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与圣侍》欲乘风归去

25、几番晕眩

　　另一辆马车内。
　　两位医师分别为北苍凝跟帝安歌把脉，婴穹把水递到北苍凝的嘴边看着她慢慢的喝下，看着北苍凝左颊那感染了的伤口心如刀割，即便没人说她也意识到是自己咬的，见北苍凝喝完了又手指沾水轻轻的点在北苍凝干裂的唇上。
　　“医师，如何？”婴穹见北苍凝睁眼越来越费劲了不由得心急问道。
　　“情况不容乐观。”说着拉开帘子对随行的武圣说道:“向圣女汇报，苍凝候圣伤情已经不能再耽误了，最好在山下小镇停下治疗。”另一医师也对帝安歌说:“安歌候圣严重脱水，恐怖要休息个把月才能恢复元气。”
　　北苍凝被帘子拉开时灌进来的风吹的不禁抖了抖，婴穹不禁抱的紧了些，似乎她的小主每次出门都会遇难。
　　“无妨，你无事便好。”喝水后她的喉咙已经好多了，知道婴穹愧疚难安便开口安慰。
　　婴穹已经懊恼的连抱歉都说不出口了，她已经在尽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了，作为圣侍所作所为应该是为了保护候圣，她却行相反之事，万死也难辞其咎。
　　帝安歌安静的看着车里的动静，为了得到婴穹而与帝芷纤交易多少有些参假，毕竟她最终听从的不是帝芷纤，进入兽泉林核心自然不是为了传话。
　　一行人很快就下了山在小镇的客栈里住了下来，小镇客栈有限，大多人都趴在桌上或在马槽里休息。
　　包下客栈后婴穹便急切抱北苍凝上楼，至于为什么是抱，北苍凝在路上就已经撑不住晕过去了，医师也紧跟上去。
　　“我等需要留下几日，望长公主能多体谅。”圣女向帝芷纤说明道，因着北苍凝与帝安歌的身体状况，圣女提出了自己来做人质的建议，所以她的周围只有帝芷纤的人。
　　“我不管她们在这呆多久，但三个月，最多四个月必须要有新圣女诞生，也必须要让那人出来，不然后果你自己知道。”帝芷纤回答到，她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尽快解这兽性，而解这兽性需要圣女的精血，这届圣女却已经在旱灾里耗尽精力了。
　　“候圣在兽泉林核心历练时归期不定，也有消逝在里面的。”圣女如实答道，她也是经历整整三年时间才觉悟为圣女。
　　“这些与我无关，看紧她。”帝芷纤烦躁的挥手便走进自己房间了。
　　“医师现在要如何是好？”婴穹把北苍凝轻放到床上焦急道。
　　“苍凝候圣脸上的伤感染严重，必须要用刀子割开感染的地方，我已吩咐弟子去熬麻沸散了婴穹圣侍帮我把蜡烛点上吧。”说着便从把放医疗工具的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婴穹看到那刀时呼吸一制，久久不能回神，只到医师唤了她几声才机械地去点蜡烛。
　　“婴穹圣侍找几根绳子来吧，麻沸散并不能完全止痛，待会喝完便把苍凝候圣绑好。”
　　“劳烦医师了。”婴穹忍住眼睛要溢出的水珠出门去问武圣要绳子，回去时刚好遇到小弟子把麻沸散端进去。
　　“把药倒进来吧”医师拿出来应该专门喂药的容器，带着两根管子密封的器具，只要吹其中一边便可喂药。“婴穹圣侍把苍凝候圣扶起来吧。”
　　“小主小主。”婴穹把北苍凝扶起来的同时尝试叫醒她，可惜床上的人儿毫无反应，婴穹只得把一根管子放进北苍凝口中。
　　“得插进喉咙内。”医师提醒道。
　　婴穹又把管子小心地放深了一些，接着便含着另一根竹管慢慢的吹，北苍凝似乎被呛到了轻咳了起来，嘴里的麻沸散也全咳了出来，婴穹连忙为其擦嘴，麻沸散量少了减轻疼痛的作用也会少，思至此处，婴穹心一横，拿出北苍凝口中的竹管猛吸了一口麻沸散，手微微按着北苍凝的咽喉，歪头渡药，小心的，慢慢的，确保北苍凝都能喝下，北苍凝的嘴唇也因此有了一丝丝红润。
