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乌尔贝特迷路中》燎歌

74、暗处

　　不论未来的他们又将结出怎样因果，甚至改变命运已经设定好的结局，这都不在乌尔贝特考虑的范围内，任性的恶魔不在乎，却不代表无人不在乎。

　　恶魔目前只是后悔，十分的后悔，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乌尔贝特如是想。

　　如果他知道的话，刚刚就不会恐吓志村转弧了。

　　他到底为什么会那样看好赤黑血染？现在收回这个评价还来得及吗？毁灭世界难道不是他的特有技能吗？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娱乐项目让给别人啊？

　　脸被口罩稳稳遮住的恶魔耳边尽是赤黑血染蹩脚的解释，乌尔贝特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个可悲的树袋熊一般被牢牢的吸附在赤黑血染的怀中一动也不能动，而演变成这样不仅仅因为姿势的原因，还有那些碍眼的、引人注意的、过多的绷带。

　　这给赤黑血染带来了极大的不便，但他也不能将乌尔贝特放进行李箱里拉走，所以不得不耐下性子去面对一些过于善良的路人，将其解释为一次意外事件后极其严重的过敏，并且要重点提到已经去过医院了。

　　为数不多的好消息是，这样热心的人并不多。但就算不多，乌尔贝特还是能感受到不少实质性的目光，掺杂着同情。

　　羞耻，比安兹桑骑着大号仓鼠的感觉还要羞耻。

　　“……还没到吗？”
　　“我看看地图，这个是老宅子了所以路线有些记不清了。”
　　“……”

　　这个人类是认真的吗？恶魔麻木了。

　　对于乌尔贝特来说，这次的转移行动实在是过于艰难，以至于原本打算半夜出来活动的念头都被打消，志村转弧安安心心的睡着，正如乌尔贝特所要求的的那样。

　　可惜今夜注定不会平静，毕竟无论是哪个世界，黑暗永与眷恋着它的人为伍，更何况本就属于黑暗的一族。

　　这被刻意遗忘的小巷子里，再次迎来了不属于这里的‘客人’。

　　高挑而又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于此，整洁精致的服饰彰显着他的身份与地位，更何况举止间都带着一丝优雅的韵味，毫无疑问，这个人存在本身就与这个破破烂烂的巷子格格不入。

　　但是迪米乌哥斯并不在意，他步伐缓慢的走着，时不时侧头的动作就像是在打量着什么，直到他停下步伐，有些漫不经心的神色变得无比认真，他以单膝跪地的姿势蹲下，伸手去触碰空无一物的地面。

　　“……这个感觉。”迪米乌哥斯蹙眉，没有再犹豫，直接五指张开将整个手覆盖在地面，迪米乌哥斯很清楚自己并不具备探查的高级技能，所以他需要更要努力，才能够在这片被燃烧过的土地上追寻那也许并不存在的气息。

　　只可惜，事情时常会在惯性或者不经意间变得复杂。

　　‘所有灵魂都将被泯灭所侵蚀’这个特殊技能如果单单从字面意思上理解，大部分人都会先入为主，认为它是精神系针对的攻击魔法，再加上前缀的‘所有’和其杀伤力，那大概就是一种十分稀有的拥有范围性群体伤害的技能，至多也就是再搭配一些DEBUFF，在YGGDRASIL自由的背景设定下，什么千奇百怪的技能都是可能存在的。

　　这个理解其实没有问题，但也仅是‘在没有考虑在死亡时才会触发这个前置条件’下的思路。

　　安兹乌尔恭里面从来都不缺少热爱PVP狂人，更何况是乌尔贝特。乌尔贝特之所以嗜‘杀’如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利用PVP发泄现实世界中积压的情绪，有一段时间他几乎是将所有的休息时间都投入到了这项活动中，除了异形种之外所有强有力玩家都曾被乌尔贝特盯上，只要相关情报到手，猎杀就已经开始了。

　　‘世界灾厄’，也差不多是在这段时间到手的。

　　这其中到底花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也只有乌尔贝特自己知道，但是在这个职业到手后，乌尔贝特的猎杀游戏确实收敛了不少。

　　乌尔贝特确实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职业，可以说是爱不释手，于是死亡就会失去这个设定就可以说完全戳到了乌尔贝特的痛点。

　　因为‘所有灵魂都将被泯灭所侵蚀’这个被动技能吧……其实有两段。

　　第一段群伤过后，留在原地的尸体就会被一团不知明的黑色液体包裹，沉入泥土，随后空间会破碎，裂痕也许在半空也许在地面，它的另一边连接着深渊，此时的乌尔贝特已经失去了□□，他会像远古苏醒的大BOSS一样，灵魂从深渊种爬出，疯狂的追杀胆敢向他动手的人。

