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犯》夏∮雪

12、十一、情人

　　篮球队的第二场比赛在周日举行。
　　周六，纪兰兰不好意思再央求殷小星去购票，且第二场的赛票远没有第一场来得紧俏，于是她一个人一早就出去买票了。殷小星很遗憾，没来得及告诉表姐，千万不要帮她也捎一张。她可不爱看篮球赛。
　　到了中午时分，殷小星百无聊赖地跑去了她的花田。
　　刘伯拄着拐杖，看到她忙碌地在田间小径上拔草。
　　等到所有的杂物忙活完了，殷小星看到天际一道绯红的云霞，不觉间，已是傍晚了。
　　她从随身的背包里摸出了画笔和画板。
　　刘伯走过去，给她递了个小凳子。
　　殷小星道了声谢，开始写生。
　　刘伯站在边上，望着她手下画笔如飞：“前几天表小姐来过这里。”
　　“她来做什么？”纪兰兰是最怕小虫子的，应该不会跑这里来。
　　“因为少爷也在这里，她就跟了过来。也不知道少爷对她讲了什么，她似乎很不开心，后来就走了，眼睛红红的。”
　　殷小星画笔一顿，一个花骨朵儿给她画残了。
　　“纪晖这个王八蛋。”她愤然。
　　刘伯道：“其实感情的事，旁人都不怎么适合掺一脚。”
　　殷小星可不这么想。她刚打算和纪晖努力建立长期的和谐友好关系，偏偏又听到这么个事情，真是百密一疏，她差点忘记了，纪晖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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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小星去找温俊华，她可以从他那里获得许多有利的敌人情报。
　　温俊华坐在市内知名的酒吧里，翘着一条腿，手里提着个高脚玻璃杯，紫红色的液体微微倾斜，映出他英俊的侧脸。
　　这家名为“□□迷离”的酒吧里，殷小星方踏入，便引来不少唏嘘声。无聊的男人们总爱夸张女人的美貌，他们故作惊叹，随即，露出一双双贪婪而狂肆的眼。
　　殷小星知道自己略显清纯的装扮在这里很容易招来注目，但明显地，她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温俊华正忙于和某女谈心说地，正打算揽着佳人驱车夜游，眼角的余光瞥见殷小星站在门口，那一条水蓝色的长裙魂牵梦绕一般揪住了他某寸脆弱的神经，惊得他差点从吧台上掉下来。
　　殷小星笑吟吟走过去。
　　“找你有事。”
　　温俊华忙放下酒杯：“无事不登三宝殿。”
　　殷小星眨眨眼，瞅着这五光十色的玻璃吧台，婀娜的女子摇曳着纤腰在温俊华的周遭卖弄风情。她笑道：“看来，这里果然是你的大本营。”
　　温俊华神色有些尴尬：“哪有，我只是无处可去了而已。”
　　殷小星点头：“你家的管家就是这么回答我的，唔，我们少爷从来不回家，这个时候么，肯定是去酒吧里找人陪睡了——哎呀呀，你别青着脸，他不是这么直白的，跟我绕了半天圈子，我才翻译到这么有内容的一段话。”
　　温俊华暗暗决定回去好好和管家促膝长谈一番，这会只得僵着脸，再甲醇貌似也无意义，开门见山道：“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了解纪晖这个人。”殷小星说着，随手招来了waiter，点了一杯果汁。

　　温俊华说：“纪晖是我兄弟，我不乐意透露他的隐私，除非，你有个足以让我信服的理由。”
　　殷小星想了想，即道：“你想要什么理由？”
　　温俊华收起了轻佻的笑，面色一沉：“你打听他做什么？”
　　殷小星愕然。她没有想到，一向对女性十分温柔的温俊华会有这么警惕和严肃的一面。
　　温俊华遣开了周围碍事的女人们，直言道：“很抱歉，如果是其他的忙，我一定会帮你。但是事情一旦扯上纪晖，我不乐意做出任何有可能危害到他的事。”
　　殷小星点点头，微笑。
　　“我的表姐喜欢他，所以我好奇朝你打听他。”
　　温俊华缓和了脸色：“就这样？”
　　殷小星笑：“不然你以为呢？”
　　温俊华略带歉意地：“不好意思，因为前车之鉴，我们几个都是比较害怕有人来打听纪晖的。”
　　殷小星讪讪道：“看来我有点三八的潜质。”她站起，丢了一张纸币在吧台上，转身离开。
　　温俊华匆匆追了上去。

