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老二》陌北

69、第一件法器

　　三鹿门师徒，在袁春秋的劝说和叶兰舟手下弟子的阻拦下，骂骂咧咧回到了凤首山。

　　紫长乐的脾气，属于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那种，下了飞舟，当即就冲到贺尘之院子里开始破口大骂。只是多少碍着贺尘之情面，没有骂的太难听：
　　“贺师兄，你这徒弟是不是走火入魔了？还是要欺师灭祖了？我们是你的客人，他都敢阻拦？我本来想两个孩子，买卖不成情意在，怎么个意思，是打算把我们关在你们九仙山吗？”

　　贺尘之堂堂九仙山掌门，平日里高高在上，已经是好多年没有被人这么当面骂过，当即有些蒙了。

　　等他找袁春秋问清楚，反而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兰舟这，难道是要回心转意，准备见见面了？”

　　袁春秋看着这个师父的目光，露出怜悯之色，心想师父您真是关心则乱，叶师兄那脾气您还不知道，他就不是会回头的那种人啊。

　　贺尘之陪着笑脸，一边安抚劝慰紫长乐，一边大声对着袁春秋，斥责叶兰舟道：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了？”

　　袁春秋：“……”
　　叶师兄眼里有没有您，您自己还不知道吗？现如今九仙山谁人不知，掌门叶师兄第一，贺掌门只能排第二？

　　紫长乐撇了贺尘之一眼，哼一声：“贺师兄，你假惺惺对我说这些有何用？你去对你那徒弟说啊，让他快放我们走。”

　　贺尘之抬手，将紫长乐肩膀拍了拍：
　　“紫师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管不了这小子一点——你们师徒，回都回来了，不如安心住几天吧。我看这小子，肯定是回心转意了，等我去安排他与你徒儿见面。”

　　紫长乐满脸不高兴道：“师兄，拦住我们去路这事，不会是你授意你徒弟做的吧？”

　　贺尘之忙辩解：“你我相识多年，难道不知道，我岂是那样的人？上次去救他你也都见到了，那小子根本不听我的话啊！”

　　紫长乐嘀咕道：“这倒是。”
　　上次随贺尘之去接筋脉逆行的叶兰舟，那小子真是没少给贺尘之脸色看——也不知他这贺师兄是何处理亏了这徒弟，明明凡事为他着想，却闹得如此里外不是人。

　　于是师徒几人嘟嘟囔囔，被贺尘之劝着，重又回到了小院中。

　　贺明月开心轻松的心情荡然无存，回到房中，在识海中与紫明月说出自己顾虑：
　　“叶兰舟不会发现，昨天我放叶鸣走的事了吧？”

　　紫明月思索片刻：“不会吧。叶兰舟什么人啊，如果他真的知道是你放走了人，早该把你大卸八块了，而不会只是把我们拦回来。我估计，他应该还在门中搜捕叶鸣，可能怕叶鸣混出去。”

　　贺明月听了一拍脑门：“正是。紫明月，变聪明了啊。”
　　想通了这一点，他放下心来，在桌前坐下，掏出了之前叶鸣送的炼器手札看了起来：“那没什么好担心了，既来之则安之，该干啥干啥吧。”

　　没有了后顾之忧，贺明月是真的既来之则安之了。

　　他在房中看了一上午书，还不尽兴，下午还专门找袁春秋，要了个九仙山炼器工坊的令牌，准备去实操练练手。

　　袁春秋此时，已经从前前后后的事情中，大致推测到三鹿山师徒一行来九仙山的真正来意，此时看贺明月的眼神，就有些一言难尽：
　　“紫师弟去工坊啊，那个，认识路吗，要不要我陪你过去？”

　　……不是，这粉红头发的小子，竟然是师父给叶师弟安排的相亲对象？？
　　师父他老人家，到底是图什么啊？

　　怀着深深的吃瓜心情，袁春秋很想多接近这位紫师弟多一点。但紫明月却不给他吃瓜的机会，礼貌拒绝道：
　　“多谢袁师兄，就不劳烦你了。我看过地图，认识路，自己去就可以了。”

　　紫明月拿着工坊令牌，冲袁春秋笑了笑，转身往九仙山炼器工坊方向而去。

　　可是就是这一笑，让袁春秋怔了怔。
　　这张笑脸……好眼熟，他在哪里见过？

　　想了半天想不起来，一脸无言的袁春秋，只能在内心吐槽：……这小师弟看起来很有个性，实则很礼貌单纯啊，如果真的和叶师兄在一起，会不会被欺负死？

　　礼貌单纯的贺明月，拿着令牌到了九仙山之一的凤飞山下的炼器工坊，找管理工坊的九仙山弟子兑换了一个工坊里的炼器隔间，高兴地掏出一堆材料，开始继续炼制上次在镜湖山庄试炼中炼制的那枚储物戒指。

