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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灾起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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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乐仙尊不知墨染仙尊为何要等,现在毕方受伤,是收服它的最好时期,机不可失。
墨云初转了一圈又一圈,明明跟着自己来了,去哪了?
场面总有些嘈杂,四处谁也顾不上谁。
“啊啊啊!”
“毕方!它……”
墨云初目光顺了过去,瞳孔紧缩!气息一窒。一瞬间,像是不能呼吸一般。
梨姝,他的徒弟。
竟然在法阵中,与毕方一战。
毕方挥舞着受伤的翅膀,鲜血喷出,所溅之地,皆百木枯萎,寸草不生,整片大地散发着无尽的漆黑的魅影。如同地狱降临一般,魔族的血,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永不会带来生的气息。
梨姝手中的仙剑不是墨云初手中的仙剑,墨云初的剑,是历经三十年淬炼,剑灵忠实,世间独此一件的上上等仙器。
而她手中的仙剑,是天衍派弟子们入门所用的,虽是能乘得了灵力所驱动,可是却是凡品中的凡品,甚至没有剑灵。
毕方鸟又喷出一口业火,用尽全力,像一个太阳般压了下来。梨姝勉强用手中剑抵挡。
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站在离法阵很远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圈内?
手不停地颤,快要拿不住手里的剑了。
不松手,好下场不如说再一口业火下来,剑就融了。
松了手,那就是将自己送予毕方鸟的口下,没准儿还是个烤糊的。
业火越来越厚重,灼烧着她面容上的小小绒毛,好热!
毕方鸟被激怒了,像是看见了什么仇人,瞪着血红的大眼,振开翅膀,发出尖锐的鸣叫。
翅膀上带着鲜血,带着火焰,所掠过之境,都燃烧起来,不惜毁天灭地。
墨云初跃起而上,手中召唤逸云剑直冲过去,剑光所至,一片冰雪。
毕方鸟也愤怒地喷出用尽全力的一记业火。
只可惜,只可惜墨云初剑锋所指的是毕方鸟。
只可惜,只可惜毕方鸟被愤恨所遮掩的目光中,只有梨姝。
虽然梨姝不知为何毕方鸟为何如此痛恨于自己,可终究是没逃过这一记业火,被它重重的击倒在地,周遭一片大火,剑也终是融了。
她眼前只有血红,什么也看不到了,这种被灼烧的感觉熟悉得让人恐惧,浑身上下只有痛这一个感觉,她什么时候,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一场大火?
火舌一寸一寸,一丝一丝,舔舐着她的衣袖,肌肤被灼红,伤口隐隐漫出血迹。
眼前掠过的,是一个身着红色嫁衣的妙龄女子,一阵风吹过,腰间环佩玎铛响,她那脸庞美得不可方物,身材婀娜,可她红着眼睛质问她,满眼的忌恨与怨毒。
“他不是那般在意吗?我便是毁了又如何?神树之灵息力已尽,伐了罢。”
她下令伐树放火,数亿花瓣顺着风起的方向带着火焰跳起生命中最后一段舞蹈,剩下荧荧点点,消失在了茫茫天空中。
痛苦,绝望,那一幕幕往事像跑马灯似的重复的在眼前掠过。
她再睁开迷蒙中的双眼,银光一闪而过,在空中留下纯粹的灵力气息,万钧之气扑面而来,她仿佛见到师父拿着逸云,刺向毕方,毕方面对着自己,不顾一切地想要至自己于死地。
师父那一剑刺下,毕方必死无疑了吧。
梨姝想要站起来,想要阻止,却只是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师父,莫要杀了它!”
