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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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池位于s市城东郊，远看金碧辉煌，霓虹闪烁，装修十分华丽。一进门就有年轻的服务员半蹲着替客人换拖鞋，然后带着叶秋生和段迟穿过大堂，沿着偏廊往里走，偏廊外面对着s市滩涂生态景区，这时候红霞西落，景色宜人。
偏廊的尽头是一排咖啡色高脚小木屋，服务员鞠躬把两位送进屋里，“先生，晚餐马上送到，您可以先泡澡放松一下，我们这里是地热水，半小时循环一次，如果水温过高请告知我们，我们会为您调节。”
小木屋是一个标准套间，布置得高档典雅，外屋和里屋用移门分开，走到最里面是一个半月型露天小温泉池，用屏风遮着。
“我先去泡一会儿，小段，你来不来？”叶秋生说着走到里间，脱掉衬衫裤子，裹起浴巾走到了屏风后面。
段迟犹豫了一下，也走到里间脱掉了衣服，裹好浴巾，走向了温泉池，在外奔波一天，遇到一锅热水的诱惑，浑身的细胞都想一头栽进这温柔乡。
叶秋生正背对着段迟坐在温泉边，两只脚泡在水里，背部肌肉线条清晰流畅。叶秋生回头看段迟走了进来，手在边上拍了拍，“来吧，坐会。”
段迟点点头靠着叶秋生坐下，小木屋较高，从围栏外面可以远远看到生态景区连绵的矮峰，天色渐暗，虽然看不清楚，但是景色依然撩人。
叶秋生觉得温度差不多了就下了，现在是夏天，温度并不高，水温正合适。叶秋生看段迟正在呆呆的看着远处，不知道想些什么，手上一使坏，拽着段迟的脚腕一拉，段迟一个没坐稳就扑到了叶秋生怀里，还呛了一口水。
段迟抹了一把脸皱着眉头戳了一肘子叶秋生，“别闹。”
叶秋生并没有放手，就这么搂着段迟，段迟坐在池底，觉得水温泡的浑身肌肉松软，也懒得挣扎，就半靠着叶秋生这么泡着。
“赵刚这么对徐姐，徐姐不会不知道。”段迟没由来的说了这么一句。
叶秋生没有想到段迟这个时候还在想案情，愣了一下，“自我麻痹么，婚姻中很多女人都是这样。”
段迟看着天空摇摇头，“算起来徐姐今年也才30岁不到，比我大不了多少，如果这个男人不死，那她就永无出头之日。”
“你在怀疑徐姐？”叶秋生用下巴抵着段迟的肩窝，搂着段迟的手把段迟往上提了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可是她没有作案时间啊。”
“她对于丈夫的死表现出来的，冷漠大于悲痛。”段迟平静的说，“这个案件有好多矛盾的地方，不知道我们侦查的方向对不对。”
“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屏风外面传来了服务员的声音。
段迟泡了一会儿也觉得有点饿了，于是起身擦干准备去用餐。
晚餐是河鲜料理，中间煮着一个甲鱼小火锅，各色时蔬小菜点缀在边上，看上去非常精致，段迟盛了一碗甲鱼汤，味道香浓，“这里的消费很高么？”
叶秋生顿了一下，平时他都是刷卡，具体金额他没关注过，不过天池是s市最大的温泉会所，毗邻风景区，想来消费应该也不会太低，比如他们现在使用的是会员包间，普通人花钱都订不到，“应该，还行吧？”
“我看徐姐和雯雯的衣着，赵刚对她们挺小气的。”段迟用筷子戳着甲鱼肉，脑子里在回忆着赵刚的银行卡消费记录，“赵刚年收入小二十万，却经常出入这些高档场所，供应商招待的还挺到位的。”
“你的意思是，赵刚还有灰色收入？”叶秋生停住了筷子，看着段迟。
“可能有，但是他名下的银行卡很干净。”段迟咬甲鱼肉，被烫了一口，连忙灌了两口果汁，“嘶，就算有，他应该不会存在徐姐名下。”
叶秋生若有所思点点头，用手机微信发了几个消息，“那就只有他爸妈了。”
“原法医说赵刚是记录在案的艾滋携带者，确认感染时间为半年前。”段迟咬着吸管，看着热腾腾的甲鱼汤，有点出神，“如果犯人不下手，他的生命也已经在倒计时了。”
“他的乱交行为可能是在报复社会。”叶秋生捞出一个甲鱼背，细细的拆裙边，“然后因为他的报复行为招来了更大的杀身之祸。”
“可能吧。”段迟耸了耸肩膀，语气冷漠，“赵刚年过35，还只是一个办公室小领导，说明他的工作能力非常一般。他的收入不足以支撑他的日常支出和房贷，他的家庭也不是双收入，但是父母还在催他生二胎，应该算是中年危机提前到来了吧。看他的状态，身体年龄说事45岁我都相信。他完全没有身材管理，没有可见的职业上升通道，身患绝症却每天厮混在各种声色场所，在他身上我看不到任何希望，他的生活完全都在自暴自弃，和慢性自杀没区别。”
叶秋生把裙边放到段迟碗里，然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嗯，的确是，赵刚老母亲名下的储蓄账户光这半年零碎入账80多万。”
段迟默默吃着不说话，叶秋生翻看着手机继续补充，“半年记录查的比较快，如果要过去时间更久的记录要等到明天了。看来赵刚对自己老婆孩子真的不怎么样。”
“赵母骂徐姐是狐狸精，我看是他们一家吸干了徐姐的血还差不多。”段迟夹起一筷沙拉丢进了嘴里，皱了皱眉头，“啧，这个沙拉拌的不够味。”
“试试这个油炸爆鱼，味道不错。”叶秋生给段迟夹了一块。
“哦。”段迟看着碗里堆起来的小山，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我最近胖了好多，感觉裤子都紧了。”
“好像是有点，那就买新的呗。”叶秋生觉得今天抱段迟的手感的确好了很多，心下暗喜。
段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决定从明天开始要夜跑。两个人吃饱喝足，散会儿食再去桑拿房坐会儿，顺便找经理打探下消息。
叶秋生和段迟穿着宽松的浴袍，在酒店里的景观院里慢慢散步，景观院是生态园的一部分，最边上是一湾芦苇荡，人不是很多。鹅卵石的路边灌木丛里景观灯比较幽暗，树影婆娑，很有意境，晚风还带着白日里的一丝暑气，段迟忍不住扇了扇风，“还是有点热。”
叶秋生接着微弱的灯光看着段迟，月光下的皮肤白皙生嫩，脸颊上带着一丝好看的红晕，叶秋生心里一动，一只手滑上了段迟的腰，往自己这边搂了过来，“夏天太热，我们秋天再来一次，肯定要比现在舒服。”
