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花啊莫愁［剑三］》梦里长青苔

2、第 2 章

　　叶英握起长剑，踏过院门朝着来时的小道走去，但不见叶碎星身影，只有被雪压下来的竹叶，不时发出“沙沙”声响。

　　藏剑常年不败的那棵紫色花树还在风中摇曳，叶英静下心神，转身朝那边走去，而正是这低头的时候，他看见自己发梢，不是失明后的白，而是如墨般漆黑。

　　同样他身上着的也不是那身华丽异常的庄主服，而是普普通通，绣了花鸟纹的暗黄色袍子。

　　为何一个闭眼间，发生了这么多变化？但叶英无论心里的变化多大，表明上还是如同西湖的水面，平静无澜。

　　一路上有不少忙碌的外门弟子跟巡视护院，叶英长剑立于地面，双手放在剑柄上，看着树下那块刻了“藏剑山庄”四个大字的石碑许久，此处他失明后几乎每天都来，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好像又有点不同。

　　台阶上忽有说话声传来，叶英后退几步，隐到枝叶间。

　　“阿星啊，长歌不比藏剑，你去了后不要惹是生非，爹老了，知道管不住你……”
　　这声音很熟悉，好像是叶碎星的爹爹？叶英心里再次疑惑起来，叶碎星的爹爹已经去世才对，在方宇谦夜闯天泽楼那夜里。

　　“知道知道知道！爹你就放心吧，我走了后，你记住吃好喝好，还有叶英………”

　　“没大没小！叫他少庄主！”
　　叶爹在叶碎星头上敲了一下。

　　“是是是，庄主再罚他时，记得替我照顾好他！我走了！”
　　叶碎星几步跑下台阶，朝叶爹挥挥手，等叶爹回去后，他却没有去船夫那边，而是踏进边上的院门，朝叶英刚刚走过来方向跑去。

　　叶英抱剑跟上，看着叶碎星一路小路，方向应该是去他所以的阁楼？

　　“碎星。”
　　下了石桥后，叶英叫住他。

　　“叶英！”叶碎星立马回头应了声，又飞速低下音量，跑到叶英身旁，搭住他肩膀，“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听你跟叶伯父谈话，是要去长歌门？”

　　“对啊，之前不是也跟你说过，难不成你每天抱剑枯坐，连记忆也退化了。”
　　叶碎星抬手在叶英的梅花印上点了下。

　　“去多久？”
　　叶英不动声色的询问，跟叶碎星慢慢朝前走。他的记忆里，叶碎星从出生到他失明，一直呆在藏剑山庄，并未去过长歌门才对。

　　“估计三五年吧，我姑姑刚好在徽山那做茶叶生意，要不然我爹不会放心让我拜入长歌门。”
　　叶碎星颇有些感触。

　　“你姑姑？”

　　“你忘了？我爹他三妹，以前来藏剑串门时还抱过你。”

　　叶英：…………

　　“既然在这看见你，我就不用跑去阁楼了。我可能日后不得常回来，你记住不要老惹庄主生气，如果再被罚去剑冢，也不要跟傻子一样跪到晚上。”
　　叶碎星跟小老头子一样细细叮嘱，末了从腰带上解下一串小巧的银杏叶状玉佩，放到叶英手心按紧。

　　“我会常常给你写信的，要是想我，记得偷偷去长歌门。”
　　叶碎星顺势环住叶英肩膀，在他背后轻拍几下后放开。

　　“一路顺风。”

　　“那我走了。”

　　叶碎星的身影越来越远，叶英看着手心里制作粗燥，应该是叶碎星自个儿磨的玉佩时，才后知后觉想起——

　　他的竹马……跑了？？！

作者有话说

　　［羽衣里生日剧情的魔改bl版］
“ 吾兄，见信安。
近日提及，不胜唏嘘，掐指算来，始察临近兄生辰之时不过三日。弟于长歌，不得分担藏剑诸事，劳兄日夜操劳，实愧不能语。所幸兄身体康健，弟或可放心一二。今岁生辰，靖蓉阿姊托我于东海，或不得赶回藏剑，你我身居两地，只得各自平安。

