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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财神大寿(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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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寿宴,免不了要热闹一番的,更何况是武林首富的大寿。主台一侧,一队乐师正弹奏春江花月夜,台下一群妖艳的舞姬彩衣上下迭起,看上去甚是欢快。只是秦萱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观察再三才发现,虽然已经宾客满席,但整个宴席上只有乐师的小曲一直响,却少了人群的熙攘,仔细看去,在座的宾客大多似笑非笑,甚是拘谨。更有甚者,居然是满面怒容,一副隐忍不住的样子。此种状况让秦萱甚是不明。
见秦萱伏在案桌上眉头紧皱,白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戳了戳秦萱脑袋道:“想什么呢?”
秦萱道:“我只是觉得,这里的气氛好怪呀。所有人都皮笑肉不笑的,这是寿宴唉,又不是鸿门宴。”
白蝶道:“这里的客人不分派别,好坏参半,有不少人在城外有血海深仇,却苦于无时机报复,此刻城内相见又无法出手报仇,只得尽力隐忍,所以…….。”
秦萱顿悟,道:“原来如此,这种感受实在是无法想象啊。”
白蝶苦笑道:“不必想象,你向东方看看,立刻就会明白了。”
秦萱疑惑的抬起头,只一眼,心中立马变得紧张起来,顿时觉得身上凉了不少。在她们东南方的位置上,绯冷色正襟危坐,浓墨般的长发披散在猩红的斗篷上,分外显眼,即使在如此愉悦的曲调中,他的脸色依旧冰凉异常,仿佛被他目光扫过的地方立马就要结冰一般,坐在他周围的人,比起其他人来更是压抑的不得了。但坐在绯冷色身旁的赫连城却丝毫不觉,在优雅的品茶,观赏着周围的歌舞,细眼含笑。
秦萱颤颤的低下头,生怕绯冷色会向这边看过来。再看白蝶,却依然是一脸的平静。在秦萱心里,无生门虽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却未对她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对她来说不过是换了地方生活,她并不是个记仇的人,对与无生门,她的怕是多过于恨的。但白蝶不同,绯冷色不仅害死了她的父亲,还使山庄落败,叫自尊极强的她落得被人讥讽的地步,她对无生门的恨必是早已锥心入骨,此刻却不但要同处一地,还要以礼相对,白蝶又需要多大勇气去忍耐?
秦萱思量,此刻白蝶的面色再平静,心中也必是痛苦不堪的,不禁心痛的握紧白蝶的手。白蝶怔了怔,随即明白了秦萱的心思,回头对她报以感激的一笑。
在宾客已全部就坐,却还不见洛青都出现。秦萱暗自叹道:“不愧是首富,这城主好大的架子!”
此时,只听一人喊道:“戌时到,城主大吉!”众人闻言,急忙起身向主席望去。秦萱急忙伸长脖子张望,对于洛青都,一路上只是听小飞在讲,早已满心好奇,此刻能得见真人,她自是激动非常。
一白面微须的中年人在洛无及等人的环绕下款款走出,众宾客齐齐起身,向主席拱手大呼:“洛城主万福!”
秦萱与白蝶的席位靠主位很近,对洛青都看得很是真切,虽是武林首富,洛青都看上去却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华丽,他身着墨青色织金长袍,腰间缀着一条金丝飘带,头发被一根玉簪整齐的冠起,这是任何一个富家人士都能穿戴的起的服饰,但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的华贵,衣服人人能穿,但高贵的气质,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他的样貌并不出众,但全身流露的贵族气息,却令人不能忽视。已是近五十的年龄,洛青都却未显老态,面露笑意,微微颔首回应众人的祝福,他双眼细长,眼神精明深邃,目光均匀的落到每个客人身上,对谁也不会表现出一丝冷漠,也不会多一份热情。让你觉得到他的亲切,却又无法接近。这种神态 ,倒是与赫连城有几分相似。
洛无及随着洛青都亦步亦趋走向主席,对父亲的崇拜溢于言表。有这样一个父亲,实在是令人值得骄傲的。
在起伏不断的祝福声中,洛青都在主席站定,冲宾客们拱手还礼道:“洛某不过是一介商贾,也早已不在江湖之中,每年诞辰却能得诸位如此记挂,实叫洛某愧不敢当。”
台下宾客闻言继而再次纷纷呼道:“洛城主万福!”中间竟还有人大声道:“城主说哪里话,我等都受过城主恩惠,早已感恩在心,难得城主不嫌弃,准许我们每年来为城主祝寿,才能得以一表我等对城主的无限感激啊!”直说的声音发颤,如鲠在喉,就差痛哭流涕了。仿佛洛青都是他的再生父母似的。一时间压抑的气氛都被淹没在欢呼声中。
秦萱看得目瞪口呆,想来即便是武林盟大会,众人参拜盟主也没有如此架势吧。这个洛青都,实实的不简单,白姐姐若能得到他的帮助,必定能重建山庄。但话说回来,想讨好他的人如此之多,且洛青都的态度又是对谁都是不温不火,令人无从猜测他的喜好。白姐姐又如何能令洛青都青睐?
