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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角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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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角逐
陈旖旎没站稳,踉跄两步,向后跌坐在他手边绵软的沙发扶手。她懒得同他拉锯,顺势倚回去,垂下眼看着他,想开玩笑:“这么晚了……”
“——这么晚了,”沈京墨却是淡淡劫过她的话,眼皮掀开个寡淡的弧度,冷冷看她,“去哪?”
“去哪?”
陈旖旎纤细的胳膊落在他的肩,如此轻笑着靠近他。
鼻尖快要挨到鼻尖,呼吸近在咫尺。
女人一双清冷媚眼细细打量面前的男人,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他下颌,“这么晚了,你说,一个女人还能去哪?”
沈京墨薄唇牵起,没什么情绪地笑起来,“陈旖旎,你这副牙尖嘴利的样子,跟你妈一样自以为是,令人恶心。”
“是吗,”陈旖旎不恼反笑,“你睡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我恶心?”
她柔软的唇轻蹭着他唇角过去,侧头交颈,吻了吻他莹润冰凉的耳垂。她喜欢这么做。
嗅到他身上好闻的清冽男香,她沉了沉气,似是在回味:“还是,你更喜欢我这样对你。”
他强硬地将她拉到腿面坐好,凝视她,轻佻地质问:“你跟别的男人也会说这种话么,嗯?”
“都是男人,”她只是笑,“为什么不会。”
沈京墨伸手扳过了她的脸,他的笑意丝毫不达眼底,“那他知道,你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是这副模样吗?”
“谁知道,”她勾唇,“说不定,我在谁面前都是这幅样子。”
沈京墨哑笑了声,似是不悦,一手捏过她的下颌,薄凉柔软的唇重重碾下来,狠狠咬住了她的。
一口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疼得皱眉。
手轻轻挨在他胸口,唇抵住他,还是一副玩笑口吻,“沈京墨,那以后你跟别的女人结婚了,会不会想起我?”
男人微笑着,一字一顿:“别太高看自己了,好吗?”
陈旖旎没说再说任何,她只看了他一眼,循着他半吻不吻的气息,忽地攀住他宽厚坚实的肩,热烈地吻了上去。
炽意沿着彼此的唇和脸颊蔓延到脖颈,他的吻技一向令她受用,她不服气,中途也狠狠地去啃咬他,睚眦必报。
几番纠缠,沈京墨蓦地翻过她身。
不知是那处的窗开着,只觉得有横斜凉意夹着风朝她吹拂,她冰凉光洁的肩掠过他柔软冰凉的唇畔,他的呼吸喷薄在她耳后,“趴好。”
掐住了她的后颈,他将她按在面前桌上,她向前重重跌去,只能用双臂勉强支撑住自己,发丝缭绕着一片热浪,从她后腰层层掠过,泛起阵阵战栗。
他们在一起六年。
六年,足够了解彼此全身上下每一处的敏感,他知道如何能迅速地让她燃烧。
他们是情人。
最会取悦对方的情人。
她与身后的他接吻,窗外的雨早已停歇,月光浸满一片冷柔,细细描摹出对方的轮廓,在他与她的眼底。
竟可以看清,如此交颈亲吻时,他们都心照不宣地睁开了眼,窥探对方。
像是在看在这场较量之中,谁先认输妥协,谁先溃不成军。
是谁先动心。
陈旖旎眸光氤氲忘情,捧住了他的脸,沉浸于他越来越温柔且迅烈的啄吻,他们一起沉沉浮浮,起起落落。
于濒临混乱投降之际,她睁大了眼。
沈京墨发狠了力道的同时,居然也凝视她。
男人狭长凛冽的眸中不乏敌意——这种对她的抵触与防备仿佛与生俱来,六年都从未卸下,即使在如此最亲密无间的时刻。
而她的目光里也盛满一如既往的探询和考量,更是从未消失一丝一毫。
两颗心都对对方设了防,像在等谁先认输投降,随时准备拍手看对方的笑话,嘲笑道:“看,谁让你先动了心。真他妈的活该。”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角逐。
两身锋芒扎得你我遍体鳞伤,连自己的一寸柔软都不肯向对方展示。
永不妥协,纵情至死,快意厮磨。
…
结束后,沈京墨深深喘气,轻轻把她推到一边。他整了整衣领,下颌线绷紧了,正好接到沈何晏的电话。
陈旖旎懒懒靠在一边儿,两条纤细的腿搭在他腿面,顺手捡过支他扔在桌面的小雪茄。
“咔哒——”一声。
她按照他从前教她的,熟稔地预热、转动雪茄,最后用雪茄剪剪掉茄帽,吞云吐雾。
烟气推开稠闷的空气,凉风吹拂从窗外吹拂进来,她全身舒爽。
沈京墨同沈何晏简单寒暄一二,他的嗓音中夹着些许混沌过后的沙哑,外面又开始飘雨,听不真切。
陈旖旎眯着眼抽烟。
边用耳朵细细辨识,电话里哪个女人的声音。
这种奇怪的心思,从上次穿他衬衫时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像是团霉菌,不知从哪一处地方滋生出来,而后如病毒一般向全身蔓延。
他这般修长笔挺,重新戴上金丝边半框眼镜,一贯的斯文儒雅,姿态翩翩。
偏偏是最熟悉的他,不知怎么,隔了一层雾,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他离自己很远。
声音很远,人也很远。
他领口半敞,喉结都生得漂亮,靠着绵软的皮质沙发,一手搭着扶手,抚她脚踝,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小腿骨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指尖很凉。
却是一眼都不看她。
最后,他只淡淡答:“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
满室只有雨声回响。
沈京墨坐在沙发中沉淀着思绪,雪茄的味道混着她身上一缕萦萦绕绕的玫瑰淡香,他转头,忽地迎视上她直勾勾的眼神儿。
她眉间簇着几分虚假的笑意,红唇微张,“是哪个未婚妻?”
