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犯》夏∮雪

25、二十四、坏人无所不在啊

　　殷小星怀着异常复杂的心情，一路跟着纪晖跑回纪家主屋，明明住了十来年，此刻却要偷偷摸摸地潜上楼。
　　纪晖拉开楼梯上的壁灯，淡淡道：“他们都不在。”
　　呃？
　　殷小星一愣，那还紧张个什么，立即大摇大摆地走了起来。
　　家还是自己当初住了十来年的大房子，只是，空气里滞留的每个分子都在反复提醒着她，这里已然遭到侵占，这让她呼吸不自然。
　　推开自己房门，她见到了意料中的空空荡荡，来不及心思翩跹，回过身，就撞见纪晖抱着一叠衬衣和长裤走过来。

　　“管家呢？”隔着门板，她一边悉悉索索地换掉黏人的衣物，一边问向门外的人。
　　“辞退了。”
　　“嗯？”殷小星不明所以，套上衬衫之后，拉开门，不解地望着他。
　　纪晖瞅了瞅她发梢上的水滴，皱眉道：“你不能洗个澡再来追查吗？”
　　殷小星眨眨眼：“我没有待很久的打算。换身衣服，赶紧要回宿舍了。不然，老太婆把楼锁了，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纪晖道：“你可以住这里。”
　　“我不。”
　　“为什么？”
　　“我就不。”
　　纪晖望着她非常坚定的神色，嘴角勾起笑：“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床借给你。”
　　“滚！”殷小星面红耳赤地摔上了门。

　　殷小星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泡沫浴，神清气爽地走下楼，看到纪晖正在煮面，心情好似涂了奶油的蛋糕，笑吟吟地走过去，凑上头嗅了嗅面香，陶醉道：“多贤良淑惠啊，纪晖，你干脆把家里的厨师也辞了吧！”
　　纪晖就知道她没好话，面不改色地关掉煤气，端着两碗面走到餐桌前。
　　“家里人呢？”
　　殷小星总算发现了异样。
　　纪晖放下筷子，道：“那个男人回来了，知道了之前的事，把家里所有的人都遣散，带着你表姐和你妈住进酒店，顺便物色周遭有什么好的房产在出售。”
　　殷小星正打算大快朵颐一番，闻言立即失了胃口。
　　“你完蛋了，你被彻底抛弃了。”她诚实得几近刻薄。
　　纪晖莞尔。
　　殷小星可有点笑不出来：“纪晖，这么久以来，你都不嫌一个人太冷清吗？”
　　“我习惯了。”
　　纪晖说这话的时候，平铺直叙，一点儿感情色彩都没带，愣是把殷小星给弄晕了：“所以你关掉手机，彻底与世隔绝？纪晖，你想做什么？修炼绝世武功还是归隐山林出家脱俗啊？”
　　纪晖挑眉：“你关心？”
　　殷小星怪笑：“哪里敢？我怕秦剑刘子坤活扒了我而已。你躲在花田里做什么？自己兄弟也不见，害得大家都以为你失踪，秦剑都和S动手了。”
　　纪晖一愣，沉默许久，忍不住失笑：“秦剑一定是发疯了。”
　　殷小星腹诽道：何止呢，丫保护欲太过旺盛了，容易引起大家不好的联想。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吃完面。
　　收拾碗筷的时候，殷小星打了个喷嚏，纪晖见了，默不作声地上楼，又带下来一盒感冒冲剂。
　　殷小星接过他送来的药片和温开水，没有说什么，囫囵一口吞下。
　　纪晖静静地看着她。
　　似乎第一天认识起，她就一直这样理所当然。
　　殷小星吃了药，脑袋有点发昏，抬眼看到纪晖这样注目自己，不禁微微一笑。
　　“我好像发烧了……”
　　纪晖伸出手，轻轻地搁上她的额头，果然，滚烫滚烫。
　　“自做孽啊。”他忍不住感叹。
　　殷小星略略有些不满，努力撑开眼，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
　　说不清为了什么，有个妖怪在心里作祟，蒙蔽了她头脑里仅存的理智。她张开手，抱住他。
　　“我冷。”
　　有多冷？不知道。
　　孤单一人站在沙滩边吹着冷透刺骨的海风时。
　　夜阑无人对着与父亲的合影暗自啜泣时。
　　一个人手足无措地面对母亲的漠不关心时……
　　纪晖的吻适时落了下来，眼睛，鼻子，耳朵，嘴唇，一连串地落下，敲在她的心口，只听得“嘭嘭嘭”，被无限扩大成了巨响，震耳欲聋地在她脑袋里敲打着警钟。
　　究竟，谁勾引了谁？
　　无人得知。
　　只听得“啪啪啪”，窗外刺眼的白光一道道无情闪过，纪晖蓦地停止了解开她衣扣的手，懊恼地低声道：“糟糕了……”
　　殷小星瞪大眼，尚在不知所觉中。
　　纪晖紧抿了唇，脸色极其难看。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窗口，霍地拉开窗帘。
　　雨幕中飞驰而走的两盏车尾灯。
　　“我忘记了，家里经常有‘不速之客’。”
　　殷小星笼了衣衫坐起身，疑惑地：“不速之客？”
　　“记者。秦剑的两位兄长不肯出让股份，秦剑恼了要分家，三个人在大酒店门口闹起口角，被路过的人拍了照上了头版。扯了半天，就扯到纪氏头上。你妈和那个男人又住了出去，一时半会都逮不到人，所以很多报社都派了小记24小时守在纪家门外。”纪晖没说的是，他是唯一的目标物，小心翼翼地，连上个厕所都要检查下有没被偷偷安装了摄像头。
　　殷小星一个激灵，烧退了大半，人也清醒了起来。
　　“秦剑没和我说过这事啊。”
　　“他以为我不看娱乐八卦，不知道他上头版的事。”纪晖说着很正经。
　　殷小星干巴巴地笑：“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要躲花田里去了。”
　　“为时已晚。”纪晖叹息一声，转过头，深沉地望着她，“不过呢，你可以先腹稿一下，待会怎么和你家长解释。”
　　殷小星怔了怔，没有迟疑太久，一笑：“我说你非礼我。”
　　纪晖耸肩：“无所谓。”
　　殷小星走过去，把头轻轻地枕在他的胸口。
　　“我们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