　　“喂，殷小星，你陪陪我啊！”
　　殷小星回过头，发觉他又再度变回那个死皮赖脸的花花大少，不禁苦笑：“温俊华，你到底有多少张面具啊？”
　　温俊华追到她面前，微微一笑：“殷小星，我真的想追你啊。”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寂寞。”温俊华说着，笑容里有一丝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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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小星同温俊华交往的事把纪兰兰吓坏了。
　　在CB，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温俊华祸害了多少芳心少女。纪兰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机敏伶俐的表妹居然会和这种人谈恋爱。
　　她忧心忡忡地把殷小星拉到了阳台。
　　“小星，温俊华不是好人。”
　　殷小星认可，点头又笑道：“他的传闻是不怎么好听，不过，我一向自信能化腐朽为神奇。”
　　纪兰兰皱眉。她是语言上的弱者，总是不能准确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殷小星拍拍她，安抚道：“表姐，与其替我担心，不如考虑下你自己的那位吧。”
　　纪兰兰微红了脸：“单相思也有错吗？”
　　殷小星讪笑：“女人都喜欢飞蛾扑火。有多悲惨，就有多凄美。”
　　纪兰兰头一次发觉，她的冲动好事的表妹，原来早已不知不觉间，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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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子坤跌破了眼镜，不敢相信地看到温俊华拉着殷小星走入他们的餐局。
　　秦剑调笑道：“看来，你打赌输了。”
　　刘子坤呸了一口，指着墙上时钟里的内嵌日历：“早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星期了，温俊华这会牵过来，也是个过期的！”
　　谁知道，过期的殷小星笑容温和地走了过来，把她的车钥匙把桌上一搁。
　　“替温俊华输给你的，赌注。”
　　秦剑抬眼，望着温俊华：“你玩真的啊？”
　　温俊华道貌岸然：“我每次都很用心。”
　　殷小星哈哈大笑。整座餐厅里，没人能忽视她张扬的笑声。
　　秦剑与刘子坤互视了一眼，各自沉默。
　　温俊华滥交是不错，但是从不曾把女友带到过他们的餐桌面前。
　　对于他们四人来说，只有真正认可的、用心去交往的女人，才有资格被带到这里。
　　刘子坤狐疑地望着殷小星，不甘心地问道：“你是不是给俊华喂药了啊？”
　　温俊华板下脸：“喂，刘子坤，你什么意思？”
　　刘子坤道：“我瞅着她没安好心！”
　　秦剑拍了拍身边正在看报纸的纪晖，低声道；“纪晖，你不看看俊华的女朋友吗？”
　　纪晖没有抬头：“反正很快又要换个新的，不看也不要紧。”
　　这可把温俊华气坏了。他跑到他跟前，一把撕了他的报纸。
　　“我谈个恋爱，你们几个就不能祝福我一下吗？”
　　殷小星不住地咯咯笑，几个人的反应把她逗坏了。她看着纪晖，他似乎不认识自己一样，重新又拿了份报纸，悠闲地推开了温俊华的手，坐下，继续读报。
　　秦剑开口道：“认识一下吧，我叫秦剑。”
　　殷小星同他握了握手：“殷小星。”
　　秦剑把不情不愿的刘子坤揪过来：“这是刘子坤，就是上次你撞的那个。”
　　殷小星笑；“幸会。”
　　秦剑指指低着头不语的纪晖：“纪晖，篮球队的。他话最少，你不用理他。”
　　殷小星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餐局进行到一半，温玲姗姗来迟。
　　她连声致歉，边不忘把秦剑从纪晖的隔壁拖了起来，自己坐了下去。
　　这才看到殷小星。
　　“怎么是你？”温玲没好气地道。
　　殷小星手里的筷子一顿：“怎么不能是我？”
　　温玲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跑过来打纪晖的主意是不是？”
　　当下貌似和乐融融的餐桌迅速冷场。
　　温俊华道：“小玲，她是我的女朋友。”
　　温玲气呼呼地：“那你给我一脚踹了她！”
　　秦剑插嘴问道：“她做什么了？”
　　温玲气急败坏：“她小人！我在学生会里混得好好的，还打算来年继续做下去的。她跑去竞选就算了，居然把我的缺课记录给一并交了！会长找我谈了两小时，最后把我开了！哥你不知道，如果不是学生会的干部，篮球队是不要我做经理的！”
　　殷小星无辜地眨眨眼：“谁让你一学生物的，天天跑去上人家经济系的课。”她若有所思地望向纪晖，这个罪魁祸首，差点害她表姐也要当掉几门。

　　这一场餐宴不欢而散。
　　秦剑接到S电话，急匆匆地走了。
　　刘子坤险些为了殷小星和温俊华动起手。看着两人争执不休的模样，温玲像个林妹妹似的抽泣，殷小星把座位移到纪晖身边，悄声地问道：“怎么温俊华交了那么多女朋友，你们偏偏对我意见最大？”
　　纪晖冷冷道：“是因为我们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殷小星不由莞尔：“哈，我就知道。”
　　纪晖扫了她一眼。
　　殷小星调皮地：“也没什么，温俊华说要看看刘子坤眼珠子掉到地上的模样，求我配合他一下。”
　　纪晖淡淡道：“你不用同我解释什么。”
　　殷小星尴尬地撇撇嘴，站起身，拎着包：“温俊华，我不玩啦。闪了，各位拜拜。”
　　纪晖见她走远，胃口一下变好，招招手，又叫来一盘色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