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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段迟起了个大早,晨跑多跑了一圈,出院大半年,身体恢复的还没有那么快,晨跑是段迟大学就养成的生物钟,很适合恢复肌肉。
      段迟回到家洗漱了一下,换上干爽的衣服就出门去见费雪了。
      地点约在了费雪下榻的酒店一楼餐厅。
      段迟到的时候费雪已经在喝早茶了,费雪看到段迟站起来热情拥抱了一下,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费雪仔细端详着段迟,比自己两年多前见到的时候外貌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就是气质变了,褪去了当年的青涩,现在显得更加稳重,还有一点点说不出的阴郁。
      段迟对费雪的外貌倒是没有多少印象了,品味不出费雪的变化,不过费雪是个年过三十的中年人,国字脸大眼睛,气质应该不会在两年内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只是平静接受着费雪对自己的打量。
      “海迟,你可让我好找啊。”费雪喝了口茶,开口说道,“安妮说你已经回国了,她在最后把所有事情都交代给了我,让我一定要找到你。”
      段迟听到这里,心头泛起了一阵酸楚。强大如安妮,在最后的时刻能把自己的身后事安排好。
      “对不起uncle,当时情况特殊,我没能赶回来。”段迟轻声说道,极力掩盖着自己的情绪,“作为她的家人,我不应该这么不负责。”
      “这是你和安妮的事情,我不想指责你什么。”费雪摇了摇头打断他,“我是来传达安妮的遗嘱的,安妮在过世之前就已经将全部的股权转让给了我。她交代我将所有的遗产赠予你,你是她遗产的唯一继承人,这是我此行的唯一目的。”
      “遗产?”段迟瞪大了眼睛,他一直知道安妮和李非常富有,不过他从没关心过安妮和李的遗产去向,毕竟对于这对夫妇来说,段迟欠他们的太多太多,不奢望得到,“安妮和李没有其他家人可以继承了嘛?”
      “李名下的基金股票和金融资产已经交给了李的家人,这是安妮的意思。安妮说她的家人只有你,所以安妮那部分的遗产,由你来承担。”费雪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沓文件,推给段迟“安妮名下有两套房产,在安妮过世前已经变现,安妮的股权也已经通过资金转让的方式给了我,现在你在这个文件上签字,我就可以将安妮所有的资产转到你的账上了。一共1300万英镑。”
      段迟呆呆的拿过拿过那厚厚一叠文件,安妮为之奋斗的一生,都在他的手里,这个分量,让段迟有点承受不起。
      “uncle,安妮,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给我?”段迟鼻子有点酸,声音有点颤抖,“或者她有没有除了钱之外的东西留给我?”
      费雪愣了一下,默默从桌子底下掏出来了一个略有些斑驳生锈的饼干盒子,递了过去。
      段迟接过饼干盒,手颤抖的有点不受控制,几乎使不上什么力气,手滑了几次都没有打得开,段迟有点负气似的敲了饼干盒两下,盖子一下就掀开了。
      叠得紧紧的照片一下跟雪花一样从盒子里泄出来。
      段迟的眼泪喷涌而出,几乎都已经看不见东西,狼狈的一手擦眼泪,一手又忙着擦照片,生怕打湿这份最珍贵的遗产。
      落在地上的一张照片上,一对中年夫妻站在密林湖边,安静的笑着,地上坐着一个青涩的黑发少年,正在整理着手里的午餐盒,脑袋微微低垂,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

      下午的时候段迟正常到岗了,鼻子还有点微微发红。
      段迟到的时候叶秋生还没有来,上次几个发现受害人的驴友在医院已经休息了几天,叶秋生一早就带着小梁去了医院,到下午还没回来。
      段迟迅速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开始对案情进行再一次的梳理。
      就在段迟爬在蜘蛛网上品尝着自己猎物的时候,叶秋生带着一身的烦躁回到了办公室,看来又是一无所获。
      “几个人发现现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什么也没问出来,反而倒是被他们围着团团转问了好几个问题。”小梁一坐下就开始倒苦水。
      叶秋生默默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一句话都没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段迟看着玻璃墙后面叶秋生颓丧的样子,动了下恻隐之心,走到茶水间泡了一杯自己带来的咖啡,走到办公室门口敲敲门。
      “请进。”叶秋生低着头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生哥,来提提神。”段迟带着优雅的微笑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拿着资料走了进来,把咖啡放在了叶秋生面前。
      叶秋生感激地看了段迟一眼,拿起来喝了一口,略带一点点惊讶,“这不是速溶的?”
      “我的私人货。”段迟在办公桌对面坐下,“第一发现人没有提供什么有效信息?”
