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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拉下神坛 ...

  •   “白老爷,请您上座。”临珏将白独霆请到府衙。
      “赵公子,不知请老夫来有何事啊?还是在府衙。”这无事将他请来府衙,他平时与本地知府交情并不深。但看知府一脸恭敬地站在旁边。心想莫不是什么比知府还要大的官,又想起新到本地的黄河巡查使,他自称洛阳人氏,此人莫非就是在洛阳打贪腐的太子临珏。再抬头看看临珏只觉满身贵气,不怒自威。连忙跪下道:“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太子殿下千岁。”
      “平身。既然识破本殿的身份,那本殿就不打哑谜了。请你来是为了令媛的事情。”
      “小女?小女自坠马之后,足不出户……”白独霆一脸迷茫。
      “你先坐着吧,令媛一会就到。”
      他们坐在偏殿。正殿坐着一个女子,背对着门。
      一位近五十岁的妇人脸色憔悴,在身边一位丫鬟的陪同下,身影踉踉跄跄地,哭着喊道:“雪儿。我的雪儿。”
      那位女子听到后置若罔闻,那位妇人脸色更难看,有点不敢相信。停下脚步,道:“雪儿,你回来就好,我再也不逼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了。你……你回头看看母亲可好。母亲,知道错了。”妇人哭哭啼啼,不再上前,絮絮叨叨说自己内心的愧疚,又絮叨女儿的不懂事,怎么离家出走这么久。
      旁边的丫鬟,按捺不住,抢先一步,将那位姑娘转过身子。
      她眼睛顿时瞪大了。
      “你不是?”
      “我当然不是。”罗潭笑道。
      那位妇人看到不是自己的女儿,语气带了着急,手抓着罗潭的肩膀,摇晃着:“雪儿呢,我的雪儿呢?”
      “对不起,夫人,请您节哀顺变。”罗潭有点愧疚,虽然她们到淄博时,雪儿已经遇害了,但是看到老夫人难过的眼神,她难受得不得了。
      老夫人一瞬间两眼无光,差点晕过去。过了会儿,她松开罗潭的肩膀:“雪儿在哪儿,带我去找我的雪儿。我要带她回家。”
      罗潭带妇人去敛尸房。
      那位丫鬟发现不对劲,想趁机溜走,才一转身,临珏便说道:“白小姐准备去哪里啊。”
      那身影一顿,“公子,您认错人了,小的只是个奴婢,怎么会是白小姐。”
      “逆子,还不跪下。”一旁的白独霆忍不住,暴喝出声,已经从偏殿走出,站在白如面前。
      “父亲,您怎么在这里。”白如吓得花容失色,跪在白独霆面前。受伤的那只腿,膝盖疼得跪不住。
      “怎么不说说你做了什么事。”
      “我做了什么事?”白如忽然冷笑。“您怎么不说说您先做了什么事?这条腿,您还记得吗?”
      白独霆一时哑口无言:“为父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就打断我的腿。”白如语气鄙夷:“是为了你白家的名声吧。杀死我的孩子,打断我的腿,将我一辈子锁在白府。”
      “你未婚先孕,这传出去,你还怎么做人。”
      “如何做人,我不偷不抢,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你怎么还不知悔改。”白独霆抬手上前,想给她一巴掌,一旁的小厮冲上前来,挡在白如身上,道:“老爷,还请手下留情。”
      “阿福?原来是你啊,我说小姐怎么好端端地不在府里,跑来这里。”
      “是我偷偷将小姐放出来的,老爷要打要罚都冲我来。”
      “好啊,好一个护主的奴仆。”白独霆气得发抖。
      临珏放在茶杯,也从帘子后走出,清咳两声:“白老爷,要打要骂,等一会儿事情弄清了,您自便。白小姐,我们引你出来,你知道是所谓何事吧。”
      白如沉默一会儿,笑道:“认,我都认。”
      司鹿在一旁问道:“你不辩解吗?”
