘终于抬起头，迈着堪称完美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了帝君皇的身边，在他身边站好。虽是站着，但是他丝毫没有屈服之意。梵清尘知道，即使站着，他也是一国国师。
　　帝君皇看着梵清尘的一举一动，唇边现出一丝弧度，果然……这才是他认识的梵清尘啊……
　　帝君皇挥了挥手，示意宴会开始。
　　本来灯光昏暗的大殿瞬间就变得灯火通明。一批奴仆极其恭顺的端着香美的饭菜走了进来，放在了每个人的桌上，然后跪在其身边，等候侍奉。
　　歌乐生响起，一群穿着有些暴露的舞者舞着长袖翩翩而至，美轮美奂。不过仔细一看……这些舞者，竟然全部都是男子。
　　帝君皇一手撑着头，看着这些男子的舞姿，笑到：“不错。”
　　殷楠笙坐在位子上立马说到：“这些可都是风月楼里面最知名男妓，属下特地让他们来助兴的。”
　　听到殷楠笙的话，渊墨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变。风月楼，渊墨最有名的小倌所。谁曾能想到，大名鼎鼎的狱尊，竟然是喜欢男子的？
　　帝君皇满意的点点头，手指向了最前面穿着白色衣裙的领舞：“你，上来。”
　　领舞的男子一惊，扑跪在了地上，道：“帝上，奴……奴是领舞，走了的话舞蹈就没法看了。”
　　虽然他们都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但是也要看看对象是谁。这位可是黑狱渊的帝上，杀人无数，血流成河，一个不小心，那就是杀身之祸啊！
　　“哦？没有领舞？”帝君皇挑眉，“早就听说尘月国师祭神舞惊为天人，领这么个舞，应该……不在话下吧？”
　　梵清尘听到这句话，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看向帝君皇。他看到那紫红色的双眸中，散发出来的浓浓恨意。原来……他这么恨自己啊。也是，自己那样对他，他恨自己，也是正常。
　　帝君皇透过梵清尘淡漠的双眼，也看见了自己阴冷的样子。呵呵，他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的？
　　“怎么？国师不给我这个面子吗？”好半天，帝君皇才把自己从那双以前他最爱看着的眸子里拔了出来。
　　“……”梵清尘没有说话，转过头，缓缓的走下殿台，站在了那名白衣领舞面前。
　　白衣领舞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名名彻天下的国师，真的要代替他，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和他们这样的人一起献舞吗？
　　帝君皇看着梵清尘慢慢走去，心里的愤恨越来越浓烈，好，他想跳，那他就让他跳！对现在的他来说，梵清尘一句道歉，或者一句求饶，他都不会这样羞辱他……
　　“怎么，国师都过去了，你还不上来？”帝君皇声音越发阴冷，虽然话是对着白衣领舞说的，但是紫红色的眸子始终锁着梵清尘。
　　“是……”白衣领舞浑身一抖，仿佛走向地狱般的缓缓走向帝君皇的身边。
　　帝君皇都没有在意男子是否已经走到了自己身旁，在他离开梵清尘的身边时，就直接说到：“开始吧。”
　　歌乐再次响起，身边的舞者都已经动了起来，但是梵清尘却迟迟不动。
　　帝君皇挑眉问道：“怎么，国师不跳吗？”
　　梵清尘顿了一下，随即，在下一个音节处，忽的展开了双袖。虽然是靡靡之音，但是却被梵清尘跳的超凡脱俗，生生的把一曲靡秽之音跳成了登的上大雅之堂的祭神舞。而旁边的舞者也都因为跟不上梵清尘的步伐，一个接一个的停住了，注视着梵清尘，现在的场面，不像是一场宴会，倒像是高贵的祭神大典。除了在上面的不是神像，而是帝君皇。
　　帝君皇看着眼前起舞的男子，笑容更甚。可能别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支舞名为素心。行举随德，安素从心。他这是想要告诉他，不要失了本性啊。可是梵清尘，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因为谁，才失了本性，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一曲毕，梵清尘也停住了身姿。静静的屹立在大殿上，直视前方，什么也不说。仿佛任人宰割，却又从不屈服。
　　“好，很好。”帝君皇笑了笑道：“国师的舞姿不愧为绝世芳华，连男妓都比不上呢。”
　　梵清尘拳头紧握，但是依旧不语。
　　见梵清尘不说话，帝君皇看向身边瑟瑟发抖跪着的男子道：“叫什么？”
　　男子浑身一紧，声音越发颤抖的说道：“奴，奴……贱名白溪。”
　　帝君皇点点头，接着问道：“在你们风月楼，国师这样的男子是不是很受宠？”
　　“这……”白溪支支吾吾的不语，国师是所有人都认定的最为高洁的人，怎能与他们这种人相提并论？狱尊这样说不就是摆明了让他侮辱国师大人吗？
　　帝君皇冷冷的看了一眼正在组织语言的白溪，那阴狠的目光让白溪无法呼吸：“是，帝上，国师……国师大人在风月楼是最受宠的。”
　　“哈哈，没想到国师还有这种副业啊。”殷楠笙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也是，向国师这种不求私利，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人，当然是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