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录》濮阳揽月

14、小村怪事

　　船儿飘飘荡荡，越是前行，天色越是是黑暗。起初船上还有人三言两语的谈话，直到小船微磕了一下停住，大家竟像是约好了一样，一下止住了话语。

　　“到岸了。”船夫沉声说道。乘客们静静的起身下船。

　　秦萱举目四望，周围一片漆黑，只听见风吹树叶的刷刷声，偶尔还有几声夜猫儿的怪笑。奇怪的是那些下船的人们竟连灯笼都不打一盏，不要说灯笼，连住户家的灯光都不见一点。不禁又打了个冷战，不是冷，而是被这的气氛激的有些难受。

　　“船家。。。”秦萱轻轻唤了一声，周围静得连说话都觉得突兀。

　　“恩？”船夫轻声应道。

　　“你们晚上都不点灯么？”秦萱问道。

　　“点灯？点亮了好让妖怪作乱更方便？”船家沉声道。说罢弯腰摸索着系起船头的绳子，不再理秦萱。

　　“可是。。。”

　　“小萱，”沈飞狐拉住秦萱的胳膊，“你忘了，这里的村民忌讳提妖怪之事，我们还是不要问了，找地方休息吧。”

　　秦萱点点头，侧目道：“连灯都不点了，是不是这个妖怪真的很厉害？”

　　“你不是不信有妖怪吗？”沈飞狐笑道。

　　“我不信，只是这个村子看起来实在有些诡异啊。”秦萱皱眉道。

　　“你上船时，可是勇敢的很呢，怎么现在开始害怕了？” 沈飞狐笑道。

　　“我，我只是说这里诡异，哪里有说害怕？” 秦萱反驳道，却不自觉的将沈飞狐的胳膊紧紧拽住。她不信有鬼，却真的很怕鬼。

　　“说的也是，到了这里再害怕鬼怪，也没有人能送你回去了。”沈飞狐笑道。

　　“神鬼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心中无愧，则百鬼不侵。”岸边一人悠悠道。

　　秦萱使劲眨眨眼睛，才看见那个高挑的身影，正是要收留他们的人。“姑娘一看便是心地纯善之人，若是有妖怪，也不会侵扰姑娘的。”

　　“是么？”秦萱笑道，不知怎地，心中的恐惧减了几分。

　　沈飞狐上前抱拳道：“今晚打扰这位朋友了。”

　　“无妨。”那人轻声道。

　　秦萱拉着沈飞狐的胳膊紧紧的跟着，本想问些村里的事情，又怕刚刚平复的心境再度恐慌，只好一路无言。那人倒也体贴，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似乎怕是路黑，跟丢了后面的客人。

　　三人走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眼前模模糊糊现出一座小院。领路之人停住脚步。

　　“到了么？”秦萱问道，快走几步，忽觉脚下一痛，右脚拌在一块碎石上。“哎呦！”

　　那人道：“在下还未提醒，门口有些许碎石，二位注意脚下。”

　　“这么黑，怎么看清啊。”秦萱暗道。

　　却见前方出现一点火光摇曳着靠近，那人自怀中掏出一支火折子，走到秦萱身边柔声道：“姑娘小心。”

　　抬起头，只见余光柔柔映上那人脸颊，显出一条清秀的轮廓。

　　“谢谢。”秦萱感激道。

　　领路人将众人带进家门，将桌上油灯燃起，带着秦萱和沈飞狐分别推开两件空房的门，屋子不大，却很整洁，摆设虽然简单，却也清雅，借着昏暗的光，才稍稍看清，收留他们的，是位绿衣长衫的公子，想必是是这村中的秀才。虽然不太清晰，但能看出那绿衣公子的脸似乎很是清秀。

　　“这里有些简陋，二位不要嫌弃。”绿衣公子道。

　　“能住这里已经很好了，总比在渡口吹冷风好。”秦萱笑道。

　　“是归是，”沈飞狐道。“但是上船前，村民们说的那妖怪的传言可是真的？”

　　“恩，这个村庄所传索脸妖怪事并非谣言，不久前，却有两个妙龄少女被人撕了脸皮，死状凄惨，鬼神之说虽不可信，但却有阴险狠毒之辈作怪。所以请姑娘务必不要到处走动。”绿衣公子道。

　　“额。。。我，我知道了。”秦萱不禁咽了下口水，背后一阵发凉。

　　“在下无意惊吓姑娘，只是想提醒姑娘小心罢了。”绿衣公子道。

　　有妖怪，妙龄少女，姑娘小心遇害，担当不起。不知怎么，渡口前那个村姑的话一段段的在秦萱脑子里回想。明明当时毫不在意的一个人，但现在那个村姑担忧紧张的表情，飘渺的话语，竟翻来覆去的在脑中浮现，越来越清晰。一闭上眼睛，秦萱便仿佛看到一个年轻秀美的女孩被一只恶心的怪物一把抓住面颊，扯下面皮，那女孩捂住血肉模糊的脸惨叫着向她跑来，越跑越近.......

　　讨厌死了！秦萱猛地坐起来，狠狠的摇了摇头，努力把满脑子恐怖的幻想摇出去，早知道宁愿在渡口吹一夜冷风，也不愿搞得现在如此后怕，她天生就不是大胆的人。

　　唉，看来今晚是睡不着了。秦萱轻轻起身，推开房门，隔壁沈飞狐的房间内正发出微微的鼾声，看来早已睡熟。

　　小飞真好，刚才还那么担心，现在睡的到快，秦萱有些羡慕的想到。

　　走到门槛边坐下来，抬头去看天上被繁星簇拥的月牙，其实今天的夜色很美，如果不是在渡口听了村里的怪事，此刻的小村看起来一定很祥和。

　　咚的一声，不知什么嗑在了门槛上，吓了秦萱一跳，她低头一看，腰间的匕首，不知何时划落下来，刀鞘上几颗小巧的宝石正被夜色衬得亮如繁星。秦萱拾起匕首，将匕首的刃锋对准月牙，弯弯的刀刃同月牙对起来，正好成了一个圆，仿佛满月中央被掏空了一般。她忽然就想起了和姐姐在秦园分别的晚上，接着连带着多日来的经历全都齐齐的在秦萱脑海中涌出来，抚水镇自己被追杀，绯冷色夜袭归蝶山庄，萧铁掌被扯断的肢体，还有那个怪模怪样的嗜血堂主。

　　世上还有比无生门更恐怖的地方么？在面对绯冷色的时候，她都没有害怕，现在是在怕什么？秦萱深深呼吸一口，对着匕首笑起来。
　　忽然，匕首的刃锋中划过一道黑影。

　　“ 谁？”秦萱喊道。 手中忽然一轻，她的匕首不知被谁夺去了。

　　“还我匕首！”秦萱怒道，只觉眼前一道银光闪过，那道黑影竟抓住她的匕首翻出院外。

　　“小飞!”秦萱喊了一声，但见那黑影越跑越远，秦萱心下一急，飞身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