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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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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观众席顶的灯光再一次熄灭了。所有人的视线都重新聚焦回了唯一的光源上。
片刻后，皮鞋跟敲击木质地板的轻微响声传入了轰的耳朵，他不由得坐直了身体。随着本场最年少的选手暴露在灯光下，少年那双异色的眸子倏地睁圆了。
原本安静的人群中发出了细微的说话声。
“这……”
“应该是什么意外伤吧？”
“说不好呢，那种贴剂我有见朋友用过。”
“难怪青山奖以后沉寂了一整年……”
……
有人惋惜地感叹：“天才也终有落入凡尘的一天吗。”
身着水蓝色长裙的纤细少女神色自然地在T型标识跟前站定，白皙的右臂上米色的缓释贴自肘部一路向下，甚至虎口处也裹了一点，显眼无比。她好似没听到台下的窃窃声一般，微微一倾身后便转身往琴边走去。
“已经恶化到这个地步了吗……”
愣神之际，轰焦冻听到后面传来了星野咲子的叹息声。
死柄木弔嗯了一声，低声回答：“本来不该这么严重的，月初出了点意外。”
是体育祭的事情！他立刻反应过来。
为什么只是扛了那一击手就整个痉挛起来，为什么都愿意参与作曲了却仍旧拒绝入队，为什么一只不重的挎包都提不住……
还有入学次日就迟交作业时在职员室里跟相泽消太说得那番话，好像是惯用手却拿笔姿势怪异的左手，音乐教室里开玩笑般的“练得过勤也不见得就好”，亦或是开场之前那句轻声的——“最后一场了”。
现在，答案就这样不加修饰地在他面前剖白了。
“怎么会……是这样的答案。”绿谷出久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旁边一脸懵比的上鸣闻言忙追问怎么回事，绿谷出久便把之前他问志村早月为什么不肯加入乐队的事情说了。
“她说很快我就会知道了。”绿谷说罢顿了数秒，露出个有些苦涩的笑来。
看着台上的人在三角钢琴前落座，轰默默咬紧了牙关。
深吸一口气后，志村早月按下了第一个键。
第一叙事曲，一首由抒情性走向悲剧性的奏鸣曲。
深沉而稳静的琴声中透着从容，开头完美的引入引得不少观众开始回忆起这位少年钢琴师过于短暂的演奏生涯。最近六七年，大大小小的钢琴赛里，获奖者中总有着志村早月的影子。直到前年得到青山奖之后，对方便突然销声匿迹了。
想来变故就是那时突然发生的吧。
旋律陡然下行，打破了铸成不久的宁静。动荡不安，是代表着战争，也是代表着演奏者生活中的意外。
起初只是容易觉得肌肉疲劳，也许休养一段日子就好了也说不定，可志村早月却没有低头。她甚至没向任何人提起，仍然从不间断地练琴。
直到有了明显刺痛感后，她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那是一个冬日的寒意尚未散尽的春天，她记得很清楚。
“非常遗憾但是，你显然不适合再往职业钢琴师方向发展了。”男医生的眼镜反着光，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手里的报告单，“业余的或许尚可，不过寿命也只限于六、七年吧。”
椅子腿边在地上搁着的书包里还整齐地码着练习曲的谱子，它的主人许久都没反应过来说话人的意思。
至于后面她是如何跟着死柄木弔向医生鞠了一躬、又是如何回到家的，她一点印象都没了。
自那以后，志村早月的生活就陷入了一种虚假的平静。没有钢琴的、岁月静好的日子。
然后在高一的春假，她偶然发现了洲际肖赛的报名海报，于是更大的战争悄然于平静之中浮上水面。
这是一场还未开始结局就已写好的决战，无论输赢，都注定损伤惨重。而她已退无可退。
技术上而言，志村早月的细节处理都很到位，几处转折也过渡的十分自然。而在情感上她也把握的精妙无比，在忠于原曲的基础上，又流露出了自己的思想。
不遗余力地表现出悲剧性与奋力挣扎的同时，也融入了不屈服于宿命的坚定。
星野咲子想起了一个月前少女对自己说过的话。
她说，老师，我需要的，这样的标志。
明明说着的是死心的话语，眼神里却满溢坚定。
“我该怎么说你才好呢？”她轻声自问一句，无奈地用手帕拂去眼角的泪。
如携风雷，志村早月按下了最后一个键。
在久久不息的掌声与喝彩声中，志村早月深深地弯下了腰，良久才满面笑容地直起上身，耀武扬威般举起了紧握的右拳，于万众瞩目中走下舞台。
