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夏》贡轺

16、第 16 章

　　众人互相瞧视，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换代表谁上啊？我们都不行啊。”大爷担忧道。
　　周围一片附和声。

　　他们大多都是工人，没有多高的文化水平，又都是拼命养家糊口工时安排很满的，既没能力也没时间来当这个代表啊。

　　陆翰则感到为难，他有心想当这个代表，可他工作实在忙，单位是私企，请假很难请。就今天这假都是他用年休换来的，他一年总共就三天年休，用来跑维权这些事远远不够，后续肯定行不通的。

　　“小陆啊，我看就你上吧。我们也就认识你，对你放心。”有人说道。
　　“对啊，我看小陆就很好。”
　　“小陆，就你当代表吧。”

　　人群里七嘴八舌地推举起了陆翰则当新代表，陆翰则面露难色，额头上汗滴都在这秋冬天气里落了下来。

　　陆翰则的女友俞辰婕见他招架不来，赶忙拉着平时熟悉的邻里一一解释了起来：“张爷爷、王大妈，翰则他工作很忙，真的没空担任这个代表。马大叔……”

　　“小俞，你不是他女朋友嘛，他没空的时候你看看你能不能调得来班？”
　　“对啊，你们两个都是本科毕业生，比我们这些没文化的强多了。一对情侣一起当代表，也正好好商量了，叔叔阿姨们都信任你们。我看就你们俩最适合当这个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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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对小情侣被窘迫地围在了人群中央。

　　周墨拉了拉宋浅浅要说话，宋浅浅倾身。

　　“姐姐，翰则哥哥是真的很忙。他以前不忙一点的时候还给我和哥哥教过题，都没收我们家东西。他后来跳槽又升了职，就真的很忙很忙了。”

　　宋浅浅摸了摸周墨的脑袋，很清楚周墨的心意，内心几分感动。

　　周墨对她解释这些其实什么用都没有，但小孩子就是不愿意自己心里的好人被人误解，所以就在尽力地帮陆翰则澄清。

　　宋浅浅轻轻地揽着周墨，伸手拉着面上同样也在替陆翰则焦急的周砚。看着陆翰则被没主意的乡亲们围住提着难以应承的要求，心下的感动里突然生出几分恻隐和躁动。

　　那我上能行吗？

　　我是重本毕业生，虽然只是本科生，专业也不对口，但是只是当住户代表而已，具体的事情肯定都是要找专业人士来处理的，重点是我现在有空闲时间，也有些余钱啊。

　　宋浅浅内心好像有一团激情的火焰烧了起来，看着被围困着的窘迫的小情侣，这团火焰越烧越旺。

　　她亢奋地设想了一通计划的可行性，在兴奋过后冷静了下来，仔细分析了利弊。

　　弊处十分明显。

　　虽然她当下有时间，但这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容易事，得做好至少持续好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心理准备。

　　还有一点是当代表的经济开销。她并不能保证她当上这个代表就能给住户们谋取到满意的结果，而如果结果未知，就未必有多少人愿意支付这笔额外的维权费用了。

　　这摆明了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坏事，住户们明知陆翰则小情侣两人为难，却还是极力邀请他们接下这个位置，也正是因为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些。

　　这样想来，住户们可气吗？
　　他们当然有可气的地方了。他们在想着将难处推给别人，自己搭顺风车。

　　可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宋浅浅她自身就从来没有依赖过别人，靠其他人来实现集体维权吗？就拿这次来说，如果她不站出来去当这个代表，即便她没有去逼迫陆翰则接任，她难道就不是默默隐身在等着坐享其成吗？她甚至还把这种逼迫的恶名也推由大爷大妈们来承担了。

　　宋浅浅现在一时想不起来在过往的人生中，自己何时何处享受过搭顺风车的好处，但她深深明白，搭顺风车不只是品性的问题，更多是涉及到能力强弱。比起大爷大妈们，她受过更好的教育，现在勉强也算有钱有闲，尤其是顾家的生活，让她幸福得仿佛落进天堂。