      “我如何辩解?你们引我出来,还将我父亲叫到这里,白府你们怕是翻了个底朝天吧。”
      临珏道:“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可惜了。”
      “我常年不出门,你们是如何怀疑上我的。”
      临珏手指敲着桌子道:“雾霭香,朱草,小秋山,柳府。”
      白如将这些连起来大概明白了。“从我决定做这事起,便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小姐,没做的事怎么能认,知府大人。都是小的一人做的,不关我家小姐的事。”阿福抢先自白道。知府听到自己的名字,吓得不敢说话,这失踪半月,以为只是小事,没想到居然闹出了命案,乌纱肯定保不住了,希望脑袋还能留得住。
      白如摇摇头,“不用替我掩盖了。”她沉默一会儿开口道:“那是我十五岁那年,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可是,父亲早在几年前就将我许了人家,只等来年春天便要将我出嫁。我心想着与其坐以待毙,和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不如与他私奔,这样或许还可以赢得一线生机。”
      “我逃出了白府,我们在城外过了几天开心的日子。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就将我找到。我与父亲坦白我已不是处子之身并已有两月的身孕,父亲只得去把婚事退了。我以为时间久了,父亲就会原谅我。”
      白如痛苦地闭上眼睛,缓缓开口道:“那时我的安儿已经满月了。忽然有一天早上我找不到他了,我跑去父亲那里问他,他冷冷地告诉我,我的安儿,已经死了。我发疯地跑向门口,哪怕尸体,我也要找到安儿的尸体。父亲拦在门口,扬言道,若是我敢踏出白府一步,他就打断我的腿。他真狠心啊,当真一棍下来,打瘸了我的腿。”
      “他找来大夫为我诊治,对外谎称是坠马,他听闻雾霭香有镇痛的功效,连夜派人找来雾霭香。演得真像一个慈父。”说着冷冷地看着白独霆。白独霆眼里满是后悔,但是梗着脖子,一句话也不说。
      “自从没了孩子,废了一只腿,他将我锁在屋子里。嫣儿时常来看我,她正是十三四的年纪,我已是这般丑陋,不愿见她。可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来看我,半年前,我想开些,便答应嫣儿来陪我。也正是半年前,有人送给父亲几盆朱草,那人将一个锦盒托阿福交给我。里边有朱草的用法,半年而后服下水玉丸,可修复肌体。我动心了。嫣儿也知道了这件事,她说不知真假,愿与我一同试验,她偷偷在背上留了个疤。”
      “一月前,她服下了水玉丸,起先三天,她很是痛苦,但是人还是清醒的。然而,三天过去,她活着,但是人变得痴傻。笑声,就像猫头鹰一样,脖子转到身后而不自知。我害怕了,但是我不愿放弃。水玉丸还有几颗,我动了心思,把朱草和水玉丸按一定比例混合。我逼迫阿福替我绑架那些少女,将她们身上弄残缺,然后喂下水玉丸。那些少女经过三天疼痛,身体不仅恢复如初,肌肤还越发嫩白。然而,只过了几个时辰,她们便都死了,我加大了朱草的用量,但是也只能延长几个时辰。”
      司鹿道:“所以你以为雪儿是死而复生,所以来探个究竟。”
      白如道:“是啊。就算明知有可能是圈套,也来了。”
      “小姐,您怎么可以放弃,您不是还要去接小少爷吗?”阿福在一边泣不成声。
      白独霆身子一震:“你都知道了?”
      白如露出一丝苦笑:“是的,父亲,我都知道了。有人告诉我我能如正常人一般,我如何能让安儿看到他的母亲这副残缺的样子。”白如语气放柔缓道:“您若是早点告诉我,我何至于如此。我们……又何至于如此。”
      “那两个孩童不是你们绑走的?”
      “我们只绑了三个女子,不曾见过两个孩童,事到如今,我也无需隐瞒。”看白如的样子,确实不像有所隐瞒。
      “拐走孩童的是另一伙人。”如果真的只是想让白如身体如初,只需一颗水玉丸,这多余的水玉丸,明显是有用意的。司鹿眉头皱紧,最近忽然忆起小时候的事情,这一系列事情,像是有人在操纵,引自己去探明什么东西。
      裴秋叶和萧贺延回来,在白府找到了柳小姐,人虽然或者,只是幅怪摸样。衙役将白如和阿福收监。知府也被临珏以怠职罪勒令押解回京。
      白独霆跌坐在大堂,他看着白如手上的镣锁念到:“小如。”
      “父亲,您好久没这么叫过我了,我原谅您了。孩儿不孝,以后不能在白府陪您了。”
      “我明天就把安儿接回来。”
      “好。”白如笑得灿烂。
      案件虽然解决了,司鹿却觉得没那么简单。她说道:“空桑山离这里不是很远,我们去一趟空桑山吧。”
      临珏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司鹿说去必是有去的理由。两人依偎着静静地赏月。
      “女子都是如此吗?”
      “不知阿乐说的是什么?”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是,也不是。如果白小姐的情郎带着聘礼,以白老爷的性格未必不会答应,只是能做出私奔这样毁女子的名节的事,便知那人本也不是什么良人。”
      头搁在临珏的肩膀上,司鹿说道:“幸好我遇到的是你。将我拉下神坛,带我离开名为‘神’的牢笼,给我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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