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录》濮阳揽月

27、隐情

　　第二日一早，洛无及便驾车等侯在客栈门口。

　　“来得真快，昨天刚刚结束寿宴，今日便来找你。”后堂前，邵游远远的望着洛无及的身影道。

　　看着邵游的浓眉越皱越紧。白蝶苦笑：“我和他毕竟是儿时好友，实在不好拒绝况且，我们还要求助于这里不是么？”

　　“唉，也是，你早已答应了他？又怎好食言？”邵游道。

　　白蝶笑道： “你若不高兴，我便不陪他游城，好不好？”

　　话虽这么说，白蝶还是踏上了洛无及的马车，邵游悻悻转身，只见秦萱正扶着门框，偷偷的笑他。

　　邵游道：“你还笑？洛少主不是也邀请你一起去游玩了么？为什么不陪你白姐姐一起去？”

　　秦萱笑道：“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呢！不能老粘着白姐姐呀！怎么，不放心白姐姐呀？那你自己跟着去喽！”

　　邵游皱眉道：“我是担心她玩的不尽兴。”

　　“秦姑娘在么?”邵游背后，走来一位黄衫少女。

　　“月光!我在呢！”秦萱招招手。

　　月光道：“少爷叫我来问你，要不要学箜篌？”

　　“当然要!柳公子今天有空呀？”秦萱很是兴奋。

　　“恩，他还在青都府呢！你去了就可以找到他。”月光笑道。

　　“找？你不带我去？”秦萱道。

　　“不啦，难得偷闲出来，我且要逛一会呢！”月光眨眨眼睛。

　　“那好，我自己去啦！”秦萱像只快乐的鸟儿，眨眼间便消失在人群里。

　　邵游恍然大悟，笑道：“怪不得这个丫头不缠着小蝶了，原来是有心上人了。”

　　月光笑问道：“你看得出来秦姑娘喜欢我们少爷？”

　　“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看不出来么？”邵游道。

　　沈飞狐到：“小萱她去找柳公子了？”

　　邵游转头，只见沈飞狐斜靠着前厅的柱子，呆呆的望着门口。

　　“今天天气不错，不然我们也出去走走？”邵游笑道。

　　“不用了，我还想再睡一会。”沈飞狐叹息一口，伸伸懒腰，又走回后院去了。

　　邵游暗道：“看来惆怅的不止我一个人呢，唉，今天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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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跃龙城的确是座漂亮的城，颇有些逛头，不过对与白蝶来说，却没了太多兴趣，毕竟不是第一次来了，虽然事隔多年，但这座城的变化并不大。而且马车后一直跟着几个威武的侍卫，总觉得太过拘谨。不过洛无及的兴致似乎很高，他慢慢的驾着马车，一边不停地向白蝶介绍着每个地方。白蝶也只有微笑着回应。

　　“小蝶，你觉得怎么样？还满意么？”洛无及问道。

　　“恩，还好。”白蝶微笑道。

　　“呵呵，你在骗我，很没意思是不是？”洛无及忽然回过头来，调皮的一笑。

　　“这，”白蝶怔了一下，随即笑道：“这里我来过的呀！所以少了些新鲜感。”

　　洛无及笑了笑，凑近车厢轻声道：“其实我也觉得很没意思，这里我早逛烦啦！”

　　白蝶暗道：“莫不是现在就可以回去了？邵游想必闷得要死了。”只是，看到洛无及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白蝶暗自苦笑，要回去怕是还早呢!

　　洛无及神秘一笑：“我带你去看看我哥哥好不好？”

　　“你哥哥？你有哥哥？”白蝶愕然，不是说跃龙城主只有他一个儿子的吗？

　　“不错！”洛无及笑道，接着压低声音道轻声道：“你也很讨厌后面老跟着几个侍卫是不是？我来甩掉他们。”

　　马车左拐右拐，走到一处闹市停下。只听洛无及高声道：“后面那几个，这里人怎么这么多，马车都走不过去了，你们去和集市的人说下，让一条路出来。”

　　少主发话了，后面几个侍卫立刻驱马走向闹市。

　　“停下！”洛无及吼道。“前面人那么多，你们骑马过去不怕踩伤了人?还不下来！”

　　侍卫们闻言纷纷下马，去闹市分散人群去了。听说少主要从这里走，人们很自觉的让开一条道，侍卫们正待请少主过去，却听到一阵的哒哒的的马蹄声。只见洛无及骑着其中一个侍卫的马，抱着白蝶向另一条巷子跑去了。