没有人看到她抽搐不止的指尖，以及砸在地标上的透明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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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台上成功地憋回眼泪之后，志村早月就再没有想要落泪的冲动了，反而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然而还没轻松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冲到了她面前。
少年人由于跑得太急，此刻控制不住地喘着粗气，好半天才用那道独特的低沉嗓音道：“志村，你——”
志村早月瞬间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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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
一月十一日，Sense东蛋演唱会最终日。
安可声结束后，四位成员重返舞台，迎来了演唱会的最终阶段——为队长轰焦冻庆生。
观众席上的粉丝们自发地打开了一白一红两支荧光棒，为他们的偶像打造出专属他一人的灯海。在乐队其他三人的倒数结束后，一起歇斯底里喊出那一句：
“焦冻，二十三岁生日快乐！”
舞台中央，站在聚光灯下的俊秀青年唇角罕见地扬起了一丝弧度。
在成千上万双眼睛的注视下，轰焦冻抬起了那只拿着麦的手。
“谢谢大家。”他说，“其实趁着今天，我想向你们宣布一件事情。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很久了。”
嘈杂的人群闻言骤然安静下来，怀着疑惑、期待抑或有些许害怕的心情等待着青年的下文。
“首先——”他举高了左手，“先介绍一个人给你们。”
话音刚落，大屏幕上就切到了布置在后台的摄像机。
似乎是在靠近登台口的地方，画面里的几人均是仰着头往上看，而镜头的主体落在其中一个穿着酒红色圆领毛衣的女子身上。
她很瘦，露在衣服外头的手臂和脖颈白皙而纤细，此时尚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一双湖蓝色的眼瞳里满是迷茫。
“诶，怎么好像看到我了？”女子的声音自音箱传遍全场。
有眼尖的粉丝认出了这张漂亮的脸，喊道：“是参与作曲的那个staff！之前被周刊偶然拍到的那个！”
反应过来的粉丝还没来得及惊讶，很快就又有人喊了声：“看她的左手！”
屏幕中那双举至下巴的手修长，左手的中指处套着只银色的戒指——与轰焦冻自十八岁出道就没摘下过的指环显然是一套。
这也并非空穴来风，因为老粉都知道，轰焦冻有一个出道前就在交往的女朋友，并且做节目时从来直言不讳。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听我的歌难道还要看我单不单身吗？”
倒是圈了一波粉。
现在，他要说得事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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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村早月站在登台口下静静地看着台上耀眼的青年，在全场喊出祝词的时候，她也在后台跟着大喊出声，并且双手合十凑到脸前，在周围一圈工作人员的调笑里满怀期待的等着那人宣布年底全国巡演的事情。
然后就跟大屏幕上的自己看了个对眼。
她倏地懵了。
呆愣了半天，在其他工作人员含笑的注视中，志村早月无奈地微笑着，嘟囔着抱怨：“为什么只瞒着我一个人啊？”
“好了，快点上去吧！”
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志村早月一步步来到自己面前，轰焦冻把麦随手插在立架上，伸手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随后飞快地单膝跪了下去。
青年好看的异色瞳里满溢光彩，用他低沉好听的嗓音说：“早月，你愿意嫁给我吗？”
志村早月哑然。
她实在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一手。
不知是谁率先喊起了答应他，很快，这句话便响彻现场。
“你可别拒绝寿星啊。”耳郎笑着把落在胸前的一缕长发撩至耳后。
怎么会呢。志村早月心想，这个人一生拒绝他一次都觉得超额。
她吸了一口气，笑着回答：
“我愿意。”
于是全场欢呼。
聚光灯下，青年人在闭上眼的爱人额头落下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 哎我真是短小_(:зゝ∠)_
可能会憋一篇短小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