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异闻录》张悦泽

44、石破天惊真相现

　　沈遇贤家中的药香似乎停了很多日了，武攸绪询问沈大夫家中药童，药童称沈大夫自从养好伤就已经拒绝喝药了，他身体越来越虚弱，现在只是躺在床上每日只是望着从窗户偷过来的一隅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靠这种方法求速死似乎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可是你看这天空，总是让我想起小时候。”
　　沈遇贤虚弱的对着武攸绪笑了笑：“虽说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可是我总有一种预感，或早或晚，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一切。”
　　“那一双被交换命运的孩子，便是你与奉贤国师不是么？从我第一次见到国师，我便总是有疑惑，他的命格是天煞孤星，可是却不是国师之相，你的命格与他极为相似，却隐隐有不平之相，可是我从未将你们二人联系起来，或许我实在找不到可以将你们两人联系起来的方法，直到我渐渐去解开沈大人身边的谜团，直到那个聋哑老奴讲述的那段秘闻，于是我开始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们之间的一切已经造成太多人死亡，若是继续如此我相信死去的人只会更多……”
　　沈遇贤幽幽叹了一口气。
　　“从我知晓父亲所为，我便知道这一切牵扯众多已不是我能控制，父亲或许错了，可是我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我，我又怎能指责他？”
　　沈遇贤似乎是放下重担般开始讲述他的过往。
　　“自我有记忆以来，我便几乎没有见过屋外的天空，除了父母我几乎没有见过外人，父亲从不准我从沈宅密室出来，所以我只能看到那一小片庭院，那里有小小的屋子，有精心仿制外面山山水水制作的假山和湖泊，可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如同盆景般的存在。
　　我自小身体就不好，似乎因为身体的原因我也放弃了对外面世界的探究，于是我才会对医书感兴趣。
　　后来我时常会做一个梦，在那个梦中，我不在这个地方，我在一个周身都是云的地方……在那里我四处望去，都是云卷云舒，我无比寂寞，空无一人，我似乎知道天地的过去与未来，于是总有上神来向我询问，可是我却再也无法抵挡寂寞……然后我遇到了天地间名为“罗刹”的存在，再后来我梦见我和罗刹都从天上坠下，我似乎听到他们说，我们的惩罚是生生世世的……
　　于是我时常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再也睡不着，我前世的记忆竟然这样出现在我的梦中，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我，我似乎开始隐隐知道父亲从不准我出门的原因。”
　　“那你们是何时知道对方存在的？”
　　“后来有一天，我在这假山中玩耍，我突然看到一个孩子也在园中，看到了我远远的就跑过来问我，问我是谁，我说我的父亲是沈大人，他却说父亲从来没有我这个孩子，可是我们还未曾多说几句，我看到父亲发怒的走了过来，将那个孩子提了出去……”
　　“那个孩子就是奉贤国师，再后来，奉贤国师去了嵩山，你又在那园子中呆了几年才出来，于是你自己出来寻了一个宅子住下，以行医为生，我说的对吗？你和父亲有约定，两人再也不能在公开场合见面。”
　　“武公子，你说的都对。”
　　“再后来你遇到圣女，你曾经于梦中的一切都似乎有了答案，你知道她就是前世的罗刹，你知道你们被罚于世间受苦刑，一个是圣女一个是国师，虽然两人都尊贵无比可是却一辈子关于一个名叫‘尊贵’的笼子之中，见不得别人。”
　　“我虽然离群索居，可是我也有自己探听消息的方式，后来我见到了罗刹，我所有的疑惑都明晰了，直到上次你带她回来，我才发现我想带她走，我想带她远离这轮回的命运的愿望是这么强烈。”
　　“所以你才想出用药香引发圣女发狂的办法。”
　　“是，我听说摩尼教的圣女自小就要服用药物，其实是因为她内在难以抑制的一股力，只能靠着药物才能抑制，若是不服药便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我趁着你们去鬼寮之时便在家专门调制能让罗刹发疯的药物，用每日的药香发散，随后我趁着为罗刹‘治病’之时破掉你设下的结界，将她偷偷带走。”
　　“只是你没有料到，伤人者也必伤己，一则罗刹已经很久未服药，二则被一个陌生人带走让她更为惊恐，你没有想到罗刹却在路上突然难以抑制将你打伤，随后罗刹便又再次失魂四处游荡，而你却躺在了山上，可是自从那天，罗刹就不见了。”
　　从沈遇贤家中走出，转角处便是武宅，武攸绪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沈大人、沈遇贤、那个老奴，他们每个人都似乎做了他们认为对的选择才导致现在的状况，他们都没有预料到每个人的那一环最后都如同滚雪球一般最后越滚越大。
　　天已经深秋了，院中的合欢花树叶已经落尽，桂花已经开了，香气颇为浓郁，丫头在院子中摘取一些新鲜的桂花，稍后乘着阳光甚好晒干便可以储备为明年所用，武攸宁也随着丫头一起摘取，看到一旁的桌子上有一盘桂花饼，武攸绪便就着茶吃下去，看着两人摘桂花，或许岁月静好只有偶尔的间隙，出了这院子似乎都不得愿呢。
　　或许真相已经大白了吧。
　　武攸绪终于可以将一切跟天后细细讲来。
　　“现命全国搜索教徒，若是拒补便就地正法，侄儿你与骆云英、韦应雄一行人带领队伍将奉贤国师以及遇贤国师捉拿归案，日后再作决断。”
　　“天后会如何处置两人？”
　　“将沈遇贤关至无人之处，今生任何人不能探望，将奉贤国师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