墨云初闻言,可剑气已然出手,本是冲着毕方心口处的,只能偏转剑锋,逸云剑脱手而出,醇厚的灵力载着剑影,顺着翅膀的流线卸去了上面的火焰,冰霜掠过,冻住了一双翅膀。
毕方鸟疼的鸣叫一声,震彻天地,双腿被缚,翅膀被冰冻,使不出劲道来,重重摔倒在地上,凤眸慢慢闭上,眼里最后都是她的影子,终是一动不动,再无回转之力。
墨云初落在梨姝身边,女孩衣服被火烧得破败,仿佛感觉不到她的气息,原本洁白的小脸儿上布满了血污,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满是烈火留下的创痕。
她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周遭都是业火所过留下的痕迹,只有两只明媚的眼睛,流下两行泪,映出身后的未灭的焰火。
墨云初单膝跪下,捧起女孩儿的头抱在怀里,如此的易碎,他明媚半生,却第一次感到剖心锥腹,恨不能疼在自己身上。
“姝儿……姝儿……疼吗?你可……疼?”他声音沙哑,仔细听竟还带着些许哽咽,像是在……害怕。
“师父……莫怕……”梨姝想要安慰他,却从口中吐出一大口血来。
刚才受伤时没觉得,这浑身上下的疼,竟是这般难受,内脏肺腑火焦火燎的疼。
“没事……没事的,为师……给你治疗,会好的。”墨云初眼底一片血红,目光中却只有梨姝一人。
琼乐仙尊也冲进了法阵,业火过后烧焦的气味和极高的温度还没有散去。他看到了墨云初和他手中抱着的徒弟。
他刻意忽略失神中的墨云初,手搭上梨姝的脉搏。
“墨染仙尊,速速将她带回!不然怕是撑不过多久了!”琼乐仙尊赶忙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个青色药丸,喂进梨姝的口中。
可是梨姝竟然连吞咽之力也没有了。
墨云初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在想什么没人懂。
墨云初将外衣脱了,盖在梨姝身上,起身抱起她,洁白的衣衫沾染了血污,黑的红的透过衣服流淌下来,刺眼极了。
“师父……”我们去哪儿?梨姝想问,却没力气再多说什么了。
“回家,为师带你回家。”她没说出口的,墨云初都知道。
踏出法阵,众人围了过来,刚才梨姝被业火吞没的样子众人都在法阵外隐隐约约都看到了,此时见墨染仙尊面无表情,心里难受不舒服,却也没了底。
一梵主持缓缓走过来,看了一眼琼乐仙尊。
琼乐摇了摇头,怕是不好。
墨云初状若无人,抱着徒弟,御剑飞起,朝天衍派方向极速飞行,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到了。
“仙界最大的劫难,就要来临了。”场面人声嘈杂,墨染仙尊走了,毕方鸟被伏,仿佛玉隐山的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一梵主持看着墨云初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远处与玉隐山毗邻的山上,此时就没有玉隐山中热闹,可还是有人深夜到此一游,一个身影隐现在漆黑的树林之中。
那人身着一件明黄的衣衫,轻薄如云间雾,浓郁如花中蕊,走在丛林之中,也丝毫不在意被树枝刮破衣角。
她只是远远看着玉隐山中所发生的事情,脚下法阵光影未灭,莹莹地照在她的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长袖下死死的握紧琉璃铃铛。
“好久不见,阿姝。”
悠然殿的法阵整整关了五日才缓缓打开,凌桓仙尊与正则仙尊是最先赶到的。
殿内比往常更略显冷清,正中那繁茂的梨树也不开花了,空剩半树蔫了的叶子,守殿灵兽白泽也不在亭内,不知去向。
墨云初从殿内踏来,走路的身形竟然微微踉跄两步,眉目间止不住的疲惫,惨白的唇死死的抿住,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清冷,更多的是苍白和无力感。
“墨染!你……”正则与凌桓赶紧上前去扶住他。
墨云初缓缓坐下,挥了挥手表示不用。
“糊涂啊!你天劫将至,前已强行出关,修为不稳,后又损失了半生灵力去救你那小徒弟性命,难道你就不要命了吗?”凌桓气得手直颤抖。
他缓了几口气才开始发问,却并不是回答。
“毕方之事怎么样了?”嗓音沉闷略带沙哑。
正则赶紧倒杯水,却发现殿内的水壶长久无人使用,壶内空空,便施法变来茶水倒上。
“你现在还有心去管其他的事?”凌桓气急,被噎了一口,急忙顺气,想想又不得不与其说:“毕方之事已了,现已俘于幽冥殿内,玉隐山被业火焚逝,方圆五十里皆被蔓延,梵寂寺伤亡较大,扶恕仙派负责善后。”
“还有梦魇之地你也不必担心,众人探查未见裂缝,掌门与华离在那重设镇压法阵,毕方逃出应是意外,此事虽非同小可,却也不是你此时该想的,万事没你现在更重要……你这般草率地将她身上的伤与业火之毒都引到自己身上来……废了自己半生灵力去救她,你说你该怎么办才好?”正则有些恨铁不成钢,急急叹了好几口气。
墨云初收回自己的手,拿起水杯抿了几口便放下了,也不愿让别人担心,给了众人一个心安的眼神。
“无事,疗愈之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