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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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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轰！你来得好早啊。”上鸣摸着他那头不太服帖的金发，小跑着来到剧院正门前，半点不好意思都没的笑着道歉，“不小心睡过头了。耳郎和常暗呢？”
“早就进去了。”轰淡淡地回了句，转身就往里走，“进去吧。”
他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自清野奖之后大概有一年了吧。本来以为再次踏入这个剧院自己会生点出什么感慨来，结果他却意外地发现心里十分平静。
也是，又不是来看小提琴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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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从前天傍晚部活结束后说起。
耳郎从自家老爹那里弄到了几张亚际肖邦赛的票，本来打算周日几个人一起去看的，结果绿谷出久那天和人有约了去不成，于是耳郎只好看向了轰焦冻。
“去吧，就当为了找灵感也好啊，这可是肖赛诶！”耳郎不屈不挠地发动攻击，“而且我们最近不是缺人吗，正好去物色一个啊！”
轰焦冻表情一点没变，瞥了一眼她手里捏着的票后毫无波澜地道：“你这是专业组的票，根本就没几个跟我们同龄的选手吧。”
“你就去一次嘛，又不会少块肉。反正周末呆在家里也是无聊。”一向偏袒女生的上鸣也附和着出声。说完他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眯起了眼，“还是说你偷偷有了女朋友要出去约会？说起来你这家伙也是长了一张好脸……”
“……喂。”轰眉头一皱，抗议声却在其他三个人起哄的声音里显得无比虚弱。
“想不到啊。”耳郎唏嘘一声。
“想不到呢。”常暗如是感叹。
于是他只好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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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位置上坐下后，上鸣好奇地拿起了前面椅背上挂着的册子，边翻边问，“这是什么？”
“选手的名单。”轰随口回道，自己却丝毫没有要打开册子的意思。
因着是头次来，上鸣好奇地翻着，一边还不忘吐槽，“基本都是大叔嘛。而且这些曲子怎么好多重复的，还都是肖邦的？”
“笨蛋！你小声点。”耳郎压低音量骂了他一句，“这是肖邦赛，当然都是他的曲子了！”
“好吧。”上鸣学着她也压低了声音，“可是为什么这么多重复的？”
“这是第二预赛，一般选手都会在主办方给的曲子里挑些有难度却又不那么容易出错的来弹，所以选曲重复是常事。”轰声音毫无起伏地解答说。
“这样啊。”上鸣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感叹说：“不过轰你懂的真多啊，明明也是头一次来呢。”
对这个连自己队友家底都不清楚的人，耳郎的心情只能用无言以对来形容。
正巧时间到了，她也不用再说了。
比赛开场没多久，上鸣就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心累的耳郎也懒得管，就由他去了。
其实正如耳郎所说，轰确实从有些选手的演奏中得到了些东西，所以他听得格外认真。
中场休息的时候，有个身着长裙的女子远远地向四人所在的座位走来，最后在上鸣的注视之中坐到了他们后一排。凑近了一看上鸣才发现，这个女人恐怕已经三十多快四十了，而原本坐在此处的也是个四十上下的女人。他大致感受了一下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氛围，转回身来偷偷对其他几人道：“战争要开始了。”
常暗有点不明所以。
耳郎也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解释道，“导师之间的斗争。”
三人屏息凝神，果不其然，马上后座就传来了说话声。
“好久不见了，星野老师。”穿着长裙的女人率先开了口。
“是很久没见了，高木老师。”星野咲子礼貌地冲对方点点头，回答的颇有些冷淡。实际上，她完全不知道这个女人凑过来想干什么，她二人关系不好又不是什么秘闻了。
高木知道对方从来没有翻阅选手名册的习惯，便极力压着兴奋一点点兜圈子。
“您最近在教新学生吗？”
听到这个开场白，星野咲子大约懂了，这人大概是又想拿她的学生跟自己门下的做一番无聊的比较。于是她也懒得再多说什么，直接回答说：“我没有再带学生的打算。”
“那您还是在教原来那一位了？”
闻言星野咲子皱起眉头。虽不知高木到底想表达点什么，她还是如实地回答：“如你所知的，一年半前她就搬走了，也不再由我教了。”
“是吗？”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高木翻开选手册示意对方来看，一张笑脸下满含着恶意，“那这位是谁呢？”
她涂着红指甲油的食指正好停在了一个名字上。
志村早月，16岁，雄英高校生。
指导老师：星野咲子。
星野咲子瞪大了眼睛。
