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异闻录》张悦泽

37、柳暗花明入鬼寮

　　骆云英将顾临那里的案卷一一道来。
　　“武公子，最近长安城也是不太平呢，最近京城可是失踪不少豪门公子，据说以前皆是翠华楼的常客，莫名有一天便失踪了，而有关鬼寮的传说也在长安城中流传，据说去鬼寮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啊。”
　　“鬼寮？”
　　“对，鬼寮据说有着世间上最绚丽的存在和最极致的享受，所以很多人都对鬼寮无比好奇，想一探究竟。”
　　“那我倒真的要去看一看了，我们得再去探一探翠华楼了。”
　　“只是我们之前身份已经暴露，说不定他们也有防备了。”
　　“或许易容可以。”
　　“易容？”
　　“对。”
　　武攸绪拿出一张符咒。
　　“你们将这咒贴于胸前，待我念咒，别人看来便如同易容一般。”
　　三人易容之后再去那翠华楼，果真无人认出，不过武攸绪和骆云英、韦应雄一行三人易容日日流连烟花场所，所废金银蔚为可观。
　　骆云英笑道：“真是看不出来，武公子家财万贯，这几日的花费可不是个小数目。”
　　话说三人日日流连烟花场所，几日都不见异状，正想着这一条线索是不是不对，这一日，却见一个人暗暗靠过来。
　　“三位公子，这长安城内一处能让人获得无上的快乐，三位公子可否跟我前去？”
　　三人连忙应和着。
　　“好好好……”
　　便如同之前武攸宁一般，经过行舟，三人便到达那灯火通明之处，韦应雄和骆云英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可是武攸绪已经隐隐觉得不对，那亭台楼阁不就是孤坟座座，那帷幔纱窗不就是蛛网藤蔓，那蜿蜒走廊不就是断壁残垣，而那亭亭美人不就是白骨森森！而这一切在这片所在又形成了一个结界，外人若不是被里面的人带进，根本不得门而入，而进入鬼寮之人，就到了一处不知道阴阳的地界，正常人身上的阳气便开始慢慢的消散。
　　武攸绪连忙低声警告：
　　“你们千万不要吃这里的任何东西。”
　　三人坐下，一会儿便有人端上美味佳肴，更有美人上酒，武攸绪三人装作喝下的样子，将酒偷偷倒下，武攸绪看周围的那些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的人们，除了“不堪入目”这个词似乎已经找不到更好的词去形容他们现在的模样。
　　为英雄整个人已经呆住了，他偷偷问一旁的骆云英：
　　“竟真有人为了享乐堕落至此么？”
　　“所以说为何有人命都不要都要来此处呢，鬼寮之外尚有王法，这里人们内心深处最邪恶的愿望都得以释放，自是可怕。”
　　“那我还是呆在那个有王法的世界吧。”
　　正说着，突然远处的一个姑娘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武攸绪想，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姑娘便是如烟了，正在此时那姑娘也走了过来。
　　“小女如烟，见过公子。”
　　武攸绪便又将一袋钱扔在桌上。
　　“今晚可否作陪？”
　　如烟也顺势倒在武攸绪怀中，低声说道：
　　“公子我知道你为何而来，待夜深人静之时再与你细细讲来。”
　　“好。”
　　夜深，一行三人偷偷随着如烟到了她的闺房，武攸绪给了如烟一个大大的谢礼：
　　“若不是你，我那堂弟可能就会命丧此地。”
　　“生前他曾对我有过善意，所以不忍看他有难，不过是还他的恩情。”
　　说完如烟跪下了。
　　“我知武攸宁公子回去之后这里便不再平静了，只是没想到你们会来的这么快。”
　　“如烟姑娘，我只想知道真相。”
　　“公子，若是你能救得我脱离苦海，此次万事皆可，从来我都是一个苦命的人……在我活着的时候，父母几贯钱就把我给卖了，可是没多久便遇上马家公子，日日折磨不说，最后还被打死了，死前我想着，这辈子我终于解脱了啊，可是待我醒来，却发现自己却依然在这鬼寮，日日干着同样的营生，我便脱离了轮回，不能来不能去，也不能托生为人。那日我见到了武公子，我便知道又有人将他骗来，我不忍心他永远在这幻境中，便偷偷将他送出去，以求救得他一命。”
　　“所以这里真的如传言所说……”
　　“在这里的姑娘都是鬼，那出门将你们引来的人，却是活人，可那些活人为了金银却已经将命卖给了这里，来到此处之人，有的再也没出去过，有的就算出去也很快回来，带来万贯黄金，最后留在这里的是他的钱也是他的命，可是那掌管之人，我从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总是将全身包裹着，不会让人看见。”
