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之初阳传》洛城佳人

2、第一章（二）

　　美好的日子总是一瞬而过，也许上天磨练一个人的时候必定要让这个人承受更多的坎坷。

　　“范爹爹，快来吃饭啦”初阳巴拉着锅中清的能见到底的清粥，先盛了一大碗放在桌子上，又盛了一小碗之后便兀自坐在桌子边小心翼翼的喝着，生怕掉了一个米粒浪费掉。

　　范秀才放下书籍来到桌子旁边看着清透无比的锅中飘着几个米粒叹息不已，这些天她都是有忧忧愁愁的。

　　“范爹爹，你怎么了？看你这些天都愁眉不展的，是隔壁的张婶又为难你了吗？”隔壁张婶一直都看不惯初阳的白吃白喝，明明她是个奴婢却让买她的主子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天底下哪有范秀才这样的傻子。初阳一想到张婶，不觉又打了一个寒噤。

　　范秀才有气无力的看了出样一眼，小小的脸上蜡黄蜡黄的，他忽然心中一软，又叹了口气后便将桌子上那碗大的清粥推到初阳面前。

　　“把这碗也喝了吧，喝完之后跟你说点事情。”

　　初阳一怔，但还是乖乖的双手捧起大碗喝了起来。

　　虽然是大碗但还是很快就喝到底了，初阳满意的擦了擦嘴吧，吃饱的感觉真好。

　　范秀才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末了再次叹了一口气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一个瘪瘪的小布兜。

　　“这里有一两碎银子，我的全部家当，拿上这些钱走吧。”

　　初阳愕然，半张着嘴看着他，手上还停留在因为刚刚吃饱后拍拍肚子的姿势。

　　“范爹爹？”初阳哽咽的看着他，她不想被抛弃，不想在好不容易有个家之后又要被人抓取放到笼子里贱卖。

　　“你走吧，走啊！”范秀才大声喊了出来，催促着初阳赶紧离开这个家门。

　　“走啊！走！”

　　“我对不起你，别回来了。”

　　初阳拿着装着一两碎银子的小布兜哭着站在门口。

　　“范爹爹，我哪儿也不去，别赶我走，我可以一天只吃一顿饭，我可以好好干活洗衣做饭，求你，求你别让我走！”

　　“滚！快滚！”

　　一向斯文儒雅的范秀才破口大骂。

　　“呦，这不是初阳吗，怎么还赖在范秀才家门口啊，要我说呀，你就赶紧走吧，你范爹爹年纪也不小了，好不容易有个姑娘相中了他老实愿意嫁过来，就是你让人姑娘看着太闹心，你就别难为了他，赶紧走吧。”

　　张婶鄙夷的看着这个一事不做成天就会跟在秀才后面读书的小丫头，一个小姑娘不好好学习针线活成天像男人一样读书成何体统。更何况她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奴隶。

　　无论是在北周国、大梁国或是遥远的北燕，都有这样一群可怜的阶层悲哀地生存着，他们大都是失去家园的百姓或是战败投降的士兵，被人贩子成群成群的抓到市集上想畜生一样的贱卖。

　　初阳哭着离开了，可毕竟才十一岁的她又能去哪里呢？他就这样躲在草垛子里哭着睡着了，直到次日太阳高悬，阳光照应在她布满泪渍的小脸蛋上，一阵尖锐的嗓门声把她吵醒。

　　“什么！你把全部家当都给了那个小丫头片子？”

　　“吴秀才啊吴秀才，你让我说什么好，人家赵屠我可是送了一大坛子白酒才说动他将闺女嫁与你，你可倒好，全身上下干净的连一文钱都没有！”

　　“你的事我不管你了，把那一坛子酒钱还给我！”

　　张婶本就嗓门大，这下倒好不光左邻右舍街坊四邻全都听到了。

　　初阳心酸的看着那个破败的房子，手上那个小布兜被虽然瘪但被她像珍宝一样紧紧的抱在怀里。

　　张婶只管破口大骂，范秀才低着头一言不发，街坊四邻也纷纷跑过来看热闹，都好奇范秀才这样一个破落相竟然还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范爹爹”

　　忽然，所有人都闭口不谈了。初阳怔怔地站在范秀才家门口，怀里捧着的正是那一两碎银子，她将这钱不多不少送到范秀才面前。

　　“初阳，你”

　　“拿来吧你！”张婶一把夺过初阳手中的小布兜，摸出碎银子来，眼中顿时发亮，又连忙放嘴里药了咬，然后迅速将银子揣进怀里满脸横肉的堆着笑对着范秀才。

　　“哎呦，我就说咱们范公子人不简单，早拿出来不就好了。你放心我现在就去赵屠家让那赵家闺女做准备，今晚就让你们入洞房。”

