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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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殿试那日，薛瑗早早地被接去了崔府，见到了明显淡定许多的年氏，毕竟崔然已经连中两元，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和才学，最后殿试结果如何也不算太重要了。大周建朝至今，也不过才两人连中三元，正是因为难度，才使得这成为了无数学子考生的梦想。
崔首辅今日在家中，薛瑗便缠着他手谈一局。崔首辅倒不把她当孩子，认真的摆出了棋盘，泡好了茶，陪她边下棋边聊天。
薛瑗是正统闺秀教育出来的，下棋对她来说自是不成问题，不过和崔首辅一比，就相形见绌了。
正当她屡战屡败，气得脸鼓鼓时，宫里来人了，崔首辅和崔诚忙迎了出去。皇上钦点了崔然做探花。他现在还在宫中，之后要骑马游行，晚上还有皇帝的琼林宴。
宫里传来的不单有喜讯，还有皇帝的口谕，要崔首辅陪同参加琼林宴。崔首辅捋了捋蓄起的白须，去准备朝服进宫，眯着眼睛显见的也很是满意。崔诚则留在府里招待前来道贺的人。崔老夫人和年氏商量着定华泰楼的席面和包厢等事，还要派人去宣州本家还有年家、薛家这些姻亲那里报喜。
崔老夫人拉过薛瑗，高兴地说：“你舅母定了席面，等会儿让白管家带你过去，晚点去看你哥哥游街……叫上卉姐，敏如她们一起，小姑娘都爱看这个，我年轻时候就爱看。”
薛瑗自是笑着一口答应，便让下人去邀请林卉、徐敏如，又请了薛瑶。年氏牵着薛瑗的手送她出去，见到薛瑗满脸喜气，忍不住神神秘秘地跟她说：“你哥哥啊是双喜临门……晚些再和你说。”
薛瑗听了有些困惑，但既然是喜事，便也先抛开了不理，前去华泰楼。
姑娘们都相继到来，各自问了好，知道薛瑗和崔然兄妹情深，都向她道喜。徐敏如还带了一个小尾巴，是夏明远。夏明远是个鹅蛋脸杏眼的姑娘，长得清秀可人，很是害羞的样子，红着脸向薛瑗祝贺，说完便又躲到了徐敏如身后，安安静静地也不多说话。
徐敏如和大家分享她知道的消息：“……好像是个治水之道的题。崔家哥哥对答如流，皇上连说了三声好呢。还有个叫韩光载的，倒也不差，年纪有些大，都过了而立之年，被钦点了状元。大哥说了，崔家哥哥这般模样，探花名号只他当了才算名副其实。”
徐敏如出自东海徐家，是屹立数朝不倒的世家大族，家史比大周史都要长的多。徐敏如的父亲是正三品大理寺卿，有四个同胞哥哥，个个有出息。大哥徐意之是翰林院学士，殿试时正伴圣驾，自是了解细节。
她这是宽慰薛瑗，薛瑗自是明白，亲昵地靠着徐敏如问：“那榜眼是谁呀？” 徐敏如回道：榜眼是个叫严笙的，没甚名气。以前在白鹿洞书院求学过，是我三哥的同窗。会试中只是第十名，可是殿试表现得好，策论正合皇上的意。听哥哥的意思，皇上有意把欣荣公主下嫁给他。”
薛瑗一惊，看向了薛瑶。薛瑶手上绞着帕子，她从一开始听到他是榜眼时心里有多高兴，再听到公主下嫁时就有多难受，一颗心直直地往下坠。
薛瑗握住薛瑶的手，无声地安慰她。薛瑶勉强对她露出笑容：“熙熙，我有些胸闷，想先回府了。” 薛瑗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姐姐回去好好歇息吧，万事都别想。”便让桃叶陪薛瑶回去。
其他几个姑娘纷纷表示关心。薛瑗因此也有些失落，倒冲淡了几分欢悦之情，也就没发现在场不对劲的还有林卉。
很快，楼里有人高叫：“状元来了。”大家忙拥去窗边看。这个房间的视野极好，能看的很清楚。
打头的是状元韩光载，国字脸端端正正的长相。后边跟着崔然和严笙。薛瑗再一次看到严笙，眉清目秀的白面书生，不算出挑，但眼睛格外有神采，倒将整张脸都映衬的不一样了。这么一看，三个人里确实只有表哥当得起探花名号，脚跨红鬃马，气派非凡。
徐敏如双手托着腮，星星眼地感慨道：“崔家哥哥可真是好看啊。你们知道吗，崔家哥哥和林家哥哥现在可是并称京都双璧呢。林家哥哥有婚约了，只怕接下来崔家的门槛要被冰人踏破了。”
薛瑗听了连点头：“也不知道日后谁能做我嫂嫂。”
徐敏如想了一会儿说：“林家哥哥温润如玉，方家姐姐大方端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崔家哥哥清冷出尘，当配……当配卉姐姐这样娴静淑雅的才对。不然只怕都要变成谪仙飞走了。”