      “没有,他们到的时候人早就跑了,他们说连车的声音都没听到,而且他们中间有人受伤了,一路上走的很慢,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叶秋生啜了几口咖啡,长长的吁口气,“那个受伤的姑娘到现在精神还不是很稳定,还在医院躺着,跟谁都不说话。”
      “受伤了?”段迟顿了顿,“他们不是去徒步的么,又不是野外求生。”
      “谁说不是呢,那条线路本来是很安全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姑娘踩空了一脚,摔伤了,他们心急才选择抄近道到公路边上求助。”
      “这条路只要是在露营地的都知道么?”段迟像是想到了什么。
      “应该吧,不然他们怎么会直接选择这条路呢。”叶秋生一下被问住了,“怎么了?”
      “我们当时在现场的时候,当时地面湿滑,非常难走,要不是案发现场在里面,普通情况下根本走不进去,你觉得他们带着一个伤患,走那条路真的方便么?”段迟冷静的回答。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走那条路,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叶秋生好像被段迟启发了什么。
      “可能并不是他们的选择。”段迟语速平缓,眼神犀利,“是有人指路给他们。”
      “可是他们说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啊。”小梁从后面开门进来,正准备递交刚刚整理好的口供材料,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
      “谁说是奇怪的人了?”段迟扬起了眉毛。
      叶秋生一下被段迟点醒,火速掏出电话给守在医院的民警打了个电话过去。

      “嫌疑人费源,男,38岁,s市轨道交通地铁检修员,这个露营地的常客,有时候还做过临时向导,他带着驴友走过这条线路。邻居说他已经两三天没有回家了,打电话去单位已经请了年假,说回老家去了,但是没有任何购票信息,我们已经在他家楼下布控。”于队和高秦在电话里给叶秋生简单的汇报着情况。
      叶秋生看着资料右上角别着的证件照,一个短发精干的男人,略显老态,在照片上眼神显得略微有点呆滞。
      “父母已逝,没有结婚,没有子女。”段迟拿着费源的消费记录,一页一页仔细的翻看过去,“他的社会关系很单一,银行卡最近一次消费记录还是刷微信买早餐,应该还没有跑出本市。”
      “老大,我们在检查费源的值班记录,发现在薛惠惠受害的那天早上,费源早上6点完成了线路检修打卡下班,并且乘坐地铁到回龙山附近下车。”游超和吴川给叶秋生发来了一长串的微信和值班记录照片。
      叶秋生死死捏着手机盯着屏幕,生怕手机从指尖溜走一样。
      “嗯?”段迟好像是翻到了什么,手指挺住了,“致青春网咖?”
      叶秋生猛的抬起头来,是孙勇经常泡的那个地方!

      “王强,抬起头来看这个。”叶秋生把费源的照片往王强面前一丢,“是不是你熟人啊?”
      “谁啊?”王强轻蔑的一瞥,突然僵住了,用力甩甩脑袋,“不,不认识!”
      叶秋生刚要发难,审讯室的门就打开了,段迟走了进来,手里端了一杯热水,微笑着对叶秋生示意了一下。
      段迟走到叶秋生身边,俯下身轻轻跟叶秋生说了几句话,放下茶杯就走了出去,叶秋生晃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盯着王强,眼神阴鸷恐怖。
      “好了,你也不需要说什么了,反正事情都是你做的,他可以作证。”叶秋生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屑,端起杯子就往王强脸上泼去,“准备好面对死刑吧你!”
      王强突然被开水泼了一脸,烫得睁不开眼睛,却把叶秋生刚刚的话一个字不漏的听了进去,顾不得疼痛,突然暴起,“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他说什么?”
