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白脸呀》张时迈

5、第五章

　　“找什么呢？”陆肖柏轻笑出声。

　　吴嘉音摇摇头，盯着他看了一会，陆肖柏率先转移目光。他半掩着唇，站直，对着她指指门口，“出去走走？”

　　轮到吴嘉宁一展歌喉，吵得吴嘉音根本听不清陆肖柏说的话。不过意思她看明白了，心下一动，点头。

　　外面雨停了，气温下降。

　　街边都是店铺，看着十分热闹。门口有一对小情侣正在闹别扭，女生一开始还特别生气地要走，男生从背后抱住她，嘴里不停解释，解释就好好解释呗，怎么还亲在一起了？
　　男生的手、手……
　　怎么可以放到那里啊，还在大街呢。

　　吴嘉音偷偷瞄身边的陆肖柏，他目光刚从刚才的小情侣身上移开，捉到她目光，微低下头问：“怎么了？”

　　吴嘉音不知如何回答，她没怎么啊，就是偷偷看他，结果被抓住了……
　　索性转移话题，“我哥和罗媛媛和好了吗？我没敢问他，怕他生气。”

　　“也没怎么，就是当天回去后，嘴里一直嘟囔着他的傻妹妹，说你傻冒烟了。玩篮球的时候，差点把篮球砸碎。”

　　“哪有傻到冒烟。”吴嘉音小声反驳，“玩篮球？你们不是踢足球的吗？”

　　“天天训练足球，早都玩腻了。”路边有奶茶店，陆肖柏靠近。
　　看外表还真想象不出来他爱喝奶茶。

　　“你想喝什么味儿的？”他问。
　　“草莓的。”
　　“两杯草莓味儿的。”他对店家说。

　　排队的人很多，吴嘉音怕林初一找自己，掏出手机给她发微信，林初回了一个十分猥琐的表情。

　　吴嘉音一阵脸红。
　　Wuli嘉音：别瞎猜，可能他也不愿意听我哥唱歌，找个人出来走走。
　　初见呀：他长得那么好看，又主动约你出去，有没有心动？
　　Wuli嘉音：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喝杯奶茶。
　　初见呀：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怪，期待你打脸那天。

　　吴嘉音回了一个微笑的微妙表情，收起手机后，正好看见陆肖柏拿着奶茶过来，伸手递给她一杯。

　　“谢谢。”
　　“冷吗？”
　　“还好。”

　　外套呢？
　　陆肖柏想问她，最终没问出口。

　　与此同时，吴嘉音也想起了他的外套，看他没穿着，心里不免乱琢磨。
　　难道是自己把他衣服弄脏了，他就不要了？毕竟他看起来的确像是那种不可一世的、有洁癖的富家公子哥。

　　旁边就是一盏路灯，有虫子飞来飞去。可能蚊子也知道谁香，闻着味儿过来找吴嘉音，一直绕着她转，大概在想哪条胳膊上的血更香甜一点。
　　吴嘉音躲来躲去，它还不放过。吴嘉音最终狠下心肠杀生，伸手去空中抓它，不料却正好和陆肖柏的手掌合在了一起，十指相扣。

　　两人手心里有一只挣扎着的蚊子，没死，嗡嗡嗡乱撞。

　　他的手掌温热，偏大，有点硬，撑的她指缝张开。手指修长，指肚按在她手背，麻酥酥的。两只手肤色有色差，合在一起让人浮想联翩。
　　陆肖柏指尖用力，向她手掌的方向靠拢，两人手心合实，蚊子死了。

　　吴嘉音抽回手，抽出纸巾率先递给他一张，擦干净蚊子留下的血迹。

　　继续走着，两人一时无话。
　　吴嘉音心里还在想刚刚他的动作，明明很正常，可偏偏她就是觉得挺欲的。

　　奶茶捧在手里，很热，她低头吸了口，烫得舌头疼，不过没敢当着他面吐出来，硬是咽了下去。

　　“好喝吗？”
　　“嗯，就是有点烫。”
　　其实不止一点啊！

　　他随后把奶茶盖掀开，小心翼翼灌了一口。过了几秒，他神情复杂，“好甜。”

