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与圣侍》欲乘风归去

26、黑脸擦白

　　婴穹解开了北苍凝身上的绳子，用手掰开那紧握的拳头，果然见手掌心上有着四道见血的指甲印，失踪的日子里指甲也长了啊，婴穹惨笑的抚摸了一会便拿出金疮药给北苍凝撒上，今晚她的眼泪似乎有些停不住。
　　替北苍凝盖好被子后婴穹便拿了张椅子静静地坐在旁边，什么也没干，只是盯着北苍凝被包扎着的脸，一点点的想着曾经在一起的细节。
　　记忆中北苍凝第一次受伤是从马上摔下来，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路上又有一些细小的沙石，磕这磕那的，周围的家奴都涌了上来问这问那的，十岁的小女孩白着一张小脸，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忍着泪珠，回到房间脱衣服时满身的淤青，还有一些划痕，而这都是因为她不顾自身实力把北苍凝带上马，在马上又没有保护好她。此事婴穹已经做好落樱林来处罚的准备了，却不想一向诚实的小孩为了她说谎了，说是自己贪玩，候圣哪能贪玩，就这样北苍凝的课程又多了一倍，除了睡觉跟吃饭，其余时间都在学习，持续了一年才减轻这一半，可北苍凝却已经习惯了那样的课程。呵呵，被罚当日还借口让她去偏僻的地方面壁思过。
　　“小主，你怎么每次受伤都是因为我呢，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圣侍？”婴穹喃道，忽然俯身摸着北苍凝的眉角，她记得当时额头磕的挺重的，现在也没什么痕迹了。
　　床上的人似乎因为这动作醒了过来，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婴穹？”疑惑中带着肯定，她脑子太模糊了，连看人都看不太清，不过敢这样摸她眉骨的人也只有婴穹了。
　　“在。”婴穹急忙回道。“可是我吵醒你了？”
　　“是我口渴了，别哭。”伴随着渐渐清明的眼睛的是渐渐剧烈的疼痛，北苍凝想抬起手都浑身使不上劲儿，她饿了几天了，刚刚又竭力忍痛。
　　婴穹扶着北苍凝起来把水递到她嘴边，待她喝完便擦擦眼泪开口道:“小主躺一会，我去叫医师。”
　　医师很快就来了，为了方便医师就住在北苍凝与帝安歌之间的房间里。医师替北苍凝把了把脉后吩咐道:“病情没有恶化，我已经让人把稀粥重新热了，婴穹圣侍待会喂苍凝候圣喝下吧，苍凝候圣还持续高烧着，多擦擦汗，莫要着凉了。”
　　“会的医师，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婴穹问到。
　　“没什么特别的。”医师答道，北苍凝病的很重，能做的确只有这么多了。
　　“医师我可否洗澡？”北苍凝细微的声音传来，若不是夜里安静，即便是医师这么近的范围也听不清。
　　“自然可以，稍加注意莫要碰到伤口便可，我这就去吩咐她们。”医师说完便准备出门却被北苍凝阻止。
　　“明日一早吧。”她不想半夜折腾的准备谁都睡不着。
　　“好，那您好好休息，我先告退。”
　　“小主，都是我的错。”医师一走婴穹便哽咽道。
　　“呵呵，我的圣侍什么时候变成爱哭鬼了。”北苍凝难得打趣，要是平时婴穹定会很高兴。“你还要照顾我呢，坚强些，嗯？”
　　“嗯。”婴穹深呼吸试图快速调整自己的情绪，事实上她也做到了，毕竟是圣侍，她也不想北苍凝对她失望。“小主，我给你换件衣服。”说着便要解开北苍凝的衣裳，医治后已经换了一件现在又湿透了。
