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合租否？》夜度孤云

4、以牙还牙

　　唐菲菲第一反应：完了，被发现了……

　　第二反应：靠！这是个陷阱……谁吃鸡不先吃鸡腿的？这么明显的坑，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

　　她转头见白清远依旧白着个脸，还不时低声咳嗽几句，料想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这厨房里的菜算我们共有的，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是菜，没说肉。”

　　“你看，我就吃了一个鸡腿，改天还你就是了。” 唐菲菲侧了侧身，以示自己的清白。

　　“不告而取谓之偷，没想到唐少侠是这样的人。”

　　唐菲菲委屈得很，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那你要如何？要不我现在给你吐出来？”

　　白清远掩唇轻咳了几声，顺势靠在灶台上，无力地摆摆手，“那倒不必，我也不是小气之人。不如这样，这周的家务都由你来做，偷吃的过错就一笔勾销。”

　　这惩罚倒是不重，可唐菲菲就是看不惯白清远那副病病殃殃却还颐指气使的样子。但就算看不惯又能怎样？唐菲菲可不想被他用所谓的“方法”请出去，只得气哼哼道，“好，我做就我做。”

　　白清远似是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点点头转身离去，临走前还不忘毫无诚意地补了一句，“熬夜伤身，还请唐少侠早些歇息。”

　　唐菲菲左右手齐开工，隔了空气直戳白清远后背。前者气得冒火，后者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方才一个鸡腿就没吃饱，一通发泄过后，唐菲菲更饿了。既然接受了惩罚，那这鸡应该就可以吃了吧？她站在原地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抵不过那香味的诱惑，敞开了腮帮子将那半只鸡算塞进了肚子。

　　不出一刻钟，整半只鸡就被啃得干干净净。唐菲菲对着满灶台的鸡骨头发誓：这吃鸡之仇我唐女侠早晚要报回来！

　　第二日，唐菲菲并未出门。自打清早起床之后就开始劈柴，一个上午便将一周的柴火都劈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在房檐下。午饭后又开始清扫，每隔一个时辰便重新清扫一次，窗棱、门框可谓一尘不染。

　　白清远许是之前失血过多，昨夜又没睡好，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时分。醒来时，天光已暗，白清远揉揉眼睛，转头见唐菲菲腰间围了块粗布，一趟趟出入，也不知正忙什么。而他枕边，却摆了一盘刚出锅的素炒鸡蛋。白清远不明所以，但此刻闻到鸡蛋香，也不禁咽了咽口水。真想抓一块放嘴里，可又怕唐菲菲从中搞鬼。

　　“唐少侠，这是何意？”白清远坐起身，指了指床头的鸡蛋。

　　唐菲菲见他醒来，喜道：“你终于醒了！睡了一天也饿了吧，快去洗洗手，饭马上就好。哎哟，我那火上还坐着汤呢……” 话还没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白清远端着这盘炒鸡蛋来到中堂，只见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鸡蛋菜肴：煮鸡蛋，尖椒鸡蛋，鸡蛋羹，番茄炒蛋，鸡蛋饼……白清远忽的心中一凉，转身就要奔向厨房，却见唐菲菲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鸡蛋汤进了屋。

　　“哎哎，帮忙接一下，烫，烫烫烫！” 唐菲菲表情狰狞，倒不像装的。白清远只得无奈地接过汤放在桌上。

　　“唐少侠，可否解释一下？”

　　唐菲菲笑道：“白少侠你那天流了好多血啊，得好好补补才行。我听说女人坐月子就靠鸡蛋补身体，想来这补血之道应该不分男女，所以就专门为你做了这一桌鸡蛋宴。” 唐菲菲摊手，得意满满。

　　白清远知道他这多半是在报复，狠狠瞪了一眼便出了房门。

　　没一会儿，只见白清远又风风火火地回到中堂，紧咬牙根道：“厨房的鸡蛋，你是不是全用了？”

　　唐菲菲睁大了眼睛一脸无辜：“是啊。白少侠你别心疼，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还是身体要紧。”

　　白清远低头兀自生气，一颗拳头紧攥。是他自己说，厨房里的粮食和菜是共用的，唐菲菲这么做倒也算守了规矩；况且，今日他将这小院打扫得干干净净，挑不出一点毛病。思来想去，白清远只能自认倒霉。

　　他绝望地坐在桌边，夹起一大块鸡蛋扔进嘴里。嚼了几下却发现，味道还真不错。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

　　岂止是还可以？鸡蛋清香，咸淡适中，白清远自忖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炒鸡蛋。可他一见到唐菲菲那小人得志的样子，便不想给他好脸。

　　“凑合。” 说罢，就又夹了一筷子。

　　唐菲菲计谋已经得逞，便也不在乎白清远说什么，尝了一口番茄炒蛋，一脸陶醉，“能把鸡蛋做出这么多花样，我都佩服自己。”

　　白清远埋头吃饭，就当没唐菲菲这个人。

　　“白少侠，闷头吃饭多孤独，我们聊聊呗。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唐菲菲一脸八卦。

　　“普通人。”

　　“那也是江湖上的普通人，不然怎么会伤成那样？是被人打劫了？还是被仇家追杀？” 说起仇家，唐菲菲立时来了兴致。从小到大看的武侠故事近百余部，当中她最喜欢的便是大侠孤身一人在雨中以一敌百的场景。

　　白清远没理她。

　　唐菲菲发现了，白清远这人不是一般的没礼貌，和人聊天都是有选择性的，不爱说便一句客套也没有。她双臂向前一伸，将所有盘子揽在自己跟前，“白清远，你就这么看不起人吗？”

　　白清远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了看她，起身抓了两块鸡蛋饼又坐了回去，“不是打劫，也没有仇家。”

　　唐菲菲微微点头，这答案虽没什么意义，却好歹也快十个字了，实属不易。她将那盘白清远最爱的炒鸡蛋摆在他面前，“那对方有几个人啊？”

　　“一个。”

　　这次白清远回答得到爽快，唐菲菲又将那盘青椒炒蛋推了过去，“一个？那人功夫是不是很厉害？有多厉害？是能飞檐走壁的那种吗？”

　　“是我功夫不济。”

　　唐菲菲见他终于能正常聊天了，便松了手，将一盘盘鸡蛋摆回桌子中央。

　　“那你的功夫在江湖中算个什么水平？”

　　“不高。”

　　唐菲菲若有所思，“不高……若是和空幽公子比，你能撑得了十招吗？”

　　白清远把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拍，憋了许久的火终于爆发出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听到“大男人”几个字，唐菲菲立刻怂了，生怕被看穿女儿身，“我也就是随口问问，咱们好歹是同窗，多少也应该互相了解一下。”

　　白清远火气未消：“不需要！以后规矩多加一条，不可随意问东问西！” 说罢，愤然离席。

　　唐菲菲低头看了看，他面前的两盘鸡蛋都早已见底，心道他明明吃饱了还摆出一副被自己气走的样子。唐菲菲歪了歪脑袋小声“切”了一下，就听白清远又开了口：“厨房里的食材只够三日的了，在断粮之前，你想办法补齐吧。”

　　“这一桌鸡蛋能有几个钱，瞧着吧，我明天就给你挣一锭金子回来！”

　　唐菲菲骄傲地仰着头，下巴简直要指天。可白清远却直接上了床，一手拽过被子连头带脸全部埋了进去。

　　“哎哎，等一下！” 唐菲菲忽然想起什么，追到了东耳房，“你的纸笔明日可否借我一用？”

　　白清远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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