      “我说什么?”叶秋生在身上擦了擦手,站起身来,一脸桀骜的俯视王强,语气更加不屑,“我说证人都在这儿了,你死定了杀人犯。”
      “你他妈说什么!!他他妈都跟你们说什么了!!操你妈的傻逼!!我还以为他有多牛逼呢,遇到事情也就是个缩头乌龟!!还是要老子给他抵罪!!”王强好像失去了理智,整个人都从椅子上挣脱出来,手还牢牢拷在桌子上,手铐敲得桌子哐哐巨响,说完这些话就狂笑起来,身体都扭曲了。“哈哈哈哈!!你们都是傻逼!!哈哈哈一群狗逼!!以为自己有多能!!人不是我杀的你们这些狗日的警察!!xxxx!!!”(此处脑补脏话一百句)
      “你说什么??”叶秋生一个箭步走到王强面前,揪起王强的领子把他像小鸡一样提了起来,王强多日熬夜,又在水库里泡过一遭,身上恶臭无比,叶秋生完全没有注意到,把王强的领子揪起来对着自己的脸,一字一句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王强眯着眼睛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充满腐烂味的口气喷到了叶秋生脸上,“人不是我杀的,你们不是抓到他了么,你们都被他耍了,是他动的手。”
      叶秋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把王强扔回椅子上,嫌弃的拍了拍手,“说说吧,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看过他的直播,我觉得他说的太对我胃口了,所以给他的直播间打赏过不少钱,他单独找的我。”王强歪着脑袋,半垂着眼睛,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你可以问问他去啊,他也不经常上直播间的,偶尔上一次也是神神道道,骂政府骂社会,我觉得他骂的特别对,看没人捧场我就给他刷了几个火箭。”
      “你说是他杀的就是他杀的么?证据呢?我们在受害人身上找到的可都是你的DNA。”叶秋生轻轻点头。
      “什么地?什么a?我当时上完那个女的,那个女的还有气呢,是他走过来说什么引渡什么解放,然后给了那个女的一刀,当时血里呼啦流了一地。”王强轻笑了一下,低着头喃喃说道。
      “给他根烟。”叶秋生面无表情的推了推边上的小梁,小梁立马掏出来一根给王强点了递过去,“你继续说,如果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要寻死?”
      “为什么死?”王强看到小梁递过来的烟愣了下,抖着手接过来,并没有放到嘴里,“我为什么不死?我便血超过一个月,医生说要检查,我外面还欠着高利贷,检查出来又怎样,我又没钱治,我不死谁死,我死也要爽一把再去死。”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段迟一直站在暗处没有发出声音,“不是她让你生病,也不是她让你欠的高利贷,你要爽可以找心甘情愿的人,为什么要害一个年纪都可以当你女儿的漂亮女孩儿!”
      王强好像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嘴张着却发不出声音。
      “明明是你的痛苦,跟她无关,你为什么要把你的痛苦加害到她的身上!”段迟语速稍快,不带任何感情,“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这个无辜的女孩子有家人,有朋友,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是她来承受这一切!”
      “不是她的错?”王强听到这里头慢慢低下去,身体抖动着,好像在笑,又像是在哭,“那我有什么错!我给工厂干了大半辈子!说让我走就让我走!给我的安置费根本跟说好的不一样!我爸车祸躺在床上,那帮畜生没有一个人帮我说话,就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我爸又有什么错!!他说的没错!!都是你们的错!我的错就是没有把你们都杀了!杀了!死了干净!都是你们的错!!”
      王强越说越激动,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用手铐敲击着桌面,整个人抖如甩糠。
      “众生皆苦,任何事情都不能成为你犯罪的借口,等着人民对你的审判吧。”段迟冷漠的留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费源两日后在s城郊外山上一个露营地被捉拿归案,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结案后段迟花了整整一天的事件才把整个案件资料整理清楚,费源捉拿归案之后段迟去见了他一次。
      “你好,我是刑警支队编外顾问,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跟你核实一下。”段迟坐在昏暗的灯光下,铁栏杆对面是一头灰发的费源,“希望你配合一下。”
      费源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笔直,整个人却是掩饰不住的丧气,目光集中在空气中不存在的某一点。
      “你为什么选择了孙勇和王强。”段迟毫无感情的问道。
      “我失去的羊已经找着了,你们同我一起欢喜把。”费源嘴里喃喃道,“同我一起欢喜吧。”
      “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客服热线,那个热线对你有什么意义么?”段迟忽略他的呢喃,“我查看了你的通话记录,你总是喜欢拨打各种客服电话。”
      费源听到这话停顿了一下,眼神慢慢移到了段迟身上,“我好像记得你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优尚客服代表0316号客服代表为您服务。”说到这里段迟微笑了一下,“你还记得我?”
      “你怎么在这里。”费源疑惑的眯着眼睛看着段迟,“你是我遇到最特殊的一位,只有你愿意听我读书,之前我还想过,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你见个面,聊一聊,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了。”
      “我只是觉得挂断电话不礼貌。”段迟已经恢复了漠然的表情,“而且,我觉得你很孤独,我有点。”
      “心里不好受?”费源咧嘴笑了一下,表情却比哭还难看,“是啊,想我们这种人,连蝼蚁都不如,每天除了必要的交流,没有人会愿意听我们说半句废话。”
      “并没有。”段迟打断了费源的话头,“我只是纯属好奇。我喜欢研究一些精神有缺陷的人,这可能跟我的童年生活有关,不过今天我们来不是来讨论我的。”
      “你。”费源有点费解的看着段迟,“你说我精神有缺陷?”
