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何记事》八百盘

5、第 5 章

　　当宋和吉说她带大家去鬼屋的时候。
　　导演小心翼翼地问，“吉姐，去哪？”
　　男主也跟着看宋和吉。
　　一群小的们围着一盘盘尼斯小花朵惊叹不已，完全指望不上。
　　宋和吉嫌弃地看着那边叽叽喳喳的小朋友，末了忍不住一笑，“峪山里边，我朋友的房子，你们放心用，不限时。”
　　“那就谢谢吉姐了。”导演毕竟才大三，真心一笑立刻天真起来。

　　宋和吉带妹子，导演带汉子和器材。两辆车勉勉强强进入峪山景区。
　　又要感谢吉姐支持。
　　到地方之后，导演一边搬器材一边念叨着真的很可惜不能加吉姐的名字。
　　宋和吉哼一声正要嫌弃，被宋何踢了一脚闭嘴。
　　等在外面的养护人员接到人，带着大家从花园入口进去，一路介绍。众人一路跟着惊叹。真的保养得很好。
　　参天古木之下阴森幽暗，围着别墅周围则是一块整齐的草坪，没有任何遮挡。清晨的阳光斜斜打进这一块空地，尖顶别墅一半明亮一半阴暗，配上外墙上蜿蜒崎岖的绿藤，特别有感觉。
　　房子里面的家具都盖上了白布，墙上的画框都收起来搁在地上。空气里浮动着灰尘。
　　安静极了。
　　自称管家的男人带着众人穿过一扇又一扇门，有时候会需要他拉开窗帘让光线进来。
　　“我们平时也就是修剪下草坪和窗边的藤蔓，其他东西都遵照先生的意思不动。”管家笑着对宋和吉讲，“不知道符不符合您的要求？”
　　宋和吉看导演。
　　导演乐呵呵直点头。
　　宋和吉笑了一下对管家说，“挺好的，谢啦。”
　　管家后退一小步微微欠身，“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嗯。”

　　拍追逐戏的时候需要宋何断后。
　　宋和吉闲在一边无聊数了一下，宋何那个转身抬腿踢人的动作做了估计有七八遍。
　　不是鬼影跑太慢没被踢到就是跑偏没被踢到，最险的一次是跑快一点真的踢到了。宋何临时收力回撤把腰给拧了……
　　只好停下休息。
　　拍一些其他人的镜头。
　　宋何去外边趴在长椅上让宋和吉给她腰侧冰敷。
　　“这房子是颜长忍的。”宋和吉闲闲道。
　　“哦。”宋何应了一声。
　　“其实他人不错啊，你试试呗。”宋和吉轻描淡写。
　　宋何侧过脸看着宋和吉，阳光照进眼睛里所以眯起来。
　　本来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但是看得宋和吉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挺直了背。
　　宋何笑，“你当他说客？”
　　“没有啊……”宋和吉咕哝。
　　“那就见见吧。”
　　“哦……啥？！”宋和吉点点头，末了反应过来又瞪大眼睛。
　　宋何这下真的笑了，“那就不见了？”
　　“见啊，我打电话。”宋和吉扔掉手里的冰水。
　　宋何在自己胳膊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枕好了，看着宋和吉打电话。
　　宋和吉很快讲完，怏怏说，“他没时间。”
　　宋何笑出声，“然后呢？”
　　宋和吉对她翻个白眼。

　　晚间宋何接到颜长忍的电话。
　　她洗漱过了，正躺在床上玩手机，一边压腿。
　　“今天拍戏受伤了啊？”颜长忍问。
　　“一点肌肉拉伤而已。”宋何说。
　　颜长忍没话说了。
　　宋何更指望不上。
　　俩人就在电话里相互沉默起来。
　　最后还是靠颜长忍年长几岁，他说，“那你好好休息。”
　　宋何说，“嗯。”说完就切回之前的小说继续看，完全没放在心上。
　　宋何一个漂亮妹子，又是电影学院的，在学校里或多或少都会被追求搭讪一下，出了校门只有更受欢迎。总之就是说，宋何也是小有经验。
　　她觉得他俩不合适，倒不是宋和吉说的家世学历人生经历那一票。
　　而是颜长忍迟早要被她的无趣给击退。

　　拍摄进度有些慢。
　　或许是有了赞助有了鬼屋，导演原先只想拍个差不多的，现在也忍不住苛刻起来了。
　　毕竟尼斯小花环那么可爱，不多给几个特写太可惜。
　　然而特写镜头不漂亮怎么能行？
　　漂亮了之后不符合气氛怎么能行？
　　多加了镜头情绪不流畅了怎么能行？
　　那就丰富细节啊。
　　丰富了细节之后剧本更饱满了场景又那么帅气那就再多角度多方位多拍几次好试验一下剪辑想法啊……
　　人物更立体了演员参与感上来了更是主动要求多拍点，情绪爆发过头了也要重拍克制版。
　　一个小小的烂俗微电影渐渐被打磨提升无限拔高。

