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为皇后》柳映寒

6、出门

　　鲜花节当日。
　　袁思语卯时就起了床，洗漱梳洗之后，小丫鬟们在花厅把早膳摆好，等芍药和杜鹃伺候她吃完也就卯时三刻了。

　　接着就是梳妆打扮，芍药帮袁思语上妆，杜鹃去里间帮她拿衣裳。
　　只不过当杜鹃看着自己手中这件色彩素雅的衣裙还是忍不住问了：“姑娘，还是穿那件墨花裙吗？”

　　袁思语沉吟了下，改了主意：“不了，把那套浅黄色的郁金裙拿出来吧。”

　　“好嘞！”杜鹃顿时高兴了，急忙从衣柜里把另外一套衣裙拿了出来。

　　等妆化好了，两个丫鬟先帮袁思语戴上发饰，才帮袁思语更衣，上面是用暗金线绣的五翟凌云花纹对襟广袖衫，下面是相对简单纯色束腰襦裙，腰间扣合如意堆绣荷包、白玉飞燕佩一一系上，再穿上月白色的乳烟缎攒珠绣鞋，一位亭亭玉立的绝美少女就出现在大家眼前了。

　　“姑娘您这一身可真是贴合今天的鲜花节。”杜鹃帮袁思语把裙摆理顺后，赞道，“那些鲜花保准都没您身上这么香！”

　　袁思语笑着瞟了杜鹃一眼，“就你嘴贫。”

　　其实杜鹃所言倒也不错，她这一身在颜色、刺绣和款式上看着都很平常，但不管是工艺还是用料都比送给袁梦雅的石榴裙只高不低，毕竟这裙子的颜色是用真正的郁金香花浸染而成的，不仅如此，这裙子穿在身上还能散发出阵阵郁金花香，所以才称之为郁金裙的。

　　整个京城也就只有锦绣阁的一位技艺非凡的老师傅能制出这种郁金裙，而且每年最多也就制成三件，一般都是宫里的娘娘们预先定了的，袁思语也是有幸才得了这么一件，可见其珍贵。

　　而那边被瞟了一眼的杜鹃可不乐意了，她道：“奴婢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不像西苑的那位雅姑娘就是个白眼狼，刚从姑娘这得了好东西，转过身去就说姑娘的不好，要不是芍药正好听见她和荷花的对话，我们竟不知道她的良心歪成那样了！”

　　芍药虽然没说话，但看其脸色显然也是对于袁梦雅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德性尤为不耻。

　　袁思语好笑的看着这两个为她义愤填膺的丫头，道：“你们呀，犯不着为了她那样的人生气，她心里不屑于我就让她不屑便是了，她的一切都不值得我放在心上，这事儿以后就不要提了。”

　　两个丫头一听倒也是啊，自家姑娘什么身份，那位雅姑娘又算得了什么，还不是因为背靠着她们镇国公府才被称做一声姑娘，不然就她那出身连她们这等大丫鬟都不如。

　　姑娘要是与她计较了那可就是自降身份，明月是从来不会在意萤火那点微光的，一想到这两个丫头也不再纠结这件事，异口同声的答了个“是”，就算揭过了。

　　其实能看清袁梦雅真面目这事儿说来倒也巧了，昨天袁梦雅走得那会儿芍药正好去凉亭那边的小花园帮她剪些鲜花去了，回来的时候路过凉亭正好把袁梦雅说的那些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回来说与袁思语听后，袁思语嘛，要说有多生气倒也没有，她只是微微一笑，感觉自己的一番好心被糟蹋了。

　　从前只以为袁梦雅不过是小家子气，竟不知道这人又当又立，从心里就是个让人看不起的，不过于她来说袁梦雅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袁梦雅老老实实的不来碍她的眼，就各自安好，当然要是袁梦雅想不开再惹了她，她也不会手下留情就是了。

　　这么一会说话的功夫，出门的时辰也差不多了，袁思语之前就和袁思瀚约好了要一起去的，这会收拾妥当了，便让芍药提着厨娘准备好的食盒打算先去袁思瀚的院子看看。

　　没想到在半路上就遇到了有同样想法的袁思瀚，兄妹两相视一笑，当即转个方向一起往大门口走去。

　　大门外，一大一小两辆马车是早就准备好了，两旁还有四个牵着骏马的护卫候着，这是袁柳氏知道兄妹两要去鲜花节而特意给他们配备的。

　　再说袁梦雅，当时袁思语跟她说的是辰时一刻在大门口相见，她当然不能让袁思语等她，而且她也怕袁思语骗她，所以不到辰时就来等着了。

　　这会儿看到不只有袁思语一个，连袁思瀚也在，她顿时一亮，带着荷花款款上前，羞答答的行了个礼：“二哥好。”

