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夜访大道卧佛寺（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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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阵——”
了空将明远丢到福德的身旁，当即高喝一声。
十几位武僧立马以福德为中心，形成一个包围圈。可包围圈内的沈清词却是魔性大发，接连打伤两位武僧，破了法阵之后就抱着小孩踏空消失。
“梦遗——”
了空高喝一声，却不敢有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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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去跟着你梦遗师叔！”福德不再唤着什么“沈施主”，只是遵从内心沉声道。
“不，师祖，明远要和你们在一起。”明远虽然也担心梦遗师叔，但这些黑衣人来势汹汹，佛寺怕是凶多吉少。他终究还是不放心啊。
“明远！”福德低喝，看着明远的眼神讳莫如深。
没给明远思考，福德禅杖点地，形成一个“卐”字形金色法阵，将福德和明远包围在里面。
领头黑衣人见此，用一种粗戛陌生的语言嘶嗷着，然后一股强劲的黑色灵力便朝着福德汹涌而来。
无济于事。“卐”字形金色法阵将黑色灵力以一种包容的方式吸收了进去，然后金芒乍起，一阵刺目的金白耀芒之后一切都回归平静。只是，明远却不见了踪迹。
领头黑衣人暴怒，嘶嗷一声令下，数十位黑衣人一齐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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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小九问。
“然后？”阿远双眼失神，沙哑着嗓子说道：“然后我醒来之后，整个大道卧佛寺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大道卧佛寺没了，师祖没了，师叔们也没了，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呵，什么都没了……”
小九抓住重点，又问道：“那你是如何逃过那些黑衣人的追杀的？”
从以上不难推断，这个叫阿远的就是当年的明远小和尚。但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围剿大道卧佛寺明显就是一个蓄谋已久的计划，他可不信那群黑衣人会在最后关头将他放过。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远痛苦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我只知道我醒来之后就躺在佛寺里面，可是周围却早已不是我所熟悉的样子了。后来我反复打听才知道，不仅是大道卧佛寺没了，连整个天澜王朝都没了！”
小九和苏尚卿相视一望，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疑惑。
没等他们问出口，阿远便以一种癫狂的神色嘶吼道：“天澜王朝没了！天澜王朝覆灭了！!我醒在了嘉仪三年！我失去了中间三年的所有记忆！这三年间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三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痛苦地抱住脑袋，声音低靡而茫然：“我、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失去三年的记忆？而在这空白的三年里我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我……”
太多的疑惑，太多的未知，太多的恐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眼白中的红血丝也隐隐爬了上来。
苏尚卿见此眉眼一沉，迅速朝阿远的身上点了一下，阿远立马如泄气的钟囊一般软瘫在地。
苏尚卿温和地安抚他道：“玉痕曾在密辛古籍中看到一种与你描述甚是相像的古法术。他能够扭曲时间、撕裂时空缝隙将人传输到异时空。福德大师法力高深莫测，怕也就是用的这种法术割裂时空，救了你的性命罢。”
听此，阿远神色镇静了些。
小九却是挑眉，道：“当真有这般法术？”
“只是猜测，”苏尚卿皱眉道：“就阿远刚刚所说的“卐”字形法阵，还有法阵吸收了那股黑色了灵力来看，十有八九便是‘包罗万象’的境界罢。再说，福德大师亲自施法，断不可能有伤害阿远的意思。但阿远又切切实实失掉了三年记忆，所以……
但这也都只是玉痕的猜测，未有证据。”
小九道：“暂时也只有这种解释了。但是……”
小九看着已经镇静下来的阿远，指了指地上的黑衣男子，又道：“这黑衣男子怕就是你口中的梦遗师叔了吧？”
阿远沉郁地点点头。
小九道：“你既失去了中间三年的记忆，那么这中间曲折是非也就无从考究了。但是，你又是如何找到他的？他又是如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阿远望着地上的梦遗师叔，道：“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
*
阿远说，师祖和了空等师叔的遗体已经被云皇风光厚葬。但是他从未忘记师祖的叮嘱，七年来，辗转迁徙四处打听梦遗师叔的消息。
直到三年前——
那天他从沈丘厍回来已是深夜，他照常从后寺门进厢房休息，却听到卧佛殿传来奇怪的声响。
透过户牖他看见一群黑衣人竟将卧佛一分为二剖开了来，接着又将一个黑衣人藏匿与卧佛之内。
借着月光的映照，他看见了那个被置于卧佛体内的人竟然就是他苦苦找寻的梦遗师叔。虽然他的外形有些变化，但这确确实实就是他的梦遗师叔。
那么这些黑衣人又是什么人？
他捂着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然后他看到他们将梦遗放进卧佛之后，又用一股黑色的灵力将卧佛回归原位。接着领头的黑衣男子用一种粗戛陌生的语言嘶嗷着，然后他们便全部消失在原地。
待黑衣人们都走了，他尝试过去打开卧佛救出梦遗，但是凭他一人之力，简直是天方夜谭。只得作罢。
再往后，那群黑衣人每晚子时都会再次出现。而梦遗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自动现身出来。
只是接连七日之后，那群黑衣人便再没有出现过。而梦遗也再没有从卧佛体内现身过。
他尝试过去寻求外援，去将这尊卧佛剖开。但大多数都不愿触及这个地方；总算有那么一两个人愿意，却又是要得漫天黑价。他一个布衣小和尚哪里来的钱财。
最后便只得自己拿着锤子凿开。水滴石穿，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的。
只是——