　　因为时间有限，其实也是当时实力还不够，那枚戒指他当时就完成了一半，里头有很多细节和小阵法都没有完善。

　　这段时间他翻阅那部《炼器手札》，颇有心得，也习得了很多炼器技巧和别致的阵法，正好可以用在这戒指上。

　　他一边在一张纸上，将之前想好的阵法都记录下来，琢磨着怎么把阵法摆布在戒指上，一边检查着这工坊里的工具。

　　这工坊是通用的，既可以炼器，也可以炼丹，里头带着一些基本的炼器工具，也有炼器用的火炉，还有丹炉。贺明月在里头敲敲打打，写写画画，等做完一部分阵法，抬头看看工坊里的更漏，才发现自己连时间都忘记了。

　　放下手里的戒指和刻刀，揉揉有些僵硬的脖子，刚准备起身活动活动手脚，就看到身后不远处的蒲团上，正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贺明月起身的动作一僵：“叶鸣？”

　　“嗯。”叶鸣起身，“看你做的入神，就没打扰你。”

　　“你，你怎么又来了？”贺明月人都磕巴了，“你疯了？叶兰舟到处抓你呢！”

　　“我可是正大光明进来的。”叶鸣笑道，抬手，竟然从手中亮出一枚九仙山的弟子令牌，“有令牌。”

　　贺明月接过来看看，吃惊道：“竟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叶鸣道，“我与九仙山某位长老有些交情，从他那里得的。”

　　贺明月看着那枚令牌，还真是一枚长老令牌，顿时心情复杂：“你是为那把剑？”
　　这人还真是手段通天，持有这长老令牌，九仙山各处均能通行无碍，他出入九仙山如入无人之境，叶兰舟又岂能防得住他？

　　那自己……到底要不要提醒贺尘之与叶兰舟？

　　谁知叶鸣却道：“不是。是为了来找你。”

　　贺明月：“？”
　　他愣愣看着对方：“顺便为那把剑？”

　　叶鸣道看着他神情，忍不住笑：“不是。放心吧，你在九仙山一日，我就不会动那把剑。”

　　说完他走过来，看着贺明月手中戒指：“看你忙了好久了。这是在做什么？”

　　“是我入门试炼做的戒指，里头做了个能储存灵气的小洞府。”贺明月拿起来给叶鸣细看，指着上头的各种符文阵法：“算是我入镜湖山庄做的第一件法器了。东西没多大用，不过太复杂了，至今也没有做完。”

　　“第一件啊……不简单。”叶鸣盯着戒指看了片刻，目光又移到贺明月被刻刀压出血痕的手指上：“手都肿了？”

　　“让你见笑，我这技艺不太熟练。”贺明月笑着收回手，对着手指吹了吹，“才做了几个阵法，就被刻刀磨破皮了。”

　　叶鸣蹙眉，取出伤药，抬手将贺明月手拉过去：“先上药吧。”

　　“不用。”贺明月阻止道，“我还没刻完阵法呢。上药也是白上。等弄完一起吧。”

　　叶鸣却仿若未闻，掰过他手指将创药认真在指尖涂上，然后放开他手指，拿过那枚戒指：
　　“你给我说，我来刻。”

　　贺明月吃惊抬头：“你？你会吗？”

　　两刻钟后，贺明月一脸复杂的看着低头伏在桌案前，握着刻刀，在戒指上娴熟刻画符文的叶鸣。
　　……不是，这人剑法厉害也就算了，刻刀用的还如此娴熟，这合理吗？

　　叶鸣觉察他的目光，仿佛看穿他的心思一样，侧脸对他一笑，眼角勾着微微笑意：
　　“握剑习惯了，手劲大，也稳。”

　　贺明月腾的把眼光移开，耳梢涌上热意。
　　……可恶，笑的还这么好看！
　　为掩饰尴尬，他清清嗓子：“今日多亏你，不然这戒指也没这么快完工。改日好好谢你。”

　　叶鸣低头伏案，一边刻符文，一边低声道：“真要谢我？”

　　贺明月笑道：“那自然。”

　　就听叶鸣悠悠开口：“……那这个戒指，能不能送给我？”

　　贺明月：“……啊？”
　　他为难道：“以后送个别的吧？这个我答应送人了。”

　　叶鸣握着刻刀的手一顿，幽深的目光向他撇过来。

　　贺明月：“……”
　　迎着这失落的目光，他不由自主就觉得心虚，清清嗓子，解释道：
　　“就——谢师叔。当时试炼，她看到这戒指觉得挺好玩，说让我做好了送给她。”

　　“谢师叔？”叶鸣头也不抬，反问道，“谢蔷薇？”

　　贺明月：“嗯。”

　　叶鸣安静了一瞬。
　　然后慢慢将手中刻刀放下：“……今日手有些累了。改日再继续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