　　“这里的环境你熟悉么？”
　　“夜深人静之时我曾一个人在这楼阁中行走，可是我却从未摸清这里的格局，这里就如同一个结界般好像怎么走都没有尽头。”
　　“或许不仅是外人，身处其中的人们也都中了幻术。”
　　“公子可解么？”
　　武攸绪给骆云英和韦应雄使了眼色，两人便趁着没人注意之时便偷偷溜了出去。
　　“刚跟随我的韦公子和骆公子已经将符咒按照我的方位贴上，今晚子时，韦公子会在我定好的方位用他那把剑砍出一个口子，待那口打开，这里的结界便会打开，但是这里面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那些在鬼寮太久已经没有阳气的人则会变成一具具尸体，你们则趁早投胎为人。”
　　“看来今晚是我与公子的最后一次相见了。”
　　韦应雄和骆云英一边贴着符咒一边说着这鬼寮。
　　“不知道怎么地，我这把刀自从进了这里便一直不安分，从来不曾怕过什么的，老纸现在也有些害怕，心里阴森森的总想着赶紧出去。”
　　“唉……怕也没用，谁叫我们非要跟来，赶紧听从武公子的话，偷偷观察一下这里的格局。”
　　正说着，骆云英将从手中拿出符咒给韦应雄。
　　“你可记住了公子所说的方位？”
　　“记住了。”
　　待贴完全部符咒，韦应雄和骆云英便找了一阴暗处躲了起来，前面有“人”走过。
　　“武公子说这符咒有用，我倒要试试。”
　　韦应雄偷偷绕到那“人”背后，口中默默念着口诀。
　　“贴！”随着符咒那“人”便浑身颤抖一般，便定住了，韦应雄和骆云英暗暗庆幸，直说这符咒有效。
　　“走……”
　　那“人”便随着韦应雄的声音走着，如此这般，这鬼寮中已经有很多“人”被贴上了符咒。
　　“这些果真都不是人？”
　　“对的，这鬼寮透着一股邪气，这些士兵分明已经不再是人，却是已经死去，又被人操纵，只是行尸走肉而已，所以这些符咒可以让他们听从我们。”
　　“好，我再试试，‘贴’！”
　　可是没有等来韦应雄想要的结果，那人却转过头来，对着韦应雄就是一阵猛砍，
　　“他是人却不是鬼！”
　　韦应雄一边和对方打斗一边笑着：
　　“原来这里面也还有人啊，那就好！我这刀可是一进来就已经想杀那么几个祭刀了！”
　　韦应雄拿出那把刀，遇人便杀，可是不久却又有更多的人围住了韦应雄，待武攸绪来到韦应雄处，已见韦应雄身边围满了人，而之前被贴好符咒的“鬼兵”们却站在了韦应雄这边，对方见两方势均力敌，便停下了手中的武器，两边却只是对峙谁都不敢上前。
　　武攸绪看后面藏在阴影中的一个人，见那人和个周边人低语了几句，便要离开，韦应雄正要上前追去，武攸绪便及时制止。
　　“不用追了，时辰快到，我们赶紧将这幻术破掉。”
　　“好。”
　　韦应雄便走到那方位之处，一刀砍下，便见那亭台楼阁便如同烟消云散般全部消失，终于一切归于平静，天空尚未鱼肚白，看着周围寂静的一切，恍如隔世。
　　“回去吧。”
　　韦应雄叹了口气。
　　“只是这一切真是……”
　　“你可知道老子白骨化人的故事，只是我未想到有人竟然用此术干这些营生。”
　　“白骨化人？”
　　“先贤老子出关之前请了一位书童兼杂役徐甲，许定每日百钱的报酬。后老子在函谷关遇到尹喜便留下来探讨天地大道，那徐甲见老子无意速行，便一纸诉状递到了关令尹喜索要工钱，老子便取出了徐甲口中的‘太玄清生符’，那徐甲便化为一堆白骨，后来尹喜见徐甲可怜便求老子，老子答应了尹喜的请求，又把“太玄清生符”投入枯骨之中徐甲又才复生；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用这白骨化人之术干这营生。”
　　“就是说这些人将那些被丢弃在乱葬岗的姑娘的尸骨保存，用邪术将她们‘复生’，做这营生？我竟不知道是人可怕还是鬼可怕。”
　　待武攸绪一行人从幻境出来，往后看去，背后却是一片苍凉，山上孤坟座座却也不知道哪个是那个姑娘的坟墓。
　　“只是这白骨化人之术，会的人并不多，我看那些人行事作风颇有些邪气，那些干此营生的人又是哪教哪派，真是让人一筹莫展……不好，我们在此已经三天了。”
　　武攸绪突然如同惊醒般从沉思中醒来。
　　“三天？明明感觉却是昨夜的事情。”
　　武攸绪说完便往家中赶去，而韦应雄则去顾临处告知此处的详情，由大理寺将此处的尸骨做好记录，并唤家人一一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