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一直拥抱到天亮》韩然

12、12.有名有姓的狗

　　他冲我笑着摆手，我有些兴奋，突然很想拥抱他。但我没有，只是隔着马路很认真的看他的脸。绿灯亮了也不走。
　　被看的莫名其妙，他用嘴型问我，怎么了?
　　我摇头。你知道么？庄一鸣，有你在身边我很幸福。
　　“想吃什么？”他随着人潮走到我面前。
　　“肯德基。”
　　他抬手压住我的头顶，有些嘲弄的揉揉我的头发。“小孩子。”
　　身为同岁人的他说出这句话我感觉我已经被侮辱到了，但是……“哥……”这是我不常叫的称呼。
　　他用鼻子哼哼的干笑两下。“为什么到一到这种时候我就变成哥了？”
　　我挽上他的胳膊，软软的叫声“哥~~”对于，这声哥我被侮辱的很心甘情愿。
　　“不当哥可不可以？每次当你哥都都掏钱……哎，你别拉我……”

　　本来只是我和庄一鸣的小聚，结果我正捧着我的香辣鸡腿堡吃得满嘴沙拉的时候我对面的大玻璃外面贴着一大张笑脸，是杨平。我迅速拿起餐巾纸抹了把脸。我对面的庄一鸣回头看见他冲他摆了摆手。
　　杨平绕到前门就进来了。“那边去。”他推推庄一鸣，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他手里还牵了个人，小女生一直腼腆的笑着，没说话。
　　庄一鸣避开小女生的视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坐过来。
　　杨平拉着看起来很小红帽的女孩子坐在我们对面，“我是不是怕坏了鸣哥的周末天堂，二人世界啊？”
　　“你小子昨晚又干什么去了？寝室待不住你了是不是？”
　　杨平只是笑，没有说话，倒是他怀里的女生脸小小的红了一下。我闷笑着低头奋斗我的汉堡。抬起半只眼睛看了看杨平，他跟我们说话的时候手横过小女生的腰，在她的低腰部分来回的抚摸着。女生却没有什么没自在的样子，手也自然的搭在杨平的大腿根那里，含笑看着我们。
　　我暗暗的想，可能这女生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清纯。
　　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女生是在玩他，他也不见得就是真心的。认识杨平这么久，我们都知道他的女人已经死在了他高考的那个夏天，起码在他心里是。

　　我狠命的吸干净了剩余的雪顶咖啡，推开杯子，“我饱了。”我悄悄的用手肘拐了下庄一鸣。他侧脸看看我，然后抬眼睛对他说，“轻轻找到实习地方了，其利的平面设计专案……”
　　“助理。”我笑笑的插口。
　　“恩，我带她去庆祝下。要不……”他眼神示意下他身边的女生。很明显的意思，要约会就去吧。
　　杨平无所谓的笑笑，拍了拍女生的肩膀，“我明天给你电话。”
　　我一愣，有点惊讶的看着他。
　　女生没说什么，在他耳边撒了几句娇，就微笑的离开了。
　　舍女朋友就朋友，这种事情其实我也没有太难以理解。杨平和庄一鸣之间是那种我没有办法理解的兄弟之情。就连交换女友这种事情杨平都提议过，但因为听见庄一鸣一句凉凉的“我连个蛋都没有，怎么给你换只鸡？”而作罢，并在三天之内换了当时的女朋友。庄一鸣知道的时候也只是撇撇嘴，没说什么。
　　在女生的心里很多事情被放在朋友之前的位置上，所以很难理解什么叫做两肋插刀。