　　那难道不该是她这样享受了社会更多资源的人，来为更缺乏能力的弱者出头？而是她去指责这些辛苦生活的人们“自私自利”强人所难，而她自己成为一个沉默的搭顺风车者吗？

　　宋浅浅分析着利弊，明明是列出了一堆的弊端，可她却内心愈发翻滚起滚烫的热血。

　　她拉着周砚的手不禁用了力。

　　这力气不大，捏不疼人，但能让人明显察觉到手上的力气加大了。

　　看着周砚疑惑地看着她，又看了看手，宋浅浅这才从亢奋上头中清醒了过来，几个深呼吸恢复了理智。

　　她冷静地设想了事情往坏方向发展的情况：汉服设计暂时学不了了，不断耽误了时间，这段时间里维权开销可能还要自己补贴，最坏的情况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还被顾家赶出去……

　　宋浅浅在心里算了一笔账。

　　最后，在心里给自己划定了辞任的积蓄见底底限后，宋浅浅决定接下这个代表。

　　宋浅浅没急着告诉周砚他们这个好消息，先给莫管家打了电话，说明了缘由，向莫管家拿来了顾洺初的办公室电话。

　　-

　　总裁办公室里。

　　孙秘书正在和顾洺初汇报工作，结束后说道：“顾总，还有一件事，您家里管家早先通知我下午不用去家里带太太去办房屋过户了……”

　　孙秘书正打算往下说，一阵座机铃声响起。

　　顾洺初听见下午不去办过户，眼里起了兴味，正想听孙秘书汇报原因，响起的铃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是公务用的那台，是私人联系的那台……

　　很久没响过了。

　　顾洺初怔愣了片刻，脸上玩味更深。给孙秘书做了个先暂停，他接个电话的手势，拿起了座机听筒。

　　和他猜想的一致，是宋浅浅打来的电话。

　　“你想要当‘锦绣华庭’的维权代表，去给烂尾楼维权？”顾洺初看了一眼孙秘书，笑得有点深意。

　　孙秘书心里一紧：

　　这是太太来的电话？维权代表？她能维出什么结果？烂尾楼维权很难有结果，她给老板打电话，这不就是希望老板来解决吗。老板给她的那套房子起码抵十套“锦绣华庭”吧，她放着好好的房子不要，反而跑去当起了维权代表……这是一套房子不够，她想要整个小区？

　　不怪孙秘书这么想，她在集团里也工作了好几年，知道另一位主身边女人的情况，真有可能嫌一套房子不够的。可是老板身上，据她所知还没碰上过这种事，要真是暗示讨要个小区……

　　孙秘书想了想顾洺初一贯的行事作风，紧张得噤若寒蝉。

　　她感觉对方要凉了，顾洺初在她心里的形象是看不上这种耍心思捞钱的女人，要是对方直接说想要个小区估计情况都比现在这样强。不过要是boss真答应了，那这位太太怕是妲己转世，他们以后都得倍加小心捧手供着了。

　　孙秘书眼观鼻鼻观心，只不时抬头看一眼顾洺初有没有新的指示，然后她就看见顾洺初朝她向外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出去了。

　　孙秘书忙不迭地离开，带着惴惴的揣测，帮总裁把门带上。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只有顾洺初一人，稍大声些说话，都能带上回音。

　　顾洺初这会已经听明白了宋浅浅的意思，她是怕她在维权过程中会有些和政|府交涉的情形，她的行为会代表顾氏集团，所以提前做个汇报，并不是想让他来帮忙处理烂尾楼。

　　这个女人想做烂尾楼维权？
　　以顾洺初这一天和宋浅浅的相处，他相信对方是真心想去办好这件事，不禁对此感到好玩，问话直切要点：“你觉得你能维权成功？”

　　宋浅浅很认真答道：“我并不觉得我能维权成功。我知道成功的希望很渺茫，但我有时间和精力，不管结果怎么样，我想尽力试一试。”