　　“唤我苍儿也可以。”北苍凝感受到了婴穹的小心翼翼，想让她放松些。
　　抱着北苍儿软弱无力的身体婴穹以最快速度替北苍凝擦了汗换了衣服，听到这句话也只轻轻“嗯”了声。
　　“小主你少说点话，别扯到伤口了。”
　　很快便有武圣把粥送了过来，婴穹尝了尝，温度刚刚好，但问题是这勺子太大了，小主她还不能张大嘴巴，忽然瞥见了医师留下来的竹管，把北苍凝扶到床边向其说明勺子太大了便用竹管吸起一段粥，再把另一边放进北苍凝嘴里，稍微向上让粥慢慢的倾过去。
　　“够稀吗？”
　　“嗯。”几近液体，不用咀嚼便可吞咽。
　　“再吃点。”在喂了近十管后北苍凝便摇了摇手，这近十管也不过是三四勺而已。
　　北苍凝轻轻的摇了摇头，她倒不是饱了，实在没胃口，恢复些许力气便好了。
　　在婴穹准备扶着北苍凝躺下时北苍凝忽然拽着婴穹的衣服。
　　“还不想躺吗？”婴穹把她重新扶好，让她挨在自己身上。
　　“嗯。”她脑子依然昏昏欲睡，疼痛却一直在刺醒她。“陪我说说话。”
　　“可伤口……”婴穹知道她的小主是想分散注意力，但……，话未说完北苍凝便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写道“你说我写”。
　　“好。”婴穹抚摸着北苍凝那有些乱的头发柔声说道。
　　“你当时是怎么了？”白皙的手指在婴穹的掌心里了轻轻移动，北苍凝写的很慢，也很清晰，不允许婴穹逃避，写完又捏了捏，示意她不准说谎。
　　“还记得我身受重伤从兽泉林里出来吗？”婴穹用哄小孩的声音讲着这段并不童真的故事。“那时我已是将死之人……”手心又被捏了捏，婴穹笑了笑，“但敖算救了我，你知道吗？就是那万兽之祖敖娆的后代，圣女说它被困住了，也不知道它怎么给了它的血我喝，你也知道，有得有失嘛，所以我有了兽性，情绪激动时便不受控制……”婴穹详尽的讲给北苍凝听，当然这是有些美化了的故事。
　　“可有解决之法？”北苍凝想到婴穹不受控制的模样有些心急，她的情绪越来越受身边这人影响了。
　　“自然是有的，现在已经抑制住了不是吗。”不想她有压力，等她成为圣女就知道了。
　　“小主还记得我害你摔下马那次吗？你猜在你被罚抄书一百遍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婴穹笑着问道，那时候北苍凝多多少少还是小孩子心性。
　　“什么？”听语气不像可是好事。
　　“我看到你在抹眼泪了小主，一边抄书一边抹，整个脸都是墨水。”婴穹还没笑出来手掌便挨了轻轻的一巴掌。“还打我，要不是我看到有人来检查赶紧帮你把你黑脸擦白，你还得再抄一百遍。”
　　听的人轻拽了她一下，显然不同意她的话，写道:“你呀，还说，要不是为了你我哪用得着抄。”
　　婴穹又笑了笑，只是这笑怎么看都有些苦涩:“小主，你每次受伤都是因为我，我是不是很不合格。”
　　“无妨，我知你对我好。”在婴穹的手掌一字一字的写下，似乎觉得不够又加上一句“你给了我欢喜，我是不是最不合格的候圣？”
　　“小主开心就好，不用考虑太多。”见北苍凝有些不舒服，婴穹忙扶紧她。
　　“你开心我便舒心。”北苍凝写完便拍了拍床，示意婴穹躺下。
　　手心解读到这话婴穹看北苍凝的眼神更是不加掩饰，她感觉到自己对北苍凝情绪的影响颇大。扶北苍凝躺下又替她擦擦汗婴穹才躺着，侧对着北苍凝问道:“小主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
　　却不曾想她的小主在这短短时间内已经睡着了，婴穹失笑的看着北苍凝，怕她有事便没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