薛瑗正要笑她乱点鸳鸯谱，难不成要去做冰人不成，却看到林卉红着脸低着头没反驳。薛瑗灵光一闪，忽然想到年氏说的双喜临门，看来，两家已经有了默契，说不定林卉真的要成为她的嫂嫂了。难怪，表哥的样貌如此出彩，皇帝却要把公主许给严笙。
看过了游街吃了午饭，姑娘们便心满意足地各自回了家。薛瑗刚一回府，桃叶就来禀报薛瑗，薛瑶自一回府就早早地歇下了。薛瑗想，还是让她自己静静比较好，毕竟这件事她们都是束手无策。
第二日，薛瑗惦记这件事，便央求外祖父说昨日的琼林宴给她听。崔首辅架不住她撒娇，只得和她说：“有一件事要说与你知道，圣上已经给然哥儿和林家大姑娘赐婚了。你不是和林家姑娘交好吗，她要做你嫂嫂，可还高兴？” 薛瑗昨日已有了猜测，今日确认了之后还是很高兴，脸上的笑都藏不住：“太好了，表哥这样的人品才貌也就卉姐姐配得。”
崔首辅摸着白须笑了起来，这当然是一方面。崔家是清门，林家是勋贵，是两个圈子的人，按说是配不到一起去的。只是这其中还有许多其他考量，不好一一说与薛瑗听。
本朝开国功臣论功行赏，赏了大大小小爵位的也有数十家，只是经过三朝的变迁、清理，尚属豪门的也就定国公府、卫国公府、安平侯府三家。
安平侯府自女婿死后便没落了暂且不提，定国公府不似卫国公府鲜花着锦之势，倒是颇为低调。
林家子弟大多都是三品以下官职，或就是家中管管庶务。定国公林瑞更是富贵闲人一个，也就是写的一手好文章，是当今文坛当之不愧的领袖。与一般勋贵不同，颇有些清贵。
当今圣上继位，有林家一份大功劳，可林家既拒绝了次子侯爵的封赏，也未有姑娘参加之后的选秀。这种清醒的姻亲正是崔家需要的，尤其是皇子们开始长大有了自己的想法，而崔家又是他们拉拢的重点对象。
其次，都说娶妻娶贤，尤其是崔然，娶的妻子就是崔家宗妇。而林家的家教甚好，林家姑娘也是贤名在外，正如薛瑗所言，自是良配。
但更重要的是，林卉与薛瑗是顶要好的朋友。日后有个关系好的嫂嫂，对薛瑗也是件好事。所以林家那边一放出讯号，崔家立刻便显示出了诚意。
薛瑗自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对她的考量，又问道：“那其他人呢？听说圣上要将公主许给榜眼呢。”
崔首辅还以为是小姑娘爱八卦，便笑着说与她听：“原先有那么点意思，欣荣公主是大公主，也到了出阁的年纪。圣上看严笙虽出身贫寒，却知礼守节，才华横溢，很是喜欢。只是这个严笙倒不是个攀附权贵之人，说家中母亲已帮他看好姑娘，只待高中再去说项。尚公主者不得入朝为官，圣上惜才，本就有些犹豫，只是试探了一下，见他这么说便作罢了。”
薛瑗听到这里真是喜不胜收，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生怕外祖父误会。
崔首辅倒想起一个有趣的事：“这个严笙也不知是不是得罪过晋王世子。他这么一推脱，晋王世子却是很气愤的样子，冷嘲热讽他一番。之后也多番为难，灌得严笙酩酊大醉，差点在圣前失仪，好在还算意志坚定，撑到了散席。”
薛瑗意外顾旸还会这样欺负人。虽然他是京城有名的纨绔，但薛瑗自被他相救后，一直认为他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只是两人身份地位相差如此之大，也不知严笙哪里能得罪到他。
薛瑗回到安平侯府，虽心疼薛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但还是忍住了没和她说这件事。生怕严笙说的姑娘不是薛瑶，倒让她又白欢喜一场。好在这样的等待也没有持续太长。
没几日，户部侍郎夏家的夫人上门来见管氏。管氏正纳闷自己和夏家也没什么交情，谁想到夏夫人却是来为今科榜眼严笙来说亲的。
原来夏夫人的父亲是白鹿洞书院的山长，正是严笙的恩师，念及严笙在京中赶考无人照料，便让女儿关照几分。
管氏还不知自家女儿的心意，听说了严笙的身世后很是有些看不上。夏夫人来说亲前对管氏也做了些了解，早知道会这样，便东拉西扯的把昨日琼林宴一事透露给了管氏听。
管氏一听严笙居然如此看重薛瑶，疑惑的同时倒也有几分乐意了，毕竟日后丈夫的喜爱看重才是女人的立身之本。再一想严笙是榜眼，比崔然这个探花还有本事，更是得意起来。
夏夫人看管氏脸上松动了几分，便接着说起了严笙如何刻苦上进，而严母又如何好相处。但管氏还是有些介意严笙的家世，便推说要问问侯爷。夏夫人觉得这样的结果已经不错了，便表示理解，让管氏再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落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