　　讨论了去处，没有什么地方是三个人满意的。反正要庆祝，随意最重要，最后我们去了杨平的家。
　　最后进门的庄一鸣突然问，“不是说家里没有酒了？刚刚路过超市的时候怎么不买？”
　　“啊，忘了。”杨平嬉皮笑脸的。“我去……”
　　“你和轻轻等会，我去买。很快。”想到什么，他转向我，“你进去看看吧，他养了只很有意思的狗。”
　　“狗……？”我眼睛一定在放光，因为庄一鸣嘴角已经露出那种我熟悉的带些宠溺的取笑。
　　顾不得庄一鸣，我回身开始找狗。
　　其实在A市一个人住这种八十几平米的房子已经很罪孽了，更别提这些个只有在招商广告里才能见到的实木家具了。地板踩上去的质感也是超一流的，我脑子晕眩的差点忘记“狗”这个中文字。
　　杨平懒散的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对于还在寻觅狗狗身影的我只抬了半只眼睛瞄了一眼。他向桌子望了一眼，我也跟着望过去，才看见藏在桌腿后面偷望我的小白狗。我刚要靠近，它就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跑开，我趴在地板上和它平视，轻轻的“汪汪汪汪”的逗它。它有些好奇的睁着湿润的眼睛看我。我笑了，我喜欢这孩子。
　　“叫什么名字啊？”
　　杨平没分我什么眼神，淡淡的说。“安宁可。”
　　“哎？”我抬头看了眼电视上陌生的女歌星的脸，是挺漂亮的，怪不得他看得那么入神。“我不是说明星的名字，我是问，你的狗叫什么名字。”
　　这次他转过脸认真的看着我，一字一顿清晰的说，“安宁可。我、说、我的狗叫安宁可。”
　　我不懂他的凶狠。却是真的惊讶了，有名有姓的狗……--！我转头看角落里那小小的身子。
　　“你叫它可可的时候它就不会躲。”
　　“……”我脑子还是有点搭不上线的样子。小可就已经很不像狗的名字了，还姓安？
　　“因为我喊它‘安宁可’的时候都会踢它，它有阴影。”杨平又继续交代到。
　　那它那种躲躲藏藏的样子就不是内向而是……自闭症了？
　　他的视线已经调回电视机上，没了我和谈话的兴致一样，那个蹦蹦跳跳的女人已经消失了。
　　印象中他对我说话都是温和里稍带些轻佻和逗弄的，可是今天意外的很冷淡。

　　杨平，是我怎么也看不懂的男人，有时候是轻佻的花花公子，有时候是够意思的兄弟，而且貌似还是个社会隐藏菁英，且有技能+1的画图神技。有很好的女人缘，甚至有和男人厮混的历史，目前带着一条自闭的狗离开家人独自生活。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解释不清的，而这个男人就更解释不清了，既然解释不清就不要解释了。明哲保身最重要，霍轻轻名言：目前为止对杨平好奇的女人都成了他的前女朋友，我不要当第N+1个。
　　而且，研究男人是邹纯的兴趣。

　　我放低身体继续和可可套近乎，慢慢的爬过去，嘴里弱弱的喊着“可可乖，可可乖乖……”诱哄它。它掩藏了一半的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好像等待它的并不是疼爱一样。
　　我正在探索着前进，电话突然响起来。
　　汤御的短信：刚在街上看见你，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我：呵呵，我习惯了身姿矫捷。
　　汤御：呵呵，现在在干什么？
　　我：逗狗呢，这狗狗巨可爱，有黑眼圈，有名有姓，还有忧郁症^_^
　　汤御：…… 自己养的？
　　我：不是啊，朋友的，我在他家做客。
　　这次等了足五分钟他才回我信息：会停留很久么？我晚上想去你家吃泡面了，行么？
　　我：我煮的面也不好吃啊……
　　想了一下，我补上一句：不过想来就来吧。
　　八点行不？你能回来么？
　　八点……看一眼挂钟，才四点不到：成。
　　他没再回，我回头问杨平。“为什么你的狗不跟你姓？要姓安？”
　　“它又不我亲生的，为什么要跟我姓？”
　　“哎，这么说它是某个姓安的生物的亲……”
　　“这什么破电视台啊！”他啪的摔了遥控器，起身走向厨房，好像完全没有听见我的话。“有没有人看的节目了？八分钟电视剧十八分钟广告……”
　　他喃喃自语的消失在我面前。我摸摸鼻子自动消音。
　　他似乎很不爽，我侧头看看已经小心爬过来的可可正在舔我手心里饼干渣，湿湿润润的黑色大眼还不时抬起来看我的脸，害怕我突然翻脸一样。这小家伙的名字一定是一个女人的吧？我抱起它，很小声的问，“你妈妈和杨平以前一定有很深的一腿是不是？但是……可可，你到底是谁亲生的啊？”
　　刚进门的庄一鸣只听到了我的话尾巴，接话到，“什么谁是谁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