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家之猎》子陶

22、邽地

　　我自茶楼出来后，循着书册上的地标来到九通城。那时血煞之事已过去许久，我到时正值夜晚，城内一片富足热闹。我细致地找出了书中所提清音阁的具体地点，然后怀着一颗挽命仁心匆匆赶到了清音阁。
　　我起初因为"清音"这二字，将此处当成一处乐坊。乐音在乎心雅，无关风月，多建在一块清幽之所。也因先入为主的思想，在看到那立在城中最为富庶之地，周围道路四通八达的朱阁绮户时，还有些发懵。
　　朝着大门一路走，一路引来回顾连连。步入大厅，发现四周一片嘈杂之声。正中一方低矮云台上，一紫裙女子正在跳舞。步履盈跹，水袖款款摆间，自带了水一样柔婉的韵致。四下响起一片叫好声。此刻厅中的大多是男人，即便是有女子，也是被那男人揽在怀中，当是男子带来的家中女眷。
　　光天化日，有伤风化。
　　楼下实在嘈杂，我静不下心。于是避开几个欲拦住我的人直接上了二楼。除中间一片轩敞空地置了桌椅茶壶外，左右两侧俱是回廊。廊间静谧得很，想来这隔音不错。
　　我欲在乐坊找一对殊途鸳鸯，女子身份特殊，他们自然不会与人多处。似二楼这样幽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轻声自回廊一侧穿过，缓缓释出丁点灵力。刚走了不愿远，就听到隔间内有一丝奇怪的声响。像是男子的喘息和女子高高低低的呼救声掺在一起。
　　很明显，屋中那女人有危险。
　　难道说书人的故事都是反着说的本来是男鬼纠缠上了人间的女子
　　我不敢贸然，恐真将那鬼激怒，害了女子的性命。只用手不轻不重地扣了几下门。
　　女子的呼救声戛然而止。
　　男子的喘息声仍在继续，想来是锁了女子的声音。我一看，这还得了？一脚便将门踹开了。
　　万籁俱寂。
　　屋中的光景确实是不得了。
　　又看一眼床上双手捂口强压声音此刻却惊恐地看向我的女人和她身上目瞪口呆的男人，觉得自己怕是摊上事了。
　　三双眼睛，两双室内，一双室外，尴尬地相对无言。
　　许久，男人先缓过神来，爆出一声大喝，"来人!来人!快来人!!"
　　我一看不好，忙转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二楼空地处的栏杆旁将几个阻我的打手打趴下，我看着四周慢慢聚上来的人真心觉得自己是造了什么孽。
　　他们人多，又是常人。灵力不可用，连战无益。我虽不是什么大丈夫，却有能屈能伸的好品质，本就是我一时莽撞误闯别人的屋子败了人家的雅兴，也只能憋屈一些了。是以我丝毫未犹豫地自二楼窗户直接跳下去遁了。
　　身后响起那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追!给我抓住她!"
　　我为了将身后追兵甩开，专往人多眼杂的地方跑。在跑到一家绸缎铺子时已将那群人甩开。灵力未散，正好觉察这间铺子之后隐隐有水光盈动。这里该是城中，九通虽临海，可在此地灵力也断不可能探到水脉。方才为了躲开追在身后的人慌不择路，也无法驱使驻颜之术。此刻我内心存疑，便幻成一副刚从铺子内间走出的女子的样貌。
　　径直走进去，一旁的账房还有些疑惑，"碧环你不是约了人去买胭脂，怎么又回来......"
　　我怕多说会泄底，只对那账房微微点头笑了笑，便穿进了内宅。
　　"暗道藏在内院底下，直通向城外的莲花湖。离我上一次到九通已有一段时日了，绸缎铺子连着周围半条街都换了样貌，掩暗道的上面这片空地没盖什么铺子，不然总不能再闯人家的院。"我将一半的莲子分给凌缜。
　　凌缜将折扇一摆，半掩住面，一双眼笑意盈盈地揶揄道："你当年撞别人屋门，也真是好兴致。"
　　我："......"
　　我："你几时带的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