段迟抬眼看着叶秋生，笑着点点头，叶秋生看着段迟扑闪着的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了长长的阴影，忍不住把脸贴了上去。这是很浅的一吻，段迟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结束了，叶秋生看着段迟稍稍瞪大的双眼，笑着说，“你真好看。”
段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慢慢接受了这种越来越亲密的关系，好像两个人做再多的事情都不过分，现在被叶秋生搂在怀里，或者是被亲一口，他都觉得理所应当，所以脑子根本没转过弯来，自己这是被吃豆腐了。
正当叶秋生打断趁热打铁再进一步动作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异常阴沉的声音，“好巧啊。”
段迟突然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这声音太熟悉了，段迟下意识想要躲开，想要跑，无奈身体和大脑就像是分离了一样，他似乎都能跳出自己的视角，看到自己正站在叶秋生怀里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段迟看到叶秋生回头跟段海潮说了什么，段海潮阴鸷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神色，嘴巴动了动。接着叶秋生将一动不动的段迟护在自己怀里，微微抬头，对着段海潮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段海潮脸色一下拉了下来。
段迟觉得自己好像慢慢恢复了一点知觉，他听到段海潮的声音从很远处传来。
“他脑子有病。”
叶秋生的说话声显得很坚定，“我看你脑子才是有问题，这里是公共场合，我不想给老板惹麻烦，你快点给我滚。”
“看来你脑子也有病。”
这句话就像是引线，一下引爆了段迟的五感，四面八方的愤怒席卷了段迟的全身，下一秒段迟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将段海潮放倒在地，段海潮的右手被自己跪压在地上，段迟知道，只要自己稍一用力，他的右手前臂就可以轻松折断。
“段迟！”叶秋生死死拉住段迟的手臂，在他耳边大声的说，“冷静！”
段迟眼睛死死盯着段海潮惊恐的双目，段海潮心底生出丝丝凉意。段迟眯起双眼，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并没有动，嘶哑着喉咙开口，“你想死么？”
段海潮听到这句话被惊吓得瞠目欲裂，段迟冷若冰霜的眼神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在他以为段迟要动手的时候，段迟突然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在安妮的份上，我们互不相欠，以后见面不用再打招呼了。”
等到段迟回身走了，段海潮才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千尊万贵的他从没受过屈辱，正想追上去，就被黑着脸的叶秋生挡住了去路，“好自为之，给我滚。”
叶秋生五官深邃，鼻梁直挺，不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笑英俊潇洒，但是认真的时候不怒自威，眼神带煞，让刚刚才受到性命威胁的段海潮禁不住退后两步，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你到底是谁？”
叶秋生站直身体，用手揉了揉脖子，“我就是一个小警察。”然后回身走了。
“呸。”段海潮捂着手臂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强忍住喉咙里翻涌而上的血腥味，小警察，明明什么都查不到，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看来段海迟的手段，比他想的更厉害。
叶秋生看到段迟的时候，段迟正站在湖边，目光不知落在何处，整个人孤单单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段迟？”叶秋生在段迟身后轻轻喊了一声。
段迟过了好久才回过头来，眼神还带着一点迷茫，叶秋生心疼的将段迟揉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安抚他。
“我没事。”段迟在叶秋生怀里闷闷的说，“我真的没事。”
叶秋生的手轻轻抚过段迟的后背，“有我在呢。”
“我有紧张性抑郁障碍。”段迟把脸埋在叶秋生的肩窝里，觉得好累，但是这些话题还是要迟早面对的，“这个症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现了，后来经过干预治疗，症状减轻了很多。”
“父母的原因？”叶秋生心里一绞一绞的疼。
“因为父母的长期忽视，不过我这样算是幸运的。在婴幼儿时期遇到家暴、虐待、性侵、忽略，可能会导致精神分裂，人格障碍，分离性身份认知障碍，这些精神性疾病伴随终生，不可治愈。”段迟在叶秋生怀里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我曾经接触过几个这样的患者，都很年轻。社会对他们的误解很多，他们没有任何攻击性，这些带着心灵创伤的人只是安静生活就已经竭尽全力。”
叶秋生紧紧抱着段迟，仿佛一松手他就会飞走一样，“没事，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我不会问的。”
“你帮了我很多。”段迟在叶秋生怀里摇了摇头，“但是我还是不能确定我目前的精神状态是否能够维持一段稳定的关系，我要对你和我自己负责。”
“没关系。”叶秋生将段迟松开了一点，认真的看着段迟，“我不想伤害你，我们有的是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