弟 碎星笔”
身后的侍者一字一句练完，叶英听到最后，忍不住笑起来。自从叶碎星一年前去往长歌门后，回藏剑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但两人之间书信不断，叶英双眼不能视物也不方面外出，叶碎星每每去往各地时，总会大包小包的带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寄回来，比如今日随这封信来的，就只一只圆形的贝壳，听说是东海蓬莱岛上捡来的。
而生辰之事，叶英素来不放在心里。所以这三日时间说快也快。
今年这场宴会跟往常一样，叶英借着身子不适，稍稍饮了几杯后就独自一人回了阁楼。
西湖的月色向来很美，叶英上次看见还是很多年前。自前院通往阁楼的道路他已经走了不下千百次，最开始时叶碎星会像小狗一样跟在他身后，后来叶爹放他出去历练，这条路以及藏剑山庄其他地方，就成了他一个人慢慢摸索。
阁楼是特意改造过的，除去必要之物外没有其他东西，叶英抱剑走上台阶，最后在二楼的回廊上站定。
院里定是满地的银杏叶，说不定月光很亮。叶英把长剑放置木栏上，手指向前稍微摸索几下，就碰到略有些湿润的叶子。
因着他生辰的关系，藏剑山庄不少弟子都跑到前院放烟火，即使他现在现在这里，也能依稀听见他们玩闹跟爆竹炸开的声音。
叶英双手交叉，在木栏上静坐了会，不知怎地就想到当年叶碎星在时的幕幕，或是最近天气太好，想着想着倒是让他有了点困意。
东海于藏剑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叶碎星把信寄出后，总觉得有点不妥，好在这次不是他一个人过来，于是在信使馆回来的路上思来想去后，叶碎星还是把这次任务交给了师兄们处理。
终于，日夜兼程，马船并用后，在子时前赶回了山庄。
阁楼还是一如既往的寂静，叶碎星特意放慢步子，踮着脚从楼梯口上来，一抬头就看见叶英靠在柱子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连件衣服也不知道加。
夜空上不时闪着烟火，叶碎星单手负于身后，从袖中掉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偷偷伸到叶英胸前，慢慢往上。
“碎星？”
叶英眉头动了一下，止住叶碎星要摸到他脸上的爪子。
“你醒啦？”叶碎星笑眯眯把瓷瓶拿到身前，“我给你——”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眼前一花，再定眼时看见的是叶英额间的那朵梅花印跟他勾起的嘴角。
“给你带了礼物。”叶碎星把瓷瓶盖子打开，移了下位置，在叶英腿上坐好，从瓶中掏出颗圆形的糖果，塞进他唇间。
“听说是蓬莱特产，就是有点小贵，等你哪天眼睛好了，我带你一起去看看。”
“好。”
叶英轻轻应了声，自动过滤掉叶碎星的叨叨絮絮，手指抚上他耳间的碎发。
“今年弟子又多了许多？我过来时，看见好多新面孔。还有那个蓬莱……”
叶碎星把瓷瓶塞到叶英怀里，继续说着途中见闻。
“嗯。”
叶英继续不轻不重的应着。
“我…哎？”
叶碎星耳坠上传来温热的呼吸，等他抬头，却见叶英已经凑到他脸颊，再他停顿的时候吻了一下。
“长歌那边如何？”
叶英揉揉他头顶，下巴抵到叶碎星肩膀上。
“还好，就是水有点多，时不时要坐船。”
“那早点回来吧。”
“哈哈，等我爹爹同意了再说。”
叶碎星转了个身，背靠到叶英怀里，手指扯了一片银杏叶插进叶英发间。
“我会偷偷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