　　“少主！”侍卫们一下慌了神，跟丢了少主怎么得了？急忙上马去赶，但追到巷口，却发现洛无及的马车正堵在那里呢！等他们移开马车，哪里还找得到洛无及和白蝶的影子？

　　洛无及带着白蝶一路飞奔，从南门奔了出去。
　　四月的风温暖而轻柔，吹的人心也温柔。城外的视野很开阔，顿时便令人舒爽了许多。甩开了那群侍卫，洛无及似乎十分开心，不禁哈哈的笑起来。他的呼吸摩擦过白蝶的耳畔，叫她酸麻的难受，可是她此刻坐在洛无及身前，避无可避。唉，还好南门人少，若是叫邵游看到我与少主同乘一匹马，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少主，”白蝶道。

　　“叫我无及，好不好？”洛无及柔声道。

　　“无及，你不是要带我去见你个哥哥么？怎么跑出来了？”白蝶问道。

　　“呵呵，他就在城外呀，就快到了。”洛无及道。

　　走到一处山洞，洛无及将白蝶抱下马。“出了这个山洞，就是我哥哥住的地方了。”

　　他的哥哥，住在这种地方？白蝶很疑惑，难道他的哥哥也是向白萧一样，是喜欢清净的人么？

　　山洞并不深，出口和入口不过几十步之遥。出口外一片碧草如茵。这里的河流也格外的柔缓，看上去很是安宁。不过，只是一片草地，哪里来的人？

　　“你哥哥呢？”白蝶问道。忽然发现平整的草地上，有一个凸起的坟堆。

　　白蝶心中蓦地一震：“你哥哥他……………..”

　　“他在这里，”洛无及道。一边慢慢走向那座墓。

　　那座墓很普通，看来有些年头了，却并不陈旧。石碑上只刻着“爱子洛峙轩之墓”几个字，没有落款。他是无及的哥哥么？怎么从未听洛青都提过他还有一个早逝儿子呢？向洛青都这般富有的人物，又怎么会将儿子的坟墓修的这般朴素？

　　洛无及柔声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

　　白蝶点点头。

　　“其实最初我也不知道还有个哥哥呢！”洛无及道。“在我十四岁那年，父亲在寿宴过后便独自悄悄走出城去。他从不叫我离开跃龙城，自己也不会独自出城，于是我就好奇的跟着他出去，然后发现了这个地方，才知道那座坟里埋葬的竟是我的哥哥。”

　　洛无及顿了顿：“其实那天我很快就被父亲发现了，不过他并没有责备我。那天父亲好像醉了，很伤感，我听到他在墓前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也很难懂。唯一听明白的就是，哥哥的死，似乎是为了保护我。从那天以后，父亲就再没和我说过有关哥哥的事情，也不准我向他人透露，好像自打那天后，他再也没有来过了。我想哥哥的死对于父亲，一定是非常痛苦的，所以他才刻意去逃避吧。”

　　白蝶幽幽道：“这似乎是一个很大的秘密，少主您实在不该告诉我。”
　　洛无及笑道：“我只想带你见见他，你一定会保守是么？”

　　白蝶叹息一口，点点头。

　　“你知道么，父亲很少与我亲近，只是会派很多人保护我，那天父亲唯一一次肯和我聊天。”洛无及道。“父亲不再来这里，我却经常偷偷的来。看着这座墓，我就有种很亲切的感觉呢。你说，哥哥会为了我死，若他还活着，现在是不是会非常的关心我？”

　　“那是自然，这墓里是你嫡亲的哥哥啊。”白蝶柔声道，心中却涌起一阵酸楚，洛无及的哥哥会为他死，而自己的哥哥却为什么会抛下自己不顾？

　　洛无及轻轻抚摸着石碑认真道：“今天，也是我哥哥的忌日，恰巧就在父亲寿宴之后，自己的生辰正连着儿子的忌日，难怪父亲不愿常来这里。不过，我会常来看他的…………..”

　　“死者已矣，少主又何必再来打搅他的清净呢？”不远处，有一人提着一个酒瓶，摇摇晃晃走过来。

　　洛无及惊诧道：“赫连城！不是和绯冷色回去了么？”

　　赫连城笑道：“绯门主回去，不代表我也会回去呀，跃龙城周围景色实在秀美，我还没有欣赏够。”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洛无及怒道。

　　“这里，又不是什么密室地牢，我如何会不知道?他人不来，不过是这里的风景较周围来说太过无奇，不懂欣赏这的平静。”赫连城整整衣袍坐了下来，他有些微醉，妖冶的双眸中蒙上一层淡淡的迷离之色。

