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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沉淀 ...

  •   而站在一旁的竹子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她那大大的眸子竟也被这场景感动的落下了豆大的泪珠,刚才的盛气凌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只是一双手紧紧的抱着园长的额头,嘴里还不忘不停地安慰着,
      “快别哭了,园长,你,身体不好。”
      盛夏断断续续地听到,赶忙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忙安慰到:
      “园长妈妈,我回来了,是高兴的事,咱们不哭了好吗?”
      园长孱弱的点着头,似乎因为过于的激动,一时间竟连话也说不清楚,她含糊不清的咿咿呀呀,甚至连手还在不停的比划着。
      盛夏看到这样的园长,不禁鼻子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可她强迫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冲着园长不停地点着头,示意她明白,全部都明白。
      盛夏帮着竹子把园长推进了房间,似乎有些累了,园长才被抬到床上不久,就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盛夏坐在床边,轻轻的抚平园长额头的碎发,小心翼翼地替她盖上被子。环顾四周,园长的房间里竟还是二十几年前的摆设,老式的柜子门上已经微微的泛黄,四面雪白的墙上,贴满了孩子们的照片,他们或是微笑,或是沉默,或是抵触地瞪着双眼,但他们身边都会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放在他们肩头。
      盛夏走过去,静静的看着,那无数张面孔中,大多数的都是陌生的,可她知道,在这么多张的照片里,一定没有她的。
      还记得曾经园长也要把她的照片放在墙上,可她是拒绝的,也是反感的,不知道为了这件事,她跟园长闹过多少次的别扭。
      “我告诉你,只要你贴上,我就去揭下来。”
      “你敢。”
      “怎么不敢。”说着,从墙上用力的揭下自己的照片,撕得粉碎。
      而园长只是无奈地看着她,不言也不语,不责备,也不讨厌。相反的,直到盛夏解了气,躲在一旁,嚎啕大哭的时候,她就不声不响的走过去,抱住她,安慰她,也鼓励她。
      只是照片她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贴着,盛夏也一次又一次的揭着。
      “盛夏,姐。我能这么称呼你吧。”竹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盛夏跟前,轻声说道。
      盛夏冲她笑着点了点头。
      “那姐,咱们先出去,喝杯水吧。”她扭头看向园长,眼睛里有些怜惜的说道:
      “园长,她可能还要很久才能醒。”
      盛夏便跟随着竹子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园长的房间。

      她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后花园里,坐在那已经斑斑迹迹的长椅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已经过了深秋,园子里一片萧条,曾经的姹紫嫣红早就不见了踪影。
      “园长妈妈她,是······。”盛夏里一声哽咽。
      “姐,快别难过了。”竹子赶忙劝慰道,自己却不由得一声长叹:
      “唉,园长她不久前突然得了脑溢血,大概是延误了些时间,才比别人更重一些。”
      “不过,你放心,现在正在做康复治疗,只是情况时好时坏罢了。刚才也是因为看到姐你之后,过于的激动,一时间才说不出了话。等休息一下就好了。”
      盛夏依然有些担忧地点了点头,问道:
      “怎么会延误治疗时间呢?园子里从来都没有少过人啊。”
      说到这儿,竹子那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突然变得有些黯淡,她环顾四周,
      “你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吧。现在房地产正在搞开发,孤儿院的这片地方也被收购了。园里本来就是私立的,要不是因为当时还有很多孩子在的话,恐怕早就······被拆了。”竹子显得有些无奈。
      “那现在孩子们呢?”