　　听见对方说不觉得能成功，顾洺初不禁一笑，眼里兴味更浓，说道：“那财力方面呢，你有考虑过应聘专业人员各方面的费用哪来吗？”

　　宋浅浅深吸了一口气，将先前已经想好的答话条分缕析地道出：“费用方面，我认识这边几户住户，他们和另一些住户又是工友或邻居的关系，可以帮忙收取到一部分费用。专业人员方面，我想联系免费的援助律师。我知道是有这种免费律师存在的，锦绣华庭的主体业主是农民工，应该能找到肯接这种援助案子的律师，这样就可以省下律师费。而政|府那边，我会按正规途径寻找有关部门介入，这部分应该没有什么费用……”

　　顾洺初把玩着桌上的钢笔，懒散地听着宋浅浅做着详细的“方案”汇报，不置可否，未发一言。

　　宋浅浅一路往下说着。她起初心里亢奋又紧张，话说得急，等意识到自己话说快了，努力慢下来，这下就注意到了顾洺初一直没回话。心里的亢奋和紧张好像被泼了一桶冷水，瞬间凉了下来，变得惶恐和失去信心。

　　她不禁反问自己：想找顾洺初做汇报，真的只是怕自己的言行影响到顾氏，想请他批示吗？还是自己也不够自信，想着如果顾洺初反对，那她就刚好骑驴下坡顺势不做了？

　　宋浅浅想着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如果顾洺初反对她做这件事，她一定会据理力争要求顾洺初给出她能接受的充分理由的。

　　她只是……

　　宋浅浅正视自己的内心，诚实地接受了自己想获得顾洺初帮助的那一点小心思。

　　不是想要顾洺初实质地利用商界巨佬的身份帮她做些什么，而是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她知道顾洺初很有这方面的能力，就希望对方能指点一两句也好。

　　对方的沉默一点点地消磨掉了宋浅浅的信心，她忍不住自我怀疑：是这个方案明显太烂了，外行到顾洺初都无话可说了吗？
　　这样想想她的方案还真是有点空泛，具体材料怎么写她都不知道，她光想着材料这些律师能解决了。她最大的信心就是她知道国内存在着不少的能提供人道主义援助的免费律师，加上自己勤跑腿、表达能力不错，她相信自己能和各方达成充分的沟通。可她真的对于这事一点专业能力都没有，是她想得太轻巧，太高估自己能力了吗……

　　要不还是别接了，少给顾家惹事，也别耽误住户们找到更有能力的代表吧……

　　宋浅浅的心沉沉往下落，等到将准备好的说辞全部说完，她等了片刻，见顾洺初还是没说话，犹豫着有点颤巍地问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顾洺初听完了女人的方案，这方案远比他原先预想的自己能听到的完善。

　　虽然他也还是能提出很多能改进的细节，但是烂尾楼这个事吧……顾洺初又转了一圈手里的笔，随即将它弹去了桌面，心道：能否解决的关键，不在于这些地方。

　　宋浅浅没听见回复，等得心慌，忍不住更直白恳切地又说了句：“你这些方面经验多，我能请你帮帮忙吗？”

　　顾洺初这会心里已经拿好了主意，笑着问道：“你希望我帮忙？那你是知道我会怎么帮吗？”

　　宋浅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神经绷得紧，这会脑子转得很快：他这个帮忙的意思好像是顾氏来接手烂尾楼？他理解错我意思了吧，我怎么可能想着顾氏来帮忙啊，这会让顾氏亏钱，还是好多钱吧。这请求也太不合理了，她哪有身份和立场提这种要求啊。

　　于是宋浅浅忙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让你帮忙看看这个方案有什么细节上能改进的地方，提点我几句，”宋浅浅很坦诚地说道，“我知道我一点也不专业，也怕耽误大家选出更好的代表……要是你觉得我这事成不了，那要不我就……”