他淡淡看她一眼,忽然拉住她的胳膊,从她柔软的手中强硬地劫走了雪茄,捻灭扔掉。
“你干嘛,”陈旖旎十分不满,“这么小气——”
“何晏说他来接你。”
沈京墨的眼神冷冷的。语气也冷,听不出情绪。
“他来接我干嘛?”陈旖旎故作讶异,绽开了笑。
她当然知道沈何晏要来找她。
明天拍摄要穿的服装她昨天拿回家熨了,沈何晏今晚想试穿,明天他通告太满,只有半天时间拍摄,没时间一件件试。
沈京墨突然莫名烦躁,夹过她那支抽了一半的雪茄,咬在唇上,“穿好你的衣服。”
陈旖旎系好了旗袍的盘扣,又凑过去,坐进他的怀里,给他系起了衬衫的纽扣,“你的衣服也快脱光了啊。”
她这样说着玩笑话,时不时抬眼,细致入微地观察他的表情。
还是那么挑衅。
突然,她一本正经地问他:“沈京墨,你说,我们像不像在偷情?”
沈京墨闻言冷笑,侧开脸不看她,吐烟圈儿。
陈旖旎见他臭着脸心里就爽快,她系好他的衬衫,又背过他,当着他的面掀开旗袍下摆,慢条斯理地穿起了内衣。
沈京墨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转头望已被雨冲刷成了磨砂色的窗。
有些失神。
陈旖旎步伐轻缓,到楼梯前穿好自己的高跟鞋,拢了拢发,故意回眸对他说:“对了,刚才……不小心打断了你的会议,不好意思啊。”
沈京墨唇角半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快去吧,别让何晏等急了。”
“谢谢提醒,你还挺体贴的,”陈旖旎一手捞过自己落在地的文件,作别,“走了。”
楼梯上到一半,陈旖旎又顿住,想到什么似的,遥望下方的他:“对了,我今晚很开心。”
“……”沈京墨掀了掀眼皮,抬眸,表情很冷。
她又偏头笑笑,“上次我说的太早了,其实我还没玩够呢,下次我们继续,好吗。”
高跟鞋声响消失在楼梯尽头。
偌大空间里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更显寂寥。
好一阵,沈京墨才从沙发起来,趁着雨天空气好,去外面透气。
谁知,她还没走。
从书房出去绕过门廊,是个很大的阳光玻璃房,推开门,就是半露天的游泳池。
陈旖旎困在玻璃房中,为突如其来的雨势所烦扰。
这里是全然不同刚才他书房温度的冷,她不禁抱了抱手臂。
沈京墨脚步顿在不远。
心电感应似的,她一回头,就见身形颀长的男人一手插兜站在那儿。
她指了指外面的瓢泼雨势,无奈地解释:“雨很大,我出去会被淋湿的。”
沈京墨踱步径直朝她过来,他站定在她身边,二人一齐面对眼前虚如泡影般的世界,下方巨型礁石埋在深黑色的海面,浪声喧嚣。
“所以就待在这里不走吗?”他嗓音很淡。
“……”
他垂眸,温和凝视她,低沉的嗓音带了笑意,“可是,你待太久,何晏不会着急吗?”
陈旖旎眉眼一扬,“有什么关系吗?我等他过来就好了呀。”
她才说完,他忽然拦起她的腰打横抱起她,突然坠入他温热的怀抱,她瞬间没那么冷了。心也跟着跳慢一拍。
“沈京墨,你干什么……”
沈京墨认真地问她:“会游泳吗?”
陈旖旎机械地眨眼,凭意识答:“……当然。”
“会就好。”
他朝她笑了笑,突然一脚带开玻璃门,大踏步走到泳池边。
一扬手,就给她扔了进去!
噗通——
水花扬起,又落下。
他虚拢火苗点了根烟,侧开头,朝空气悠然地吐了个烟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