　　HP与NP会翻三倍，完全激活属于恶魔的本能天赋，相比较其他属性魔法，仅光明属性的攻击会让乌尔贝特感到棘手，速度与力量得到绝对的提升，导致乌尔贝特造成的伤害，无论是魔法还是物理都会更容易暴击，如果乌尔贝特愿意的话，他甚至还可以以理智为代价进入‘狂暴’。

　　但是那个画面……总之乌尔贝特还未曾尝试过。

　　这个状态下的乌尔贝特会失去职业技能的使用权，只能使用恶魔最初的能力，并且存在的时间由NP决定，每一秒扣五点，掠夺NP的技能同样会使得这个状态存在的时间减少。

　　也就是说，要么NP全部耗尽后面临很长一段时间的公会蹲，要么在感觉差不多的时候，自行解除携带三分之一的NP复活，乌尔贝特往往会选择后者。

　　于是，同样是杀伤力极大的技能，还不用损失经验和道具的情况下，‘世界灾厄’完胜，‘所有灵魂都将被泯灭所侵蚀’注定要被压箱底了。

　　于是，被来自深渊的火焰舔舐过后，有关那一晚的一切都在乌尔贝特的刻意下被抹消，乌尔贝特可没有因为厌恶之类的无聊情绪，而对这个超人社会放松警惕，扫尾工作过于完美以至于仅从‘气息’这一点来说，迪米乌哥斯一无所获。

　　这个巷子中，不曾存在‘任何一个人’。

　　“但是残留着魔法的波动。”这就足够了，迪米乌哥斯轻挑嘴角。

　　虽不知道对方是谁，究竟是不是自己所追寻的人，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雅儿贝德实验过后的残留物，迪米乌哥斯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

　　脚下的影子溅起波澜，无数猩红的双眼填满了所有的阴暗处，它们或许因为同类的存在而竞争性的低声嘶吼，但无一不将视线放在迪米乌哥斯的脚边，顺从的等待着命令。

　　“将周边所有出现过的气息全部调查一遍。”迪米乌哥斯从容的站起，拍了拍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他的声音很冷静，一如既往，但是却隐约透漏着冰冷。

　　“记住，我说的是‘全部’。”迪米乌哥斯将手背后，“去吧。”

　　所有的眼睛都消失了，它们顺着随处不在的阴影急速的扩散着，而迪米乌哥斯则在离开之前留下了一个非常隐蔽的魔法阵。

　　气息会被抹除，一般来说是为了隐藏自己踪迹，但是把所有的存在过气息抹除就显得有些刻意了，前者可以说是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而后者的可能就有很多了，比较常见的原因就是为了毁尸灭迹。

　　迪米乌哥斯的想法很简单，如果那个倒霉死掉的家伙有同伴的话，那么运气好的话，他会很快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我回来了，乌尔贝特大人。”和刚刚不一样的是，这次迪米乌哥斯的声音很温柔，他利用传送来到了这个不知被他藏匿在何处的房间内，在距离乌尔贝特身体不远处的距离，行礼。

　　即使没有回应。

　　每次，在来到这个被他亲手建造的房间之后，即便是迪米乌哥斯自己，偶尔也会产生些许错觉——就仿佛他们还在纳萨力克。

　　因为这个房间的每一处，都和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第七层深处的那个房间一模一样，完完全全的仿造，甚至连窗帘的长度、床的宽度，都精确到了毫米。

　　也许更夸张，但这对迪米乌哥斯来说，都不值一提。

　　“因为暗影的传来的讯息，属下前往了一个地方。”尖耳的恶魔没有起身的意思，依旧跪在原地，做着他认为的汇报。

　　恶魔温柔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在担心自己过响，会影响到床铺上正在‘休息’的大人，他一字一句的说着，条理清晰，将自己的想法与推测完完全全的告知，并且检讨着。

　　“这次比预计花费的时间更多。”

　　——他本应该做到更好。

　　“没有下次。”

　　——他理应做到。

　　迪米乌哥斯原本不知失去为何物，他的设定里面本就没有这项功能，于是他遵从指令，目送着乌尔贝特离去，然后日复一日的，按照固定的路线在第七层巡逻。

　　前来进攻纳萨力克的敌人越来越少，能够见到的无上至尊们同样越来越少，到了最后，甚至连莫莫伽大人到来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大。

　　那种迷茫和恐慌，他居然都快忘记了。

　　所以他才会被惩罚吧。

　　“乌尔贝特大人……”迪米乌哥斯有一瞬间的哽咽，声音喑哑宛若受伤的猛兽，却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无法察觉的希冀，“会是您吗？”

　　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