　　手机里传来一小阵笑声，宋浅浅不知道顾洺初是不是还有在处理别的事，她心里本就挣扎，被一点动静打断，就停下没说了。

　　顾洺初的含笑的声音清晰地通过手机听筒传了过来：“我相信你能做好。”

　　哈？

　　宋浅浅听着这话有点愣住，紧接着就听见了顾洺初的后半句：“祝你好运。”

　　不反对吗？

　　宋浅浅的心好像飘上了云端，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上，轻软而又有弹性，每一步都是蹦着向前的。

　　直到挂断电话，这种愉悦还是让她小脸粉扑。

　　顾洺初没有嫌她给顾家惹事，不但没反对，还说相信她能做好诶！

　　宋浅浅带着忐忑而兴奋的心情，走向了被人群围住的陆翰则。

　　陆翰则先前和宋浅浅有过短暂地共同阻止住户取消合同的“革|命”情谊，对她天然有好感，第一反应自然是很高兴宋浅浅能出任这个代表，但他也没急着把这个担子交付给宋浅浅，而是给宋浅浅点出了困难，希望宋浅浅能考虑清楚。

　　大爷大妈们则是对宋浅浅心怀顾虑，毕竟她和他们不熟，又是个年轻小姑娘，总让人不大放心。

　　宋浅浅借着回应陆翰则的时机，和围在陆翰则身边的乡亲阐述了她的方案。

　　未必是她的方案多让人信服，但是人群里有脑子活络的清楚再三邀请陆翰则估计也不顶用，便有了支持宋浅浅的声音。

　　第一道声音起，再加上陆翰则也表示拥护宋浅浅，会在自己不上班的时间段里尽力协助宋浅浅，大家也就从善如流，纷纷改了口。

　　没花多大功夫，宋浅浅顺利地拥有了一小票的支持人群。

　　三四十人看起来不多，但是他们的社交网一铺开，竟是当场就让宋浅浅获得了超过2/3住户的支持，成为了住户委员会委员长，让貂皮大哥这位代理委员长直接下任了。

　　宋浅浅有些发懵，虽然也有想过这个烂摊子可能没人接手，她最终会成为委员长，但这来得也太快了些，她还以为她今天先当个委员，等过段日子再升级为委员长呢。

　　看着由她担任群主新建的住户维权群陆续有人加入，人数突破五百大关，宋浅浅心态又飘又紧张，她第一次成为这么多人的头诶~

　　虽然责任远大过利益，但她此刻确实有种奇妙的飘飘然的情绪，也不止是飘在空中，还有很多的惶恐、欣喜、担忧、满足……

　　她一边飘着，一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一时间手足无措，甚至胜过她刚穿进书里成为顾太太那会。

　　也不知道上台时有没有走成同手同脚，宋浅浅紧张地做完了就职发言，等到开始向住户收费，这种由荣誉和责任带来的飘飘然就被现实狠狠地甩落到了地面上，让宋浅浅又脚踩实地地踩在了这片大地上。

　　什么成为几百号人的领导，纯粹是想太多了，就是个任劳任怨的冤大头了。

　　宋浅浅初步定的费用是每户缴费50元以供她维权方面相关支出。这个数额已经是她考虑到大家的经济条件所尽力压低的摊派缴费了。她心里的预估是之后大概率还得二次三次缴费才能够上维权开销，可没想到就这第一次的50元，收起来都难如登天。

　　有了第一个人开口不交，后头说不交的就和雨后春笋一样冒头了，连前面已经交过的人里，都有几个欲言又止想谈退费的。

　　这还已经是有陆翰则和周砚等和住户相熟的人帮她了，要是她是个光杆司令，那还真是有心都不敢接这活……

　　也有一些好心的住户主动多交些钱，宋浅浅心里百感交集。生活中常常总是这么矛盾，愿意多交钱的好人有这份心意宋浅浅就很心领了，她很不愿意不交钱的人占了这些好人的便宜，可是情况就是这样，不交钱的就是不肯交，如果不收多交的，那不足的差额就只能宋浅浅一人承担，这只是拂了那些好心人的心意。可凭什么耍坏的切实地获得好处，这些困难只能好人多摊呢？！