      “姐不也看到了吗,现在这里已经显得有些冷清了,大多数的孩子已经在政府的协调下,送到国家办的孤儿院里,现在的园子里,只剩下园长还有我们这几个大孩子了。”
      “我是不愿意走的,只要园长还在这里,我就留在这里,其它的孩子都出去找工作了,要不然哪一天这里真的拆掉,总得有个落脚吃饭的地方吧。”
      盛夏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安慰。
      “只是那些搞拆迁的过于蛮横了,我只是才刚出去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园长倒在客厅里,而他们也刚要离开。”
      “本来园长应该会没事的,如果他们没来,又或者我早些回来。”竹子看起来还对那天的事懊恼着,她低垂着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盛夏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像个姐姐般的劝慰道:
      “那不是你的错,园长妈妈,她一定能好起来的。”
      竹子满是感激的看着盛夏。
      “他们不是蛮横,他们是野蛮。”后院的门被吱呀一声用力的推开,径直走进来一个少年,只听他还继续说道:
      “他们是强盗,是土匪,横冲直撞地闯进别人的家,叫嚣着,放肆着,你说说,他们还是人吗,只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洪水猛兽罢了。”
      “瓶子,”
      “你快小点声,园长睡着了,难不成你想把他老人家吵醒不成。”竹子连忙站了起来,走到瓶子旁边,一字一句地说道。
      男孩没好气地住了口,刚要进屋的时候,却抬眼看见了盛夏,他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盛夏,看了又看。
      “瓶子”,这个名字似乎在盛夏的脑海里也是熟悉的,只是过于的深沉了,她也在细细地回忆着。
      竹子刚想说话,就被瓶子伸出的一双大手挡在了脸前,
      “你等等。”眼睛却一直盯着盛夏说到:
      “莫非你就是那个曾经的捣蛋鬼。”瓶子颇为直接地说道:
      “不是说了永远都不回来了吗,现在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瓶子竟没好气地对盛夏说道,说完,头也不回径直走进了屋。
      盛夏看他这样,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暗自觉得好笑,
      “怎么园长教出来的孩子,脾气一个比一个的牛脾气。”
      “盛夏姐,你可别生瓶子的气,他就是这个死样子,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竹子赶忙凑了过来,替瓶子解释道。
      “你别看他这样,可是个体校的高材生呢。本来他是可以留在大城市里当老师的。可是园长一病,他就辞了职,现在说是在做保镖。”
      盛夏没说话,只是也跟着瓶子进了屋子,静静地跟在他身后,眼睛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瓶子依然不理盛夏,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径直走到冰箱前拿出了一瓶水,一饮而尽,然后就放下背包,先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然后又站起来,在屋里到处走着,最后,终究无聊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临关门前还不忘丢下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让盛夏自己体会。
      “他平时也不这样呀,今天是怎么了?”竹子走到他门前,轻轻地敲了几声。
      “干嘛”。
      “晚上你不要吃饭了?”竹子没好气地说说道。
      “随你便。”瓶子也不示弱的说道。
      “可是盛夏姐呢,我呢,还有园长呢,都不吃饭了吗?”
      门呯的一声打开,瓶子故意把目光绕开了盛夏,朝着厨房走去。
      他这样,倒是惹得竹子哈哈大笑。
      “看到没盛夏姐,他就是这么好欺负。”
      夜幕渐渐降临,瓶子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现在的孤儿院里,只剩下了包括园长在内的四个人。不大不小的餐桌上,瓶子很快摆了满满的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虽不是山珍海味,却是美味佳肴。
      “瞧见没,盛夏姐,瓶子这一桌子可是特意为你做的。瞧瞧,这些菜平时我们可是很少吃的。”竹子眉飞色舞地说着。
      “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一旁的瓶子赶忙说道。
      竹子连忙识相地闭了嘴。
      细心的瓶子,竟还为园长做了特别的食物,他把蔬菜水果,豆类,按一定比例配好后,用搅拌机打碎,再一勺一勺的喂给园长吃。
      盛夏这才明白,为什么瓶子要放弃好好的工作,回到这个小镇,也许在他的认知里,除了他,再没有人能够把园长照顾好了。
      园长吃过饭,安详的坐在桌子一侧,脸上笑盈盈的看着面前的三个孩子。她的精神好了很多,只是说起话来还是含糊不清楚的。
      盛夏有意无意的把饭菜夹到瓶子的碗里。可瓶子似乎还是气鼓鼓的,又不好在园长面前发作,也不吭声,他只把那些盛夏夹来的菜,放到竹子的碗里,然后继续闷声吃饭。
      盛夏不生气,也只顾着把碗里的饭吃完。
      “我吃好了。”没一会儿的功夫,瓶子撂下了碗筷,对竹子说道,
      “你刷碗。”说完,便推着园长走了出去。
      后来,盛夏听竹子说,每天吃完晚饭,瓶子总要一个人推着园长到外面转一转,再回来休息。
      盛夏帮着竹子收拾完碗筷,竹子就先回房间休息了。盛夏一个人坐在园子里,等着瓶子跟园长回来。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何依?”盛夏喃喃的诵道,不禁忆起曾经的那个人,总是在秋天来到的时候,就会在自己的耳边轻声的诵着。
      园子里微风拂动,那颗比自己还要大的国槐树,它的那些枝叶早就变得枯黄,随着一阵风掠过,纷纷打着旋儿地稀疏落下。风里还夹杂着秋天的芳香,带着微凉进入肺里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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