两年前的一日，佛寺里突然闯进一伙强盗。他们不知从哪听说这卧佛是金子熔铸而成,便叫嚣着要剖开这尊佛像。
这伙强盗不知用了稀奇古怪的方法，最后竟是当真将这座卧佛剖开了去。
他也就不得不现身阻止这帮人，防止他们伤着梦遗。只是在他还没有踏出去的时候，梦遗竟是从卧佛中自己坐了起来，还用和之前那群黑衣人如出一辙的黑色灵力将这群强盗斩杀的一个不剩。
最后竟然还似怪物一般将所有强盗的血液吸食殆尽，直至变成一具具干尸，然后又自己躺回了卧佛里。而那卧佛竟也奇异地自动愈合了回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而往后的日子，梦遗又再没了半分动静。他也因为害怕而不敢有什么太大动作，只敢在原地守护着梦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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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的。”阿远耸耸眉头，道：“原先我是打算跟着你们，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扮鬼把你们吓走……”
听此，小九嘴角一抽。以掌握拳，虚掩在嘴边轻咳了两声，故作淡定道：“那这座卧佛当真是金子铸造的……”
但看到阿远看着自己的古怪眼神，小九当即炸毛道：“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这样的人吗？”
阿远赶忙把头低下来，嗡嗡道：“……大概是吧。”
“大概是吧？！！！”小九不敢置信地吼道。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阿远一听小九误会了，赶忙摆手解释道。
“不是？”小九挑眉，“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我……”阿远一紧张连带着牙口都不利索起来了。
“好了，小九你就别打趣阿远了。”苏尚卿老好人适时地跳了出来，“阿远的意思是这尊卧佛大概是金子铸造的。是吧，阿远？”
阿远忙不迭地点头，看着苏尚卿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救世主一般。
小九抱胸，不屑的看着一脸姨母笑的苏尚卿，腹诽道：“白莲花！”
嘴皮上更是不依不饶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什么大概是吧？难道你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金子不成？”
一语中的，阿远却还是一脸理所应当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师祖自小便教导我戒贪……”
听着他念经一般的自语，小九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你当真没见过？”小九不死心地再问道。
阿远瘪瘪嘴，呐呐道：“怪不得刮掉佛像那层漆之后是金色的，怪不得无论我如何用锤子凿，火来烧都没有半分作用。真金不怕火来练。师祖诚不欺我也。”
又听着旁边的苏尚卿违心地夸赞道：“福德大师果然真知灼见。”
小九低头看了看脚尖，然后叹了口气，抬头135°忧郁地望天。心道：“今晚的天真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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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小九问：“那些强盗的尸体呢？”
阿远一下子变了神色，却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苏尚卿那厮白莲花。
小九双手抱胸，丢给苏尚卿一个大白眼，然后将袖中的那个盘亘着血蛊的眼珠子拿出来把玩。
苏尚卿见此，笑的更灿烂了，连背景都是怒放的白莲花。阿远却是莫名感到脊背窜起一阵恶寒。
苏尚卿笑吟吟地问道：“是啊。阿远，那些尸体呢？”
阿远踌躇了一会儿，然后皱眉道：“我怕这些干尸会给师叔和大道卧佛寺再次带来麻烦，便把他们藏进了密室里面。”
苏尚卿道：“密室？”
“嗯，”阿远点头，“……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苏尚卿和小九交换了眼神，道：“有劳阿远。”
“没事儿，”阿远摆摆手，却盯着梦遗的尸首欲言又止。
苏尚卿便道：“梦遗师傅既是阿远你的师叔，那么就由阿远你亲自处理他的后事罢。”
阿远惊喜道：“真的吗？”
苏尚卿点头，“自然。交于你处理，也算是对梦遗师傅、对福德大师的一个交代罢。”
阿远道了句“谢谢你们。”便背着梦遗将他放在了殿前的一只石狮子上靠着。自己则伸手将左边的石狮子向右转了半圈，又将右边的石狮子向左转了半圈。然后那相对而望的石狮子，眼眸中迸射出金色的灵光。
随后那已经坍塌、毁坏成废墟的卧佛殿竟“嗡嗡”动了起来。殿堂内的骨架、木梁竟带着丝丝金色灵力，自主重新拼合了起来。“唰唰唰”的金色残影掠过，不消一炷香的时间，那残破的卧佛殿竟恢复了开始的模样。
小九和苏尚卿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头震撼不已。
对此，阿远眼神闪闪躲躲道：“这些都是师祖的教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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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远又背着梦遗，在前面领着苏尚卿和小九进去了已经恢复的卧佛殿。
阿远拒绝苏尚卿的帮助，凭着自己瘦弱的身子将人高马大的梦遗又放回了那卧佛体内。然后虔诚地拜了三拜。
而小九则蹲在另一半卧佛像边上，摩挲着没有刷彩漆的金卧佛的里身，暗叹：“乖乖隆地咚，刚刚没在意，这玩意儿竟然真的是金子做的！！这么沉的玩意儿，该值多少钱啊？”
站在一旁的苏尚卿决定无视他。
阿远跪拜好梦遗后，上前将八仙桌上左边的大红烛朝右转了一圈，又将右边的大红烛朝左转了一圈，没完，还将中间的香炉鼎顺时针转了半圈。
这才穿出了“隆隆隆”的石板移动声响，然后置放卧佛像的那块地板竟是出现一个能够容纳一人进出的洞口。
小九桃花眼微眯，心道：“任谁也不可能想到，这密室入口竟在这沉重的卧佛像底下罢？”
阿远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擦燃，朝苏尚卿点点头后率先走了下去。
苏尚卿和小九相视一眼，也接连进了密室。
当最后的小九也进去后，密室的门又“隆隆隆”的自动合了起来，没有半分痕迹。
只是没人发现，在石门合上的一瞬间，一抹白色的身影如疾风般迅速出现在大道卧佛寺的上空。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夜访大道卧佛寺（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