　　宋浅浅既感动又愤懑，只能打起精神，更耐心地向住户们说明每户50元的费用真的已经很省了，她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一笔一笔地给大家算了需要开销的地方，让大家相信她已经非常精打细算了，而且她不会贪用大家的钱，一定每一分钱都用在维权上。

　　羊胡子大爷跟在宋浅浅身边帮忙，在宋浅浅喝水暂时休息的时候，冲宋浅浅举大拇指夸赞道：“贤惠的好娃子啊！”

　　宋浅浅举着矿泉水瓶的手一滞，兴许是她刚才忙得劳累又心累，她这会情绪有点低落，听了大爷的话，就更低落了。

　　她想到了穿书之前追过她的几位男士。

　　宋浅浅不是一位不婚族，她以前虽然没有动心的男士，追她的人在她看来也都有些她不满意的地方，但是她很清楚人无完人这个道理，一直都愿意给追她的人一个彼此了解的机会。可是往往这个机会，就会终止在对方的那一句“你真贤惠，一定是个好老婆”上。

　　由于出身的原因，宋浅浅很早开始花的每一分钱就都是自己挣来的，她不抠，不对别人抠，也不对自己抠，但是难免花钱时就时常精打细算，相处多一些的人就会感受到她的这种贤惠。

　　“贤惠”确实是宋浅浅的特质，但是贤惠背后给她留下的东西是心酸。
　　随着年龄增长和工作上的顺遂，宋浅浅知道她已经过上了很不错的生活，也知道在全民没有达到物质生活富裕的当下，贤惠是种美德，这也是为何她仍保持着这一品质。

　　可是贤惠说白了还是让人精打细算地控制着自身的欲望，尤其是当它被放到家庭关系中，一个贤惠的老婆不就意味着挤压自己的开销，来多为其他家庭成员考虑吗？

　　而这位“其他家庭成员”，在谈恋爱时期，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说话的这位男士。

　　所以不就是省着宋浅浅的花销，来让她的伴侣获得更大的利益吗？

　　也许对方是无心之言，没想那么多。但在宋浅浅看来，不管对方想没想到，这句话背后的实质就是如此。所以她一听到这话，本就不是多满意的尝试相处对象，直接就“再见，下一位”了。

　　这就导致她自身条件也不差，却一路牡丹至今。

　　头一两位得知原因仅是一句话的，都觉得宋浅浅只是在闹小性子等着送礼物来哄，最后买了许多高价又不常用的东西，徒添了更多怨气。以至于后来再来问理由的，宋浅浅便直接婉言规劝对方先去多挣点钱了。

　　这个被踢说法往往男士们很容易接受，大概是这样子就显得错不在他，全是女方拜金了。

　　宋浅浅反正不强求自己一定要拥有婚姻，所以拜金女的名头冠上就冠上，也无所谓了。

　　她是觉得这个建议是有效的，毕竟自己经济好起来，就不用惦记着要媳妇贤惠了。

　　宋浅浅不由得想到了顾洺初，设想着那张脸说出“你真贤惠，一定是个好老婆”，强烈的违和感让她忍俊不禁。

　　她将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看着乌泱泱的要劝导的人群简直想打退堂鼓。一低头间，她又想起了顾洺初，她左手捏着右手，重叠着顾洺初的话，给自己打气道：

