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录》濮阳揽月

29、心相许，意相离

　　洛青都的寿宴结束，跃龙城中却依然不见冷清。再过几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日子，五年一度的换宝大会，所换的宝物便是——青都令。

　　洛青都会挑选两样最满意的宝物收藏一年，那些宝物的主人，便能够持有青都令三年，这三年中，所做的事情，若不是伤天害理之事，便会受到跃龙城的庇护和资助。自然不会有人想去触洛青都的霉头，跃龙城之所以在诺大的武林中有如此高的地位，只有钱是不够的，洛青都不只会赚钱，也很会用钱，愿意为他卖命的高手死士，有的一数，只是若非迫不得已，他极少愿意伤人性命。这便是洛青都为何能成为财神，而不是财主。

　　四月的清晨，空气已不再那么冰凉。秦萱抱着从柳无痕那里借来的箜篌，费力的攀上客房的屋顶。她总觉得，像箜篌这般优雅的乐器，要在清净高耸的地方弹奏才合意境。她的琴技虽然还较生涩，但弹奏起来却也入耳，虽然这里是客栈，但他们一行的住房比较偏远，想来不会惊扰客人吧？

　　弦丝几颤，琴音潺潺悠悠的慢慢融化在晨光中，倒也有几分醉人，只是弹奏到一半，中间几个调子却有点偏差了。秦萱停下手来，暗自叹息：“唉，技术不佳，爬的再高也是没用的。”母亲的“空山凝云”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呢？会不会比柳无痕的琴音更加醉人？

　　唰唰，隔壁小院传来一阵剑风，沈飞狐洁白的衣袂随着他轻盈流畅的招式被带的呼呼作响，看上去就像一幅画，不愧是行云客的徒弟，剑法这般的轻盈潇洒。

　　“小飞！你的剑法这么好，都没和我说过！”

　　沈飞狐收住剑招。秦萱翻身趴过墙头，笑盈盈的看着他。

　　“你，不生我气了？”沈飞狐擦擦额上的细汗喜道。“你很多天都不理我，我以为你永远都不理我了呢！”

　　生气？自己好多天没有和小飞说话了么？秦萱恍然想起，那晚沈飞狐嘲笑她的事。笑道：“我有那么小气么？”

　　沈飞狐搔搔脑后，仰起脸，笑容干净明朗的如撒在他脸上的朝阳。

　　“怎么这么早起来练剑？”秦萱笑道。“是不是被我吵起来啦？”

　　沈飞狐急忙摇头：“是我自己睡不着。其实，你弹得蛮好听的。”

　　秦萱笑笑，从屋顶跳下来，箜篌很重，压得她一个趔趄，沈飞狐急忙一把扶住她。

　　秦萱笑道：“好险好险，这把琴要是摔坏了，就没法子向柳公子交代了。”

　　沈飞狐胸中一紧，扶住秦萱的手慢慢收了回来。“白姐姐还在休息么？”

　　秦萱道：“白姐姐哪有我这么懒？好像少主又来找她了呢！邵大哥一定在生气，他和白姐姐也是好几天没有说话了。”

　　沈飞狐沉默

　　秦萱继而道：“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邵大哥，不过少主似乎也不坏，可是，我想白姐姐是不会变心的吧。”

　　沈飞狐点头道：“那是自然，再过几天的换宝大会，两样宝物中会有一样是少主挑选的，白姐姐是不想得罪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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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蝶自然是不想得罪洛无及，洛无及对她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青都令是助她重建山庄的至宝，无生门再猖狂，也不会为她和跃龙城发生冲突的，如果洛无及会选择她的雪隐剑，那么三年时间，即使不可以去报仇，也足够她去发展山庄了，只是邵游，唉，这几日只能先委屈你多烦闷几日了。

　　“小蝶，望瑶台的日出怎么样？”洛无及问道。

　　“很美。”白蝶微笑道。唉，方才一直在出神，哪里有心情看什么日出？

　　“你喜欢就好。”洛无及笑笑。

　　“这么美的景色，我当然喜欢，可惜只有一瞬间。”白蝶柔声道。
　　听到白蝶的回答，洛无及急忙道：“小蝶，你不用觉得可惜，你知道么？这里的落日也很美，每到戌时，太阳就像挂在台上似的又大又圆，整个望瑶台都会变成朱红色，你一定也喜欢!”

