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萌的拉郎同框了》东川平湖生

30、犹龙番外3

　　要说这世上有谁更了解《犹龙》，除了已故的作者，大概就只剩下能够倒背如流的韩池和秋聿了。
　　所以秋聿理解不了角色，那纯粹是扯淡。

　　秋聿演出了陈无居的表，没演出他的里。所以韩池下意识地就以为秋聿是没理解角色，于是跟他坐下来又重新梳理了一遍人物，最后发现秋聿对陈无居的认知竟然比他还要到位。

　　秋聿完全能理解陈无居，可他就是演不出来。

　　秋聿：“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他以前演戏都游刃有余，在这里，他头一次遭遇到了制裁——对，是制裁。他的演艺生涯从一开始就是一帆风顺，随便哪个角色到他这里都能拆出个七七八八，剩下来的再让演技包装一下，绝对不会有人说他演得不到位。
　　但是陈无居打破了这个理所当然。陈无居是他唯一一个能百分百理解角色，但是演技跟不上的人物。

　　正因如此，他更挫败了。没有别的原因，单纯演技不行。
　　这对于一个演员来讲，是致命的打击。

　　韩池：“……”

　　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他知道秋聿不需要。
　　客观来讲，陈无居这个角色本就不好演，就算换成韩池自己来演，肯定还没有秋聿演得好。这是这个角色本身设定的问题。

　　陈无居是一个道士。
　　而且这个道士的门派还很高深，道门中有“少阳最大，文始最高”的说法，文始一脉所修之道曲高和寡，传世者寥若晨星，是不显世之学。《犹龙》里的隐仙派原型就是文始一脉，他虚，他玄。

　　玄虚二字，沾上任何一个，都不好把握。

　　秋聿虽然整体看起来超凡脱俗，可他毕竟是个俗人，没修过一天道，也没念过一天经，怎么也抓不到那个度。

　　让一个出家人来演俗人，尚且好演，可让一个俗人去演出家人，境界差太多了。够不上。

　　这往浅了说是演技不够，往深了说，就是修为不够。

　　秋聿一整天都在冥想，走路在想，吃饭在想，连晚上泡脚的时候都在想。他甚至想过，要不然先不忙拍了吧，先去出个几年家了再说？
　　一时醒盹，他又觉得好笑，他这六根不净的，哪个庙收他呀。

　　“哎。”秋聿把在他旁边乱拱的人按住了，然后把脚从水里抬了起来，将在表层戏水的脚丫子踩进了水里，韩池立马就嗷嗷叫了起来，“烫烫烫烫烫烫！”
　　“烫个锤子。”秋聿把他的脚踩得死死的，用武力镇压了他的反抗。韩池除了刚入水的时候被烫了一下，习惯之后发现还挺舒服的，于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起来。

　　人一舒服了，想要的就比较多了。
　　韩池认真地朝秋聿表达了一下诉求：“我想吃小龙虾。”

　　秋聿装没听见，继续冥想。

　　韩池重复了一遍：“我想吃小龙虾。麻辣的！”

　　秋聿眼睛都没睁开：“胃不疼了？”
　　就前两天，韩池趁秋聿不在，晚上和黄文清出去放飞，第二天回来，人家屁事没有，他在床上瘫了一天。

　　韩池：“……”

　　可是他现在好想吃小龙虾。他前两天吃的是麻辣烫。

　　韩池感受到脚上的镇压力度小了，于是翻了个身，坐到了秋聿的腿上，然后对准他的喉咙啃了下去。

　　“别闹，我想东西呢。”
　　“我要吃小龙虾！”韩池咬着他的锁骨说。

　　秋聿拿他没办法，只好缴械投降。韩池乐颠颠地去倒洗脚水，等到了夜市，韩池就跟脱缰的野狗似的，到处撒欢，秋聿则去了隔壁的打印店。
　　他要不是为了印点东西，他能答应韩池才有鬼了。等回到宾馆的时候，韩池开开心心地吃他的小龙虾，还发照片跟黄文清炫耀：[图片]我和秋聿一起吃小龙虾，和秋聿！

　　黄文清：还有没？给我留点。
　　韩池：没了，自己买去。哈哈哈，和秋聿一起吃小龙虾成就达成！愿赌服输，来吧宝贝儿。

　　黄文清：秋聿没吃。
　　韩池：你这人，行，我让你死个明白。

　　韩池和秋聿在一起之后，黄文清认为韩池要永久的告别小龙虾了，非常地幸灾乐祸。在黄文清看来，秋聿那是饮泉食露的高岭之花，是绝对不会和这种垃圾食品沾上关系的，不仅如此，也绝对不会再让韩池沉沦苦海。
　　韩池听着这话特不爽，于是跟他打赌，赌自己今后不仅能继续临幸小龙虾，还要带着秋聿一起临幸小龙虾。

　　赌金：100。

　　秋聿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刚刚打印好的《文始经》。
　　临时出家是来不及了，也不现实，只好临时抱佛脚看看犹龙陈的看家本领，哪怕沾上了一点仙气呢。