　　祝我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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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22.2.9：赶榜结束，也正好把很想写出来的这个剧情写完。那就和大家先暂时告别啦，祝每位小天使生活幸福，后会有期。
2022.2.8：
非常抱歉又要和大家说一声对不起，本文接下来暂停更新，复更时间大概是四月或五月。但这也只是目前的一个估测，以后有可能变动。
停更最主要原因就是写得不够好，想修文，然后攒稿。
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大家过去给的支持，鞠躬感谢。但是我还是觉得停下来修文对这篇文更好，所以只能先停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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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作者做出这个决定的心路，都可以不用看。
只是考虑到有些读者可能会想要这个解释，说出来是更负责任一点的做法，而其它不在意的读者看到这些也没什么影响，所以还是啰嗦几句。
一、
这篇文我打大纲的时候想的是现言感情流+幻言打脸流的结合，但是在前十几章的正文写作中，我自己的感觉是我的感情流和剧情流两部分是割裂的，它好像成了几章现言、几章幻言这样交替进行的模样。
我写大纲的时候有担心过这个问题，但是当时因为赶着开文，所以盲目乐观了，就幻想着就这样也行吧。然后正文写出来后，不只是数据，我自己看文也是感觉这样不行的。
我会感觉1-3章是一个画风，5-7章是另一个画风，然后8-10又变了，12-13又是一种……
其实从第8章开始，我每天就都在想着要不修文吧。但是修不来，因为大纲在那儿，我的纲就是那么打的，这不是改一两章能解决的问题。
而去从大纲改起的话，我首先是不确定能改得更好，所以没有这个魄力去修改，就一直拖着了。
二、
然后越拖，发现的问题越多，比如说还有：
（1）我这篇文是女主视角，但是5-7章变成男主视角了，这也会使得画风变化太跳跃。
（2）文太平。这点上我会多几句自辩，我写成这样不是因为我写坏了，而是因为我目前确实不认为这是个缺点。这是我个人性格的原因，我觉得关注本质就好，不用去管它的呈现，所以在剧情呈现上少了些设计。
我知道这对普遍的小说读者来说，这样是不行的，它不符合“文似看山不喜平”，可我就还是想解释一声，我觉得对我个人而言，我未必更喜欢有那些设计的，或至少说，我认为“有没有这种设计”这点不重要。
我不知道我的自我认知是否足够准确，但我当下确实认为我是这样想的。
当然我也认识到是我文里的实质不足以撑起它剧情的平，所以我接下来会改这一点。但就还是想表达一下我自己的喜好吧，不想把我喜欢的东西简单地说成是缺点。
（3）剧情没有主次之分，在用同等力度写每一段剧情。这点还涉及到一些配角的不必要刻画。
这一点和我每天赶稿有关。因为一直想修文又没修，所以很多时间浪费在纠结里，最后只能每天现赶更新。一方面不能提前想充分每章内容里的主次问题，另一方面就是写完觉察出问题了，没时间删稿重写。
（4）男女主的一些主要性格特质，以及一部分必要的家庭背景，直到16章还没有给出，这安排太靠后了，我想提前。
这点还包括后续章节越写越觉得对角色把控力下降，要在该章剧情里呈现出的角色性格没写到。我觉得这也是赶稿造成的。
我的小说构思思路是剧情为人设服务，如果一个剧情它不反映主角的性情，那它在我这套体系里就是不对的。这其实和第（2）点是一个东西，我觉得故事型小说应该是要人设为剧情服务的，但是我个人喜好就是剧情为人设服务。所以这点上我尽力让我自己满意，但是也不强求，只有剧情没有人设就也行吧。
（5）我感觉自己进入麻木走剧情的状态，开始在用惯性写作了。我并不是一个笔力成熟的作者，文笔方面需要用心构思，而不能凭习惯去直接写出来，那样表达会很贫乏，会一直重复用语。如果时间充足，我就可以多想想其他的表达方式，而不是用同一种表达方式全程写下去。
如果现在入v，v后日六，我已经可以预感到我会这样子勉强地赶完全文了。我觉得这不但毁了这一篇，即便放低期待将这篇当成习作，那它也没起到让我锻炼写文的作用。修文的话，不管结局怎么样，我当下觉得它对我会更起到锻炼作用。
三、
以上就是我主要想修文的原因。如果只有一条的话，我可能没信心自己能改好，但是现在有6条，每一条我都有点具体的改进想法，所以就还是想试一试修文。希望下一版能比这一版好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