　　袁思瀚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袁梦雅有些发懵，他与西苑的人本来就不熟，又常年在清溪书院读书，所以并没认出这人是谁。

　　但看对方穿戴不差，而且也是从他们府里出来的，又叫他二哥，他以为是家里什么时候新来的亲戚，所以还是笑着回了一句：“不必多礼。”

　　袁梦雅被袁思瀚这一笑弄得心肝儿乱颤，她娇羞的看了袁思瀚一眼，才红着脸转向袁思语这边，低低说了句：“大姐姐好。”

　　袁思语淡淡回了个“嗯”，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冷笑。

　　好啊，这刚说袁梦雅最好老老实实的别来碍她的眼呢，这人就上赶着送上门来了，看她刚刚那个样子，那眼睛都恨不得黏在自家二哥身上，怎么，是想给她当二嫂啊？
　　但，就凭她？

　　袁思语心中有了计较，她让袁思瀚先上了马车，眼中带着冷意看向袁梦雅，道：“昨日答应稍你一程的时候不知道二哥也会去，你和二哥男女有别，所以今日你就坐着那辆马车去吧。”
　　说完也不等袁梦雅回答，就带着芍药和杜鹃转身上了一旁马车。

　　这里只有两辆马车，袁思语口中的“那辆”自然说的是小的那一辆，那本来是给芍药和杜鹃准备的。

　　袁梦雅当然也明白小马车是给谁准备的，所以她的脸瞬间苍白了，藏在衣袖里的手使劲攥着，指甲插进肉里了也不觉得疼。

　　她死死咬着下唇，看着已经关上门的大马车，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接着她低下头还是上了那辆小马车。

　　马车的车窗是微微打开的，坐在车里的袁思语正好目睹了外头的一切，她嗤笑一声，暗道希望袁梦雅能识趣点，别肖想她不能肖想的东西，不然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而不知道被自己妹妹挡了一段烂桃花的袁思瀚好奇的问袁思语：“刚刚那女子是谁？”

　　“西苑那位堂叔家的。”

　　“啊，当年面黄肌瘦的小不点长成这模样了？”袁思瀚一惊，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一个人的变化怎么能这么大。

　　其实倒不是袁梦雅变化大，而是当时袁梦雅他们一家来镇国公府求助的时候一路上风尘仆仆，又被饿了好几天，所以看着十分营养不良。

　　而今天她穿着袁思语送给她的新衣，又经过一番精心打扮，所以看着才变化大，如果看到平常时候的袁梦雅，袁思瀚就不会反应这么强烈了。

　　“什么模样？好看的模样？”袁思语似笑非笑的看着袁思瀚，“二哥你莫不是看上她了？”

　　袁思语看似开玩笑，其实她心底期待着袁思瀚的答案，但凡袁思瀚对袁梦雅有一点点意思，她都会立马将这一点点扼杀在摇篮里！

　　“胡说什么，她有什么值得我看上的。”好在袁思瀚一点意思都没有，他道，“而且大丈夫要先立业才成家，我现在专注于考功名，儿女情长之事就莫提了。”

　　袁思语听着那句和她如出一辙的“她有什么值得我看上的”扑哧一笑，觉得他们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嫌弃一个人都嫌弃的这么有默契。

　　笑过之后，袁思语又顺着袁思瀚刚刚提到的科举话题说道:“二哥这么聪明，今年的秋闱肯定能中个头名解元的！”

　　“就数你这张嘴最会说话了，不过解元可不是那么好中的，咱们大魏人才济济，比我强的也还大有人在。”话虽是这么说，但袁思瀚脸上自信的神色可不像他嘴上说的那么谦虚。

　　不过袁思语也不拆穿他，反倒说道:“是是是，大魏是人才济济，但我还是觉得二哥一定能拿解元的！”

　　“你呀……”袁思瀚点了下袁思语的眉心，觉得真是拿这个妹妹没办法。

　　袁思语嘿嘿的笑了，袁思瀚也跟着笑了，他觉得既然没办法，那他这个当哥哥的就只好宠着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