看着她这副表情，高木总算是满足了，也没再说什么，踩着高跟鞋志得意满地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以前无论她带的学生多么天资卓绝，最后关头却总是成了对方的陪衬，会不甘心也是难免的事。她此番跟星野咲子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对方：你教过的学生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从你门下脱出去了？挂着师门的名字，却连自己参加了肖赛这种大事都不告诉你，想必令你气急了吧？
可惜这其中有太多事情高木不知道了。
前排的几人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关键时刻还是唯一的女生耳郎进行了概述，“十有八九是自己门下原来的学生回来参赛自己却不知情，然后被死对头嘲笑了吧。”
“呜哇，女人真可怕。”上鸣吐了吐舌头。
一旁的常暗分析道：“让两个老师争成这样，恐怕这个学生不简单。”
“对啊。”耳郎应了一声，突然伸手拿过选手名册开始翻找，“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好奇这个人了。后半场里应该有，我看看……”
女生修长的手指不停地翻着书页，终于翻到了第九个人这页，也即后半场第一位选手的介绍页，还没来得及看，观众席上的等就熄了。正打算用手机借点光，耳郎就觉袖子突然被人扯住了。
“这……这人好像有点眼熟？”上鸣一手抓着她的衣袖，另一手指着从舞台侧面走出的选手，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惊讶的不光是他，其他观众也窃窃私语起来。
原因无他，站定在舞台中央的白裙选手，可以说得上是鹤立鸡群——年龄层面上。进入第二预赛的选手里，与她年龄差最小的一位选手也已二十二岁了。
“志村，是前年青山奖那个……？”
“没错，年龄合得上，肯定是了。”
邻座的私语声传入了轰的耳朵，然而他并没表现出多少惊讶。反正他也不对自己这位同班同学的演奏抱有多大兴趣。
“天哪……”耳郎有些呆滞地呢喃着切岛那句话，觉得他这一句话说的真是无比精髓，“这到底是个什么魔鬼啊？”
巧的是，台上的选手也看向了这个方向，露出了一个有些讶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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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村早月也没想到会在观众席上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转身往琴边走去。
今天无论是谁在台下，她要做的事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她会竭尽全力闯进决赛，然后夺冠。
这条路绝不会出现分支——她不会允许任何分支出现。
深吸一口气，志村早月抬起手摸上了琴键。
在她按下第一个键以后，台下少年那双异色瞳倏地睁大了。
见其他三人都默不作声，上鸣有点着急，小声问：“这个，好听是好听，但比起其他人会不会太简单了点？志村不会被刷下去吧？！”
“笨蛋！别出声！”耳郎拍了他一掌，眼睛却没错开一瞬，“下面就见分晓了。”
话音刚落，琴声陡然变了。
志村早月一双纤长的手几乎在黑白键上弹出残影，与此同时，《冬风》这首练习曲也露出了藏在平静引子后的真正模样。
狂烈的冬风无情地卷起地上的枯叶，快而稳的琴音完美的契合了这一幕景。
萧瑟、寂寥……随着琴音入耳，这些复杂的情绪也涌现心头。或许旁人只会感叹志村早月精准的技巧和演绎充分的情感，但星野咲子不一样。她听得出这些感情的真，非是假作，也非是共情，而是真真切切属于演奏者本人的悲哀与挣扎。
十多年前，早熟聪颖的小女孩在比她也没大多少却像个大人似的兄长陪同下，敲开星野宅的大门时，谁能料到最后竟以这种结局收场？
入耳的琴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与倔强，却听得星野咲子掏出了手帕。
现实远比剧本残酷多了。
她再一次切身感受到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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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前面那些选手还让轰颇有些难以肯定谁更胜一筹的话，自听过志村早月的演奏后，他就基本无需再动摇了。下面的顺位是评审们该头疼的事情，无需他去在意。他只要知道台上这个人会是无可争议的首席就好了。
虽说也疑惑为什么他听过的两次演奏差别这么大，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比起这个，轰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在随着胸腔里狂跳不止的心脏起伏——这个人他说什么也要拿到手。
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与喝彩声中，志村早月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转身走下舞台。
在听过对方的琴声之后，轰便无心再听下去，也因此发现了一片黑暗中从通往后台的侧门中悄悄出来的志村早月。换上便服的蓝发少女目标明确地往这个方向走来，最后在轰毫不掩饰的注视下，走到了他们后排。
怎么又是后排？
他有些莫名的失望。不过还没来得及去在意这细微的感觉，他的注意力就被后排传来的细小交谈声带走了。
“星野老师。”志村早月小声地叫了穿着得体的中年女人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