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一个粉丝 ...
-
*
“发球得分！可怕的19岁影山飞雄！”
你准备好输液的工具，无奈地拍了拍被子示意，病床上正为日本男排代表队疯狂鼓掌的大叔才递过手来。
电视里赛况正焦灼，病房倒是只有住院的大叔和他过来送饭的女儿。
女高中生拿着手机一边发推特一边感叹：“影山君又天才又帅气我已经是他的粉丝了！”
你不由得发笑：“重点到底是天才还是帅气？”
被调笑的女生脸上发红，偏偏要故作镇定：“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嘛。”
说罢试图扳回一城反问：“国香姐难道不心动吗？”
你摇头，嘴角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你知道我多大吗？十年前我就是他的粉丝咯~”
*
你第一次遇见影山飞雄的时候，小男孩才九岁。
刚入职不久的你因为给病人输液时扎不出血，被护士长骂了个狗血淋头，或许没那么夸张，总之是心高气傲拉不下脸的年纪，又委屈又不甘蹲在洗衣房门背后哭得稀里哗啦。
然后抬头看见一个小傻子，黑发黑眼看着你目瞪口呆，既不知道出声也不知道离开，眼珠子咕噜噜转，瞅得你发慌。
你莫名恼怒，虽然和小学生置气多少有些幼稚，但反正你现在心情也不好，大着嗓门怼：“干嘛？没见过人哭啊？”
小男孩没有害怕更没有生气，看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看你，怯生生地递过来。
“那你不要哭了。”满脸不情愿。
接过东西一看，霍，排球月刊。
再看男孩认真的模样，你乐了，吸吸鼻子：“给我看这个我就能高兴啦？”
后来你才知道影山飞雄其实是想让你看杂志后面的笑话，不过当时的他看见你真的拿起杂志就要走一副不还的样子，板着张脸后悔的表情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逗了小男孩的你心情大好，大发慈悲问了句：“小朋友、是有什么事吗？”
小影山飞雄：“……”
小影山飞雄：“我迷路了。”
说句大实话，陪爷爷来看病的影山飞雄能从门诊部迷路到住院部真的是个人才。
*
和影山飞雄熟起来是他的爷爷影山一与住院后，你每天下午过来给老人家输液，总是能遇到过来探望爷爷的小粘人精。
快升国中的影山飞雄还是那副没表情的愣头愣脑，偏偏和爷爷谈论排球眼睛会泛起光来手舞足蹈，好多次被你故意以太过喧闹赶出门去，敢怒不敢言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像极了小时候的惹人发笑。
你就是喜欢逗弄他，影山一与也乐得看热闹。
不过时间久了你也生出些疑惑。
“影山小弟弟，你每天放学就跑医院来看爷爷，不去和同学玩吗？”
你半开玩笑半认真。
小男生还是先眼珠子转一圈再回答：“他们都不打排球。”
影山飞雄的日常里似乎只有排球、排球、排球，你从未见过他有半个同伴，惊异而突然心疼。
“你不会没有朋友吧？”
“周末和朋友一起打排球。”
回答是一板一眼，总是吃亏的影山飞雄已经习惯了先想清楚答案再说出来，从不见恼怒。只是你没有多少玩笑意思：“影山同学，你说的是队友吧？”
影山疑惑。
“队友不就是朋友吗？”
对只有排球的影山飞雄来说队友和朋友没有区别，但你总觉得不应该这样。
“队友当然是朋友，但朋友可不只是队友。”
你蹲下身和他平视。
“一起生活、一起欢笑，一起打排球、也一起做其他事情，这才是朋友吧？”
这下影山飞雄眉头皱起来，闷头思考了半天恍然大悟。
“那国香姐姐就是我的朋友。”
他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你的惊讶：“和我一起陪爷爷的朋友。”
你难得被他驳倒，噗嗤笑出声来，想摸他头记起男孩子微妙的自尊，变成点了点他的鼻子。
“我才不当你朋友。”
影山飞雄歪头。
“我呀——”你拉长声调，“我要当你的粉丝，头号粉丝！”
*
于是影山飞雄没有交到新朋友，换来了一个大龄粉丝，还被迫在签名板上写下稚嫩的签名，加上“给第一个粉丝”的字样。
你回到家就把签名版裱到了墙上，郑重其事告诉影山飞雄要好好打球，出了名让你拿它卖钱。
影山飞雄答应了，还说要打进世界，和世界上的强手比赛。
后来你从住院部调了出去，没过几个月传来了影山一与去世的讯息。
那个时候影山飞雄升上国三，每天排球、排球、排球，没有队友之外的朋友，只有一个偶尔会在可丽饼店遇见的粉丝。
“这回也是来贿赂姐姐？”
影山飞雄并不喜欢吃可丽饼，但姐姐影山美羽喜欢，后者不打排球之后，有时候影山飞雄实在想找人练习，就会攒零花钱来贿赂影山美羽，换得十几分钟陪同。
“没、姐姐实习忙。”
不到15岁的影山飞雄还是透露出一股木讷的傻气，个子飞一般窜，黑发黑眼黑运动服，孤零零停在可丽饼小摊前，像是一只落水的乌鸦。
本想解下嘴馋的你想了想昨晚上体重秤惨绝人寰的数字，钱包拿在手里又塞回去：“那走吧，本头号粉丝想和偶像打排球。”
影山飞雄这小子挺没趣的，好话不会说几个，表情也不丰富，总是一副有人欠债不还的模样，实际上傻得发笑，不明所以跟着你找个公园空地，既不知道拒绝，也不见得高兴。
你觉得自己或许也是自讨没趣，上一次碰排球还是国中体育课，也不知道影山飞雄能不能忍受你的菜水平。
不过作为偶像，总归是得发点粉丝福利。
你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
然后就真的两个人穿了十几分钟球，影山飞雄愣是没多吐半个字，好歹见你累地手臂酸痛气喘吁吁知道停下，面子上不显估计心里在想国香姐那么菜为什么还打球。
你大口欧呼吸新鲜空气，问他高中去哪里。
“白鸟泽。”有问就答。
“白鸟泽是强豪啊。”你和他告别，“好好干，姐姐等着拿你签名卖钱。”
个子比你高是摸不了头也戳不了鼻子了，你走出很远回过头去，影山飞雄还抱着球杵在那里，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看你，不会朝你挥手就是了。
一点也不可爱。
*
“然后呢然后呢？你连影山君联系方式都没有吗？”
现役JK双目放光蠢蠢欲动，见你摇头泄气不已，要不是给你面子估计就得咂嘴以示不满了。
“喂喂，”你哭笑不得，“我可是正经粉丝，从来都是和偶像保持距离的好不好，私生饭行为禁止！”
那是你最后一次和影山飞雄说话。
你知道他高中没上白鸟泽，反而去了乌野；春高三年打进橘色球场，最好成绩全国第三；大学直接打进世界，有越来越多好队友和好对手。
现在你的签名板可以卖钱了，就是不知道影山飞雄交到队友之外的朋友了没有。
不过，应该是有的吧。
毕竟电视里，影山飞雄那么开心。
【FIN】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一个粉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