　　最后靠宋何冷静戳破众人高涨气氛，“饭馆老板等着看呢。”
　　导演恋恋不舍。
　　男主居中调节，“没事没事，进度还在，前期主要是磨合，大家都做熟了后面会快起来的。不用太担心。”
　　导演又充气起来。
　　宋何也点点头，看着摄像和录音说，“那你们俩跟我去训练吧，尽量减少NG。”
　　“大姐……”
　　宋何眉毛一抬，“你们每天器材不要抗，用拎的，农夫行走会吗？”
　　“……”
　　“农夫行走对他们有用吗？”男主同宋何讨论。
　　“我没当这个是针对性锻炼，就这几天也练不出什么来，只当给他们增加活动量。”宋何淡定地说。
　　男主恍然大悟，点头称赞，“你还挺会灵活安排，是我局限了。”
　　“唔。”宋何不客气点头应下。

　　后面果然如同男主所说，越来越顺利。
　　宋和吉偶尔会夸大家有默契，有灵气，没有架子也没有脾气，是希望之星。
　　这跟她平时生而高贵白眼看人的风格实在是差太远。
　　没人信她。
　　只当是嬉闹。
　　拍完所有镜头之后。
　　剪辑那几天全员参与，完全混乱一片，一点希望之星的样子也没有。整个剧组窝在摄影的宿舍里一边讨论镜头和剧情的取舍一边辩论吵闹，拍桌子面红耳赤。
　　没有发展成斗殴全靠男主有涵养有理智，而剩下男生全都是弱鸡，一个宋何冷冷往那一站犹如定海神针。
　　剪出来的成品第一次放映是在一个彼此都看片看到吐的下午。
　　不是清醒朝气的早晨，也不是晦暗暧昧的夜晚。
　　平平无奇的时间段。
　　唯一一件能营造气氛的举动是宋和吉去拉上了遮光帘。
　　从播放第一分钟开始。
　　宿舍里安静极了。

　　被众人发现的时候导演已经哭成狗。
　　隋心讪讪，“干嘛啊导演？”
　　导演一边抹泪一边说，“是我妄自菲薄了，不该选这个烂剧本。我们明明可以做到这么好。”
　　众人沉默。
　　对啊。
　　我们可以做到这么好。
　　“剧本很烂吗？”宋何问。她实在是太没有感情了，这句话由她来讲再合适不过，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是讽刺或者什么恶意提问，只是给人认真问问题的感觉。
　　“烂啊。”导演哽咽着点头，并看了男主一眼，这是他们俩想的剧本，后者沉默不语中，“我刚开始想着我们也就是学生，没资源没背景的，不指望得奖，就重在参与，再说我也不是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我觉得我就这样了，但是，但是……”
　　“喂，导演，这就是你的不对啦，我可是很惊才绝艳的~”
　　“对啊，我也觉得我还蛮优秀的=。=”
　　“我可是个大美人儿~就是那种美到让人忽视演技那种！”
　　“我是收音小霸王！”景洲昂头道，“还是音乐才子，还是一周速成健身达人~”
　　“我觉得我拍片一般……”摄影孙麦弱弱说，被众人瞪回去。
　　导演笑哭。
　　男主拍拍他的肩，什么也没讲，只是笑。
　　宋何抱着胳膊靠在墙边，嘴角略微勾起。
　　宋和吉问，“所以这个片子能得奖吗？”
　　气氛又落下来。
　　“应该不能。”导演心情好多了，爽快地回答。
　　宋和吉耸耸肩。
　　“没关系，已经很好了。”大家一个一个拍导演肩膀，拍得他龇牙咧嘴。

　　有时候宋和吉觉得宋何特别可恨。
　　就像现在。
　　她们俩从摄影的宿舍里走出来。
　　方才那一阵快活温暖的气氛眼看着就将宋何的外壳融掉了那么薄薄的一层，她就立刻警觉地提出了散场。
　　并一马当先离开。
　　并眼神制止了蒋凡凡的追随。
　　宋和吉可不是能被一个眼神止住的人，她偏要跟出来。
　　但是宋何只拿眼角看了她一眼。既没有被冒犯的恼怒，也没有被亲近的局促。
　　宋和吉气死了，这小屁孩当她是雕塑吗？
　　偏要一直跟着。
　　俩人一直走完了整个校区……
　　直至华灯初上。

　　宋和吉走累了，生气，“喂！”
　　宋何回转身，“？”
　　“我走不动了。”宋和吉赌气。
　　宋何一脸无奈，“谁让你跟着了？”
　　宋和吉招招手让宋何过来，挂到她肩上恨道，“你是怎么跟蒋凡凡交上朋友的？”我可真佩服蒋凡凡。
　　宋何认真回想，“分宿舍认识的。”
　　宋和吉翻白眼，“那你们宿舍别的人呢？”
　　“很少在宿舍住。”
　　“我是说人家跟你关系怎么样？你们有一起约过饭局或者逛街之类的吗？”
　　“没有。”这个问题不用回想，那就是完全没有。
　　宋和吉懒得翻白眼了，“就跟蒋凡凡吃饭？”
　　“嗯。”宋何说。
　　“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宋和吉真的很好奇。
　　宋何侧着脸看宋和吉，“就这样长啊。”一边对于宋和吉的跳跃表示宽容。
　　宋和吉看懂了她的眼神，又翻白眼，“这话题很跳吗？”
　　宋何点头。
　　宋和吉揉着宋何的脸恨声道，“简直注孤生。”
　　宋何一张脸百忙之余还能挑起眉梢表示这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