　　吴嘉音没看到他表情，以为他也喜欢甜甜的东西，随口接，“我也觉得很甜，配上草莓味道最好喝了。”

　　陆肖柏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奶茶放在手里，他是真的不想喝。

　　“我之前没喝过。”
　　“嗯？”
　　“听说你们小姑娘都爱喝奶茶，所以才买的。”

　　吴嘉音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没想好该说些什么，就见陆肖柏慢动作盯着她舔舔唇，偏过头去说：“你别这样看我。”

　　“怎么了？”吴嘉音问他，怎么连看都不让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嘛。
　　“你们好看的人，连让别人看都不行嘛。”

　　陆肖柏笑起来，眼睛弯弯，冷漠感一瞬消失。他抬手似乎是想要摸摸她的头，吴嘉音反应更快一步，上身微微后仰，陆肖柏手一顿，收回。

　　“回去吧。”陆肖柏尴尬一笑，目光在她胳膊和腿上扫了一下，“就这么爱穿小裙子？”

　　“我们宿舍一起商量好的，就是没想到今天会下雨。”

　　他微微笑。

　　另一边的ktv里，林初一和林西时玩到一处，两人对唱情歌不亦乐乎。

　　吴嘉音和陆肖柏回去一小会，聚会结束？
　　吴嘉音和林初一做同一辆车，林初一喝了点酒，依靠在吴嘉音肩膀上。吴嘉宁在吴嘉音左面，靠窗小声和罗媛媛打电话。开车的是陆肖柏。

　　副驾驶林西时转过头来，时不时瞅着她们笑一下，看来是喝多了。

　　车里放着轻缓的音乐，男歌手低沉的嗓音在黑夜十分醉人。

　　陆肖柏开车十分平稳，夜里车少，他车速稍快。模样不太认真，一只胳膊搭在侧面，单手缓慢转着方向盘。那只手，骨节清晰，偏瘦，手背隐隐透出青色的血管，十分性感，偏偏神色清冷。

　　他身上有两种很矛盾的气质，合在一起却又非常吸引人。

　　吴嘉音感觉自己形容词十分匮乏，无法准确的把它形容出来。
　　真要是赞美的话，她觉得也可以这么说，虽然有些黄暴吧：如果她是吴嘉宁，肯定早就和陆肖柏搞基了，还要什么罗媛媛李媛媛的，让她做下面那个也愿意。

　　“你老偷看我干什么？”陆肖柏突然出声，用吴嘉音曾经说过的话调侃，“我们好看的人允许别人光明正大地看。”

　　吴嘉音笑起来，车里的镜子中，陆肖柏清晰的看见她露出了两排小牙。

　　***

　　校内篮球赛紧挨着军训进行。
　　篮球赛比赛的各专业，都是由上一届的学长学姐挑选参赛人员和拉拉队人员。

　　华音自然也是学姐中的一个，吴嘉音和林初一都被选中，成为了拉拉队一员。没课的时候要去体育馆练习，有额外的第二课堂加分。
　　练习的时候，会有打篮球的男生在旁边，他们偶尔大声咋呼一顿。吴嘉音一直非常淡定的没什么反应，直到有一天，陆肖柏和张家旗也过来玩篮球了。

　　吴嘉音扭到脚，轻呼出声，其实没多大点事，十几秒后就不疼了。华音太过关心，偏要扶着她去观众席休息。

　　“你怎么样，没事吧？”华音关切。
　　“我真没事，一点都不疼了，真的不用担心我。”吴嘉音反复强调，十分不好意思。

　　一颗篮球咕噜咕噜到脚边，吴嘉音顺着篮球方向看过去，陆肖柏正走过来。他穿着一双白色篮球鞋，短裤在膝盖以上，宽松的浅灰色半袖。

　　“怎么了？”他蹲下身子，单手扣起篮球，没有立刻站起来。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膝盖，吴嘉音紧张地缩缩腿。