洛青都道:“洛某谢过诸位,请入席吧。”众人冲洛青都一揖,便纷纷入座。
洛青都微微点头,将头转向了绯冷色,道:“今日洛某的寿宴安排,绯门主觉得如何?”
绯冷色道:“尚可。”
此刻的绯冷色却依然目无表情的坐在席间饮茶,虽然在首席,却只是对洛青都稍稍点了下头,算是打个招呼。
洛青都笑道:“绯门主若还满意,今晚请一定尽兴。”
绯冷色将头转向一旁,不再答话。如此失礼,洛青都竟未生气。
见洛青都对绯冷色如此客套,众人不禁又紧张起来,刚才的热情骤然全无。
秦萱摇头叹道:“唉,真不明白洛青都为何要请如斯煞神来破坏气氛 。”
忽然,普通席间有一人起身喊道:“洛城主,在下知晓城主爱花,特地带来一盆花中级品献给城主!”
众人纷纷望去,说话的是位抱着一个檀木盒的素衣青年,想必初入江湖不久,看起来还面生得很。献给城主的贺礼通常都是早在寿宴开始前便已送入府中,这青年却私自将礼物带入寿宴之上,摆明了是要拍洛青都的马屁,众人纷纷向那青年投去愤恨的眼光,显然对那青年的做法很是反感。
洛青都对那青年的做法也很是诧异。
素衣青年见洛青都迟迟未表态,便将手中的木盒打开一条缝隙,一阵妖冶的香气自那青年身旁幽幽散开,顺着风向慢慢扩散在整个席间,令人心神迷醉。洛青都点点头,示意要那青年上前来。
素衣青年带着木盒走上贵客席,将木盒完全打开,一朵从未见过的花展现在众人面前,通体洁白,只在叶脉间接连着细细的红丝,仿佛流动的血液。霎时间奇香满溢,靠的越是进,越是令人心荡神迷,就连绯冷色面上也微微透出一丝迷醉。
洛青都双目开始发亮,笑道:“如此异香,莫非是传说中的夜修罗?”
青年笑道:“城主好见识!”
洛青都道:“果然是奇宝,这种花洛某也只是在古书中读到过,没想到世上竟真有此奇花!”
秦萱嗅着花香,沉醉到:“白姐姐,夜修罗是什么花?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呀?”
白蝶道:“夜修罗,我也只是听说过,只知道这种花的生长环境很奇特,只有在杀戮血腥的地方吸收尸体死气才能生长,每十年开一次花,并且只在晚上开放,因此被称为夜修罗。”
“吸收死气?”秦萱不禁一惊,想到那些妖冶的香气竟是由那些腐化的尸体转换而来,她不禁有些汗毛倒立,方才的陶醉顿时清醒大半。那朵洁白的夜修罗,此刻也似乎如幽灵般令人战栗。
素衣青见洛青都如此开心,面上不禁露出几分得意之色。众人见得此宝,也只得自叹不如。
素衣青年忽然笑道:“洛城主,在下听闻若客人送的礼物能让城主开心,便能从青都府任选一样中意的东西带走是么?”
洛青都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错,在下从不将异宝留在身边过久,这位少侠喜欢什么拿走就是!”
“既然如此,”素衣青年微笑的面庞忽然变得严肃,目光猛地转向一旁的绯冷色,咬牙道:“我要绯冷色的人头!”
说罢那素衣青年猛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向绯冷色挥去,众人本还在为花香陶醉,一时间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软剑直指绯冷色心脏,然而绯冷色却还似沉醉在那夜修罗的香气中。
莫非今日真的是绯冷色的死期?众人内心不禁一阵兴奋,然而就在那素衣青年就要得手之际,那剑身却被一只手紧捏住!赫连城笑道:“你不该使用软剑的!”说着左手飞快的绕上柔韧的剑身,右手弹开那青年握剑的手,转而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
还未及众人反应过来,那青年已被赫连城扼的四肢无力,跪倒在地。宾客们不禁有些失望。果然,绯冷色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