　　张婶笑的嘴都快咧成了裤腰带扭着腰走出了门，路过初阳的时候还督促她赶快离开，真是多看一眼就觉得烦。

　　初阳抹了把眼泪后默默地像门口走去，然后在门口跪下对着范秀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范爹爹，你将我从贾老板手上买走，养我教我三年，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养育之恩。”

　　初阳就这么走了，十一岁的她忽然一瞬间长大，她走得那么决绝和干脆，任范秀才在身后如何呼唤也不回头，任谁看了也觉得心酸不是滋味。可谁让这是个人命草芥的时代呢，大家自己都顾不得自己，又如何顾忌得了别人。

　　这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出门吧，以前在河阴都是跟着爹娘一起上集市，后来在范秀才家也是每每跟着范秀才一起出门赶集。如今连范爹爹也不要她了，她还能去哪儿，不过是才十一岁的小姑娘，又能够去哪里？

　　她惶恐地看着集市上人来人往的流动着，天下之大竟无一容身之家，她好想回去，好想去跟范爹爹认个错，她可以像个奴隶一样的服侍范爹爹，还有那个即将过门的赵家姑娘，只求范爹爹能给她一个容身之地，便足矣。

　　可是，她并没有调转回去。尽管内心害怕到控制不住，她依然坚定地穿行在集市上。

　　“嘿嘿，小姑娘，一个人狂街呐，你爹娘呢？”

　　出样惊恐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几张男人的脸，笑眯眯地热辣辣的盯着她，此番此景，这应该就是书上说的猥琐流氓。

　　初阳更加惶恐了。

　　她低着头想要迅速走开，却被领头的那个地痞一手抓住后脖颈的衣衫，就这么活活提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

　　“老大，这小妞烈得很呐，不过，是不是太小了”

　　“你懂什么，就是小点才更嫩啊！”

　　“哈哈哈……”

　　他们满口的粗言秽语，显然这几个地痞流氓在这一带上嚣张惯了。

　　“刘老大，她刚被家里人撵出来，可怜得很，你们就行行好放了她吧”

　　有几个好事之人路过，他们可怜初阳的身世便多一句嘴说道。

　　“原来是那个穷秀才家里的，小爷我收啦！”

　　“哈哈哈哈……”

　　身后的几个地痞一边殴打刚刚的好事之人一边在刘老大身后嬉笑，看热闹的人纷纷摇头不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出样的心揪成了一团，她拼命的呼喊着救命，虽然她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绝不能被这群流氓带走。

　　可是，集市上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愿意帮她的，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哀伤不已。

　　既然没人帮助，那就自己想办法逃走吧。她狠狠的瞪着刘老大的肚子，刘老大顿时大怒直接将她摔倒了旁边的菜摊上，用力之大甚至将菜摊摔翻。菜摊摊主心痛地看着自己幸幸苦苦从山上弯来的野菜就这么被糟蹋了，初阳被摔得两眼金星，脑袋里有个声音不住地呼唤让她快跑。

　　她艰难的爬起来往人多的地方逃窜，路人们纷纷默然故意挡在刘老大面前，这才给初阳一个喘息的机会。然而到底是小姑娘家，他还是被五大三粗的刘老大像拎小鸡一样的拎了起来，路人们纷纷叹息，看来这次是插翅也难飞了。

　　可是，他们还是想错了。兔子逼急了也会跳墙，更何况这还是一只走投无路的野兔。

　　一把匕首不偏不正的插在了刘老大的胸膛，所有人都惊呆了。初阳满头是汗双手捏着一把小匕首，此时那柄匕首上地满了鲜血，鲜血顺着初阳的手流向下去，沾染了袖子上，沾染了身上。

　　刘老大松开了手初阳咚的一声摔倒了地方，同时也顺势拔出了那柄插在他胸膛的匕首。

　　鲜血顿时汩汩流出，刘老大应声倒下。

　　结束了吗？

　　一切都结束了？

　　“死，死，死人啦！死人啦！”

　　不知道是谁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在这一声响之后整个集市上爆发出惊人的呼喊。

　　“死人啦，死人啦，刘老大被人杀死啦！！”

　　初阳几愈晕眩，怔怔地看着满手的鲜血后，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饶是一个成年人在他从未杀过人的情况下见此情景也会接受不了，更何况初阳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你给我等着，我们现在就去报官！”

　　刘老大浑圆的眼睛瞪得溜大，他至死也不相信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宰了，身后的几个小罗咯见头儿已死瞬间也吓傻了，纷纷嚷嚷着要报官，不消一会儿几个人便都向着衙门的方向跑得无影无踪。

　　“丫头，趁他们跑了你快走吧”

　　“对呀对呀，要是官兵来了你就死路一条啦”

　　“快走吧。你虽杀了人但是杀的是恶人，我们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今日你可算是替我们出了这口恶气，我们不拦你，快跑吧。”

　　初阳重重的点点头。

　　等到官兵赶来的时候，只剩下刘老大一个人死不瞑目的躺在街道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