　　一旁的医师见此也没什么想法，毕竟救人要紧。
　　喂完药后便绑住了北苍凝的四肢，怕挣扎的时候会勒伤婴穹又在手与绳子的间隙塞上棉花。
　　“婴穹圣侍，苍凝候圣可能会在医治过程中苏醒，所以麻烦您控制好苍凝候圣的头部。”医师一边在烛光中烤着刀子一边说道 。
　　“我知道了。”婴穹伸手巩固住北苍凝的头部，看着那有些溃烂的伤口，逃避般的转了头。
　　“我要开始了。”医师说完便把刀子伸向北苍凝的脸颊，她需要小心的把感染的肉割掉，刀子触碰到肉时甚至发出“哧”一声，婴穹的心不禁剧烈的颤抖起来，她的眼睛不争气的湿润了。
　　北苍凝明显是感受到了这剧烈的疼痛，眉头瞬间紧紧地皱了起来，嘴边发出痛苦的闷哼，眼睛也猛的睁开，她下意识的要动，却发现全身都被禁锢了，痛觉与不自在逼迫她从极度混沌中苏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婴穹因为她的动作而转过头正对着她的脸，脸上满上担忧与心疼不安，。
　　“小主，你忍忍。”婴穹也知北苍凝痛极，但她却除了这句话什么都做不了，连她这样的习武之人都不一定能忍受这样的痛，更何况平日里娇嫩的候圣，婴穹这样想着，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滴在了北苍凝的额头上，北苍凝亲眼看着眼泪留下，但她痛的连分散一丝精神到婴穹身上都做不到。
　　医师诧异的看着婴穹落下的眼泪，圣一族缺乏情绪，她从未见圣一族族人的眼泪，当然除了未成年的圣一族后备，但那不属于圣一族就是了。
　　北苍凝又痛的啊了一声后便开始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握住拳头，她的身份与骄傲都不允许她大叫出声，只能拼尽全力的吞下自己的声音，牙关不行她便咬嘴唇，力度大的让她的嘴唇一瞬间就渗了血。
　　“小主……”婴穹哽咽的叫着，又对着医师说道:“医师，能不能停下片刻把那毛巾拿来。”
　　医师也注意到了北苍凝的动作，强力忽视婴穹身为圣一族族人异常强烈的情绪，把预备给北苍凝擦汗的毛巾递到她的嘴边。
　　终于能喘口气的北苍凝也并未马上接过，人痛到极致的时候总是会屏气，她也是医师停手时才发现自己快要窒息了，喘过气后又对着泪眼朦胧的婴穹安抚道:“好了，婴穹，我承受力没有那么差。”说完这话才咬住毛巾。
　　“苍凝候圣，开始了。”医师提示道，在得到北苍凝的点头后便重新割了起来。
　　“呜呜呜……”隔着毛巾也能听到北苍凝痛苦的哀嚎，楼下的人听着都忍不住颤抖。
　　伴随着北苍凝越握越紧的拳头，她终是忍不住昏了过去，即便如此，眉头依然紧皱着，拳头也丝毫不懈怠的握着 ，晕过去也减轻不了她的痛，果然，不到一会北苍凝又痛醒了过来，就这么重复晕了几次后医师终于停手了。
　　呆呆的看着医师熟练的敷药、包扎，婴穹还没从这冲击中回过神来，忍不住又问了句:“医师，小主的脸是不能恢复了吗？”
　　“婴穹圣侍说的是恢复容貌？”医师不确定问道，毕竟圣一族对容貌没有什么执念，能好便好，不能好也不强求。
　　“包括伤情。”婴穹自然知道医师疑惑的原因，这是此事她并不想隐藏情绪。
　　“伤情慢慢会好起来，只是会留疤。”医师如实答道，包扎好后便也不打扰，只留下“有事马上叫我”便关上门出去了，屋里只剩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