　　“嗯。”白蝶点点头。心中一阵惆怅，好了，还要看日落。这下又要在外面呆一天了。

　　•••••••••太阳终于缓缓西下,望瑶台上一片金红，如斯美景白蝶却无心观看，只有呆呆的出神，心中希望能快些回去。但在洛无及看来，白蝶确似乎是被这美景陶醉了，心中不禁一阵欢喜。

　　“小蝶，这里的景色还有……..”

　　“阿嚏…..”一阵冷风吹来，白蝶不禁有些发凉。

　　洛无及怔了怔，忙将身上的斗篷披在白蝶身上。“冷了么？”

　　“嗯，”白蝶点点头。“无及，我想回去了…..”

　　洛无及依然是骑马抱着白蝶，从上次游城之后，他便不再驾马车，白蝶即便不太情愿，却也只有任他这样抱着。

　　“小蝶，今天是我不好，不该带你来吹一天冷风的。”洛无及柔声道。

　　白蝶摇头道：“无妨，能看到那般美景，吹吹冷风也是值得的。”

　　“你知道么？这座城中最美的地方我已经全部都整理出来了，真想把这里所有的美景都展现给你看。”洛无及轻声道。

　　“少主有心了。”白蝶心中忽感愧疚，洛无及为她的确是花费了心思的，而她却只想利用他去得到青都令，只是为了山庄，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小蝶，你觉得跃龙好不好？”洛无及道。

　　白蝶笑道：“跃龙城乃武林名胜之地，自然是好了。”

　　“那，你留下来好不好？”洛无及柔声道。

　　“我，不是住在这里了么？”白蝶心中咯噔一下，只盼洛无及别再说下去。

　　“我是说，永远留在这里。”洛无及继续道。

　　“阿嚏，” 白蝶只觉得身上猛地打了个冷战，她自然是明白洛无及的意思，却只能装傻。 “好冷了，少主再不送我回去，我怕是要染风寒了。”

　　洛无及怔了怔，不再说话，将马趋快了几步。

　　长隆客栈附近，白蝶轻轻推开洛无及的手臂要下马。

　　“送到门口吧。”洛无及道。

　　“不必了，在这里就好。”白蝶跳下马来，便向客栈走去。

　　“小蝶！”洛无及忽然开口喊道。

　　白蝶心中一惊，不得不止住脚步，回首微笑道：“少主还有什么事么？”

　　洛无及顿了顿，开口道：“五日后是换宝大会。”

　　“我知道。”听到洛无及提到换宝大会，白蝶心中蓦地紧张起来。

　　“其中一个交换青都令的礼物是我选的，你知道么？”

　　“嗯，”白蝶点点头微笑道：“不知道少主喜欢哪一件礼物呢？”

　　洛无及柔声道：“我会选择你的雪隐剑。”

　　“少主若看得上那把剑，白蝶实在荣幸之至！” 洛无及既然这样说，那青都令自然是非白蝶莫属了，白蝶心中不禁一阵激动。

　　洛无及望着白蝶，柔声道：“我对那些武林至宝不感兴趣，在我眼里，那些宝贝都是一样的，但是，宝物的主人却是不同的。小蝶，你懂我的意思么？”

　　白蝶怔了怔，她当然懂得洛无及的意思，但她实在不能回应他。

　　白蝶勉强笑道：“少主，真的好冷了，我要回去了。”说罢，白蝶加快脚步。

　　“做我妻子好么？”洛无及喊道。

　　什么？白蝶一下僵住，再也迈不动一步。她只觉得心中一阵紧绷，大脑猛地一阵空白，他说出来了，真的说出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