　　“嘉音刚刚不小心崴到了脚，我带她来这边休息一下。”华音连忙说。

　　陆肖柏这才看她一眼。

　　吴嘉音猜不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情侣却经常说话，看起来很熟。正在暧昧还是只是关系好？
　　如果暧昧期，那陆肖柏有点渣啊，怎么能一边这样，一边又……想到这里，吴嘉音站起来，幼稚的原地跺脚，“我真没事了，你们不用关心我。学姐我先去练习了。”

　　她说完就跑，没敢回头。回来后，林初一问她还疼不疼了。

　　“早就没事了。”

　　篮球场某个角落传来欢呼，陆肖柏又马上回去玩篮球了，而华音正站在观众席，笑意盈盈看着那边。

　　“初一，你后来有没有打听过，陆肖柏是个怎样的人呀？”她小声问林初一。

　　林初一自从认识林西时后，就彻底把陆肖柏忘到脑门后了。
　　听见吴嘉音这么问，她反应并不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用胳膊肘顶顶她，展开了嘲讽：“我们嘉音不是前几天才说过，大学不准备谈恋爱的嘛，怎么？看上他了？刚刚他跑去和你说什么了，如实招来。刚开学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帅，你不下手，我都想下手了。”

　　她一连串说了一大堆，吴嘉音红着脸反驳，“我就是有点好奇。”

　　“行行行，不承认就不承认吧。”林初一拍拍她肩膀，“我去帮你打听打听，他俩到底是不是情侣不好说，不过那个华音学姐，你必须得注意一下。”

　　吴嘉音若有所思点点头。

　　晚上，吴嘉宁打过来电话，问她今天在球场是怎么一回事，吴嘉音乖乖给他重复一遍。

　　“脚真没事？”
　　“真没事。”
　　“那行，我玩游戏去了，你早点睡觉。”
　　“等会！”吴嘉音连忙喊。

　　“还有事儿？”

　　吴嘉音嗯一声，扭捏着不知该怎么问出口，最后旁敲侧击：“哥，你认识华音吗？”

　　“不认识。”
　　吴嘉宁都不带犹豫的。

　　“哎呀，你再好好想想。她和我一个专业，你们同一届，好像和陆肖柏关系还很好呢。”
　　吴嘉音揪着窗帘最底下的流苏，有点替哥哥的情商着急，她说的够明显的了。

　　“真不认识，我帮你问问吧。哎，小白，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华音的女生？”

　　吴嘉宁竟然问陆肖柏！
　　吴嘉音心都提起来了，认真听着那边到底说了什么，可是听不清楚。林初一在玩一款叫作王者荣耀的游戏，队友太坑，她正好在大声说话。

　　“好了好了，我的祖宗妹妹，这边游戏都开始了。小白认识她，你问他吧，昂。”

　　啊？
　　手机似乎真的到了陆肖柏手里，他喂了声。

　　“在呢。”
　　好蠢的回答。

　　“还没睡？”
　　另一边，吴嘉宁玩游戏的声音渐渐弱下来。
　　陆肖柏似乎是开门出去了，他在宿舍的窗边，听筒里有风声。

　　“没有，还有很久才熄灯，不着急。”
　　不着急挂电话。

　　吴嘉音说着，也开门走出去，外面有点冷。
　　她在话语中隐隐透露出自己的小心思，想让他察觉到，也害怕他意识到。

　　“挂了。”
　　看来他没懂，或者是懂了委婉拒绝。吴嘉音一只手还在门把手上，心缓缓沉下去，垂下眼眸说好。

　　“太吵了，微信上说。”他补充。
　　吴嘉音心浮起来了。

　　挂了电话后，立刻有一条好友请求发过来。
　　头像是一棵简约的树，名字叫：柏。

　　她停顿了两秒，点击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