　　他现在就差那么点仙气。

　　仙气要让他演，他可能再学几辈子演戏都学不会怎么演，只好另辟蹊径，从气质本身入手。管他真假，先给自己裹上一层仙气再说。

　　韩池拿着剥好的小龙虾准备喂给秋聿，就见他已经开始入定了。他知道他是有所悟了。
　　他没有再去打扰他，过完嘴瘾后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东西，然后爬上床。

　　秋聿在这时候睁开了眼。
　　韩池上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感觉到有什么变了。这不是秋聿。

　　他突然慌了。

　　他在秋聿的眼里看不见爱了。他现在看秋聿，就像左秋看陈无居一样，深不见底，无欲无求。

　　“秋聿！”他喊了一声。

　　秋聿一颤，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又回过头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确定是之前待的地方后，突然长长地舒了口气，回来了。
　　他把手搭在膝盖上，低着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他刚刚经历了陈无居的一生。
　　“你差点出不来。”韩池说。
　　“不会的，”秋聿揽着他躺下，“你在这儿呢。”

　　“……”秋聿闷哼了一声，“你干什么。”
　　“我不信，我要检查一下。”

　　“你检查个……”秋聿一想到韩池现在在干什么，及时闭嘴，没让后面两个字蹦出来。韩池已经骑在了他身上，一边握着他的小兄弟一边明知故问，“什么？”
　　“菠萝。”秋聿能屈能伸。
　　“你刚不是想说这个。”韩池不依不饶。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文明一点……啊操。”秋聿的睡衣已经被韩池扒开了，睡裤也退到了膝盖以下，是非常地不成体统。那罪魁祸首反倒衣冠楚楚，倒像个正人君子似的。

　　正人君子说：“你看，你明明就想做。”
　　秋聿此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又不是和尚，被玩起反应不是很正常吗。他发现韩池自从身体养好后，欲望格外地强烈，好像要把以前错过的都补回来似的。

　　那爽是爽了，可每天都干到两三点，谁顶得住啊！
　　他现在腿还软着呢。

　　韩池：“秋聿不会拒绝我的。你是不是假的。”
　　秋聿：“……”

　　韩池最喜欢秋聿在床上的时候，他这人很讲风月，有着五千年传统男人的统一毛病，他认为在床上主要就是为了爽，在床上不能受气，也不能闹矛盾，所以他从来不会在床上做什么煞风景的事，要求他做什么都行。
　　他但凡要是个君王，枕边风绝对是最容易吹倒他的东西。

　　现在，这个君王落到了他的手里。

　　……

　　第二天，　　剧组按时开工。
　　秋聿因为临时突破，他们拍完了今天的戏之后又把昨天的重新拍了一遍，同样的剧本，就算之前没有看出有问题的人，在看见两个版本的对比后，都发出了惊人的“卧槽”。
　　前后版本，真的很不一样。里头的陈无居好像是两个人。

　　如果单看第一个版本，可能大多数人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这第二个版本一出来，大家都会觉得，是的，这就是陈无居。
　　他从书里走出来了。

　　那种介于有情和无情之间的缥缈感，秋聿演出来了。
　　不，不是演的。

　　黄文清滴滴韩池：秋聿证道了？
　　韩池：嗯。他带我飞升了，羡慕不。我会下凡来看你的。
　　黄文清：……

　　因为秋聿的入戏，连带着扮演左秋的韩池也跟着更入戏了些，他透过左秋看陈无居，就好像是透过自己看秋聿，好像总被一条若有似无的线牵着，朦朦胧胧的。
　　他好像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那时候秋聿也像这样，带着无欲无求的淡然。

　　他最开始很怕秋聿入戏，怕秋聿的眼里没有了自己，但随着剧情的深入，他对陈无居的理解也更上了一层楼。他以前一直不算真正地理解陈无居，所以连最后散发送簪所要表达的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现在知道了。
　　无居从眼里有千万人，到最后只剩下一人，他甘愿为他舍弃成圣的可能，为一人入红尘。子午簪是他作为出家人的标志，取下即为还俗。

　　与此同时，他因为生在道门，他的家就是道门，他的还俗即为出家。他将子午簪送给左秋，又暗含了一个“出家归你”的意思。

　　犹龙陈渡他成圣，左秋渡他成人。
　　文始经却说，无一物非天，无一物非命，无一物非神，无一物非玄。物既如此，人岂不然？

　　他本是道，成人有何不可？

　　他取下子午簪，压到了云梦山上的鬼谷里，这一压，就再也没取出来过。

　　韩池抬起头，不记得自己现在是谁，他看见秋聿的眼里，天地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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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到这里就是真正的结束啦，想写的和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在正文里写的东西都或多或少通过番外放了出来，基本上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本来没想过会写这么多番外，一篇文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老是像我这样时不时回头炒个冷饭还挺奇怪的，所以这次是真的说再见啦。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