　　“少主最好回去吧，现在跟随你的侍卫们，怕是要急的疯了。”赫连城道。

　　“你昨日惹怒了我爹，我不想你再来打扰我哥哥！”洛无及厉声道。

　　赫连城微笑道：“在下不过是要借这平静之气来小酣一下，比起你的絮絮叨叨，我的方式才不会清扰你哥哥。”

　　“你！”洛无及正欲发话，白蝶却一把拉住了他。

　　“少主，连城公子说的对，你是应该回去了。”

　　洛无及怒道：“小蝶，你在帮着他说话？”

　　白蝶摇摇头，轻声道：“少主若不想再引来他人，最好不要再于他争论了。”

　　赫连城道：“不错，在下不是爱讲闲话之人，不过，若是少主在纠缠下去，被找你的人发现了就不好说了。”

　　洛无及攥紧拳头，狠狠的瞪了赫连城一眼。拉着白蝶走了出去。

　　洛无及将白蝶拉上马，道：“赫连城，会将我哥哥的事情说出去么？”

　　白蝶道：“不用担心，我觉得赫连城不是会撒谎的人，他说保密，就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草地上，赫连城轻轻打了个滚，倒在墓碑旁，将一瓶酒胡乱的浇在墓前，眯着眼睛笑道：“洛峙轩，你现在是不是应该高兴一点？除了我，这座城里还有人记得你呢！你的弟弟好像不如表面上那么风光，呵呵，那样的父亲，会关心他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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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渐沉，月光捧着一堆零物，走在街道上。途径长隆客栈，竟发现邵游依然独自坐在靠门口的桌旁喝茶。

　　碰！邵游吓了一跳，回神发现月光将一堆零物扔到邵游的桌子上，瞪着一双乌亮的眼睛瞅着他。

　　“月光姑娘，你这么快就逛集市回来了？”邵游笑道。

　　月光惊讶的看着邵游，疑惑道：“邵大哥你没事吧？我从早上一直玩到集市结束呢！现在天都要黑了呀！”

　　“是么？”邵游愣了一下。小蝶还没回来么？

　　“呵呵，真不知道你一天都在做什么，天黑了都不知道。”月光甜笑道。退去了昨日在偏厅外的那股凶气，月光也是个很好看的女孩。

　　邵游不禁笑道：“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

　　月光道：“秦姑娘还没回来呢，我怕回去会耽误少爷教授琴艺呢！”

　　“这么晚还不会来，我还担心你家少爷对我们秦二姑娘有什么坏心呢！”邵游道。

　　“胡说什么呢！”月光“碰”的拍着桌子站起来。“少爷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不会有坏心的！”

　　邵游愣了一下，苦笑道：“我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不过这么晚了，二姑娘再不回来实在不方便，我送你回去，顺便接二姑娘回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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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黑，邵游同月光慢慢走在街道上。

　　邵游觉得有些沉闷便开口问道：“月光，你家少爷来头好像很大呢，居然能住在青都府中。”

　　“少爷不喜欢别人问他的身世，至于我们能住在府中，不过是因为少爷和洛少主是好朋友。”月光道。

　　“是么？”邵游笑道，不自觉的止住了脚步。不远处一座阁楼上，飘飘渺渺的传出一阵幽美的乐曲，期间还夹杂着几声清脆的铃响，闻者心醉。

　　“这个声音，好像梁飘飘那天跳舞的伴乐呢！”邵游道。

　　“就是那首曲子没错，真是很讨厌呢！”月光道。

　　“什么东西讨厌？”邵游问道。

　　“你看到那座阁楼了么？那里是螟泉馆，梁飘飘就暂住在哪里。城主居然还说，若梁飘飘愿意，可以长住这里呢！”月光侧目道。

　　“那有什么讨厌?”邵游笑道。“你在嫉妒人家漂亮吧！”

　　月光皱眉道：“谁要嫉妒她？我只是讨厌她目中无人的态度！而且，她叫我想起一个人来，越看越讨厌！”

　　邵游不再说话，抬头望螟泉馆，静静的欣赏楼上传来的仙乐。

　　忽然，一个蝙蝠状的大黑影一个起落飞入了螟泉馆。邵游一惊，使劲眨眨眼睛。

　　“邵大哥！你看到什么东西飞到螟泉馆去了么？”月光道。

　　“你也看到了？”邵游道，“我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呢！”

　　阁楼上的乐曲戛然而止。

　　不好！邵游暗道，急忙飞身向螟泉馆冲去。

　　邵游一个起落进入螟泉馆疾奔几步。忽然想起来，月光还在墙外呢，正当思量再把她带进来，阁楼上却传来一群少女的惊呼。邵游也顾不得许多，飞身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