      “抱歉,刚刚不专业了一点。”段迟不置可否。
      “无所谓了,精神有缺陷也好,神经不正常也好,反正我们这种人死了也不会有人叹息。”费源目光又从段迟身上移开了,神色渐渐暗淡了下去。
      “你是怎么诱导孙勇实施侵害的?孙勇对薛惠惠,应该没有那么强的杀意的。”段迟眼神死死盯着费源,像是要从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这有什么难的,像孙勇这种人,脑仁估计都没有核桃大,看见漂亮姑娘就慌神了,急吼吼的联系我,问我怎么勾搭。”费源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惨淡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喜色,“我说怎么勾搭,带到没人的地方威胁几下,这姑娘说不定就从了。”
      段迟握紧了拳头,但是神色丝毫未改,“那孙勇为什么又自杀了。”
      “我一刀就割开了那个姑娘的喉咙,血是真好看啊,一下就喷出来了,还挺烫的。那姑娘盯着我,到断气都没闭上眼睛,我现在有时候做梦都会想起那双眼睛,就那么盯着我,眼仁一动不动。”费源陷入了回忆,根本就没有听到段迟的问话,越说越激动“我割完孙勇就给了我一巴掌,还在哭,真是个没出息的孬种。哭什么,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死才是真的解脱,真的自由,如果有更好的去处,为什么要像我们这样活着。有时候我就想,我们就跟平时在地铁下面看到的老鼠没区别,成群结对的跑,到处谋生,成窝生崽,然后在某个黑暗的角落结束短暂的一生,一辈子没有见过阳光,也不知道未来在什么地方,就这么在黑暗里没头没脑的跑啊跑啊。”
      段迟盯着费源,眼神冰冷,“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小时候么,你是单亲家庭的,你妈妈跟你感情好么?”
      “她,我不记得她了。”费源停止了回忆,语速变慢了很多,“我最后一次看见她,她也是用那种眼睛盯着我,一动不动,身体都摔成两截了。我们感情没那么好,小时候她忙着外面的事情,后来她辞职了,就在家的时间多了,但是对我就没有过好脸色,非打即骂,骂我毁了她的一生,发起火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清醒,从那开始我就不怎么回家了。”
      “你母亲,是跳楼身亡的,生前患有躁郁症,不是不清醒,她是生病了,没办法控制情绪。”段迟冷冷的说,“患有躁郁症的病人,需要家人的陪伴和介入治疗,如果控制得当是可以痊愈的。“
      “你说她生病了?”费源一脸惊讶的看向段迟,“你说她跳楼不是因为我?”
      “严格来说,不是。”段迟翻看了一下手里的材料,“她接受过短暂的介入治疗,但是就医记录不多,实际病情我这里也没有办法了解。但是就结果来看,她并没有继续治疗,在她那种精神状态下,任何事情都可能成为她自杀的导火索。”
      “怎么会这样,她从来都没有说过。”费源挺直的腰杆渐渐弯曲,脸埋在双手内,喉咙里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她为什么不跟我说。”
      “也许她已经向你发出过求救了,但是你没有注意到。”段迟的声音不带丝毫情感,表情冰冷,“有些患者甚至在发病的早期自己都察觉不到。”
      费源弯着腰捂着脸蜷缩在椅子上,灰白色的头发细微的颤抖着。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们。”
      “没有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她们可以那么年轻那么好看,她们可以笑的那么开心,对我这种人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从来都不会认真看我一眼,跟我说句完整的话,好像我身上有擦不干净的脏东西一样,总是远远躲着我。为什么呢,她们不也跟我一样么,为什么他们就可以开开心心过日子,我就要被忽略,就要被排挤。”费源声音渐渐小下去,最后发出了类似于呜咽的声音。
      段迟冷冰冰的看着面前这个未老先衰的中年人,他和王强一样,是这个群体的一个缩影,终年忙碌在大城市的灰暗角落,一生默默无闻,渴求关注和交流,体会着大城市最刺骨的冷漠,在阴暗的角落生长成了畸形的灵魂。如果没有遭受过巨大的变故,他们可能会草草结束潦倒的一生,但是在某些环境的催化下,他们会像癌症细胞一样疯狂侵略繁殖,异化身边的环境,将献血淋漓的双手伸向阳光中的人们。现代社会对底层劳动力的高度渴求也带出了这些潜藏在地下的恶意。通过快递,外卖,网约车这种方式,这种人可以大大方方进入他们想要去的地方,接触各种各样的人群,同时也把危险和黑暗带给了本来不会跟他们有一点接触的群体。
      后来段迟在整理费源的个人资料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日期,3月16日,费源的母亲因为抑郁症跳楼身亡,段迟凝视着那个数字好久,突然觉得心头郁结的那个疑问一下就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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