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邺冉

114、崭新生活

　　许然然回到铺子，张爷爷已经睡下，房间的酒精炉上，温着一碗酒酿圆子。
　　她坐在窗边，舀着小颗粒的丸子送入嘴里。
　　楼下的游客，在红灯笼照耀的青石板上，三三两两的拍照。
　　这个平安夜，是许然然留在这个古镇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外乡人。
　　古镇的老人，不知道什么是圣诞节。
　　只知道这一天，临近大城市的人，总会选择这个景色优美的镇子小住两天，就像各种节假日一样。
　　曙光照进窗棂，许然然在电热毯烘热的被窝里赖床。
　　楼下传来学徒们陆续到达的声音，她伸手摸索着捂热的衣服，一件件套上。
　　这个圣诞撞上周末，连着元旦休假。去外面闯荡打工的年轻人纷纷回乡。
　　老人们都忙着享受天伦之乐，客人少了很多。
　　张爷爷躺在主厅小太阳边的躺椅上，嘬着烟杆，许然然和几个学徒一上午都在清点草药库存。
　　中午饭后，学徒们纷纷告辞，从今天起，跌打铺要到正月十六才开业了。
　　许然然不提要离开，张爷爷也不问，默许了她留在店里。
　　许然然在他午睡的时候，坐在阁楼窗边，抽着烟看底下的行人。
　　这样的午后，是这一个月的日常。
　　楼下传来水壶的啸鸣，这是张爷爷午睡醒来，准备喝茶的提示音。
　　许然然正准备下去，就看到陌生男人脚步飞快的由远及近。
　　刚走到楼梯边，楼下就传来张爷爷的呼喊，“许丫头，出诊了。”
　　许然然快速扣好斜襟小袄上的盘扣，“咚咚”跑下楼。
　　厅里站着戴眼镜的斯文男人，许然然在他礼貌的弯腰中微微颔首。
　　她手脚麻利的按照张爷爷念叨的要求，准备必需品。
　　“陈老头子的大孙子回来了，说是客人今天中午在梅园踩滑了。”
　　许然然认真听张爷爷爷转述，脑子里盘算着可能会有的情况。
　　步速加快的几分钟后，师徒二人进了陈家的院子，陈奶奶带他们去了客房。
　　张爷爷带着许然然仔细检查，经验丰富的张爷爷“咔咔”两下，利索复位了脱臼的踝关节。
　　四十来岁的男人，表情剧痛夹杂惊恐数秒后，面容轻松下来。
　　许然然在小太阳边烤温手心，捂化张爷爷的药膏，帮着按摩推拿。
　　“怎么样？”张爷爷发问。
　　“踝关节韧带松弛，应该是慢性病，活血化淤多固定一段时间吧，关节稳定性不太好。”
　　中年男人惊艳的夸赞，“没想到，这镇上还有医术如此精湛的师徒，我这脚确实有韧带松弛的老毛病。”
　　张爷爷骄傲自满的勾起嘴角，许然然跟着陈奶奶出去熬外敷膏药。
　　刚迈出门槛儿，许然然被陌生男声叫住。
　　“然然？”
　　她回头，儒雅男人站在身后，眼底都是欣喜。
　　“我是雷诺，你还记得么？”
　　许然然也是一脸惊讶。
　　陈奶奶面露喜色，“诺儿，原来你认识许丫头。”
　　雷诺抿嘴笑笑，“你，还记得我么？”
　　许然然笑意如兰，她点点头，“记得。”
　　深冬时节，暖阳洒进古老的宅院，许然然短发及耳，一边别在耳后。
　　银灰色印花的薄棉斜襟夹袄，黑色紧身裤，脚踩古镇特有的千层底深灰布鞋。
　　比T国丰满一些的身材，却婀娜多姿。
　　雷诺笑意徜徉的看着她，他记忆中镇子上女人的常见打扮。
　　现在难得一见，却没想被许然然穿出了雅致韵味。
　　“我先去帮着熬药。”许然然打断了走神的雷诺。
　　他点点头，看着她跟着外婆走向厨房。
　　今天早起到家，外婆嘴里就不停的念叨着，张老头子收了个俊俏的丫头，没想到，会是她。
　　许然然按照张爷爷的嘱咐配好了三幅药膏，熬制好分别装在带来的玻璃罐里。
　　陈老头子留两师徒吃晚餐，张爷爷没拒绝。
　　自酿的米酒上桌，许然然帮着把陈奶奶准备的菜品，依次摆好，七个人落座。
　　作为客人的中年男子，爽朗笑着感谢师徒二人。
　　许然然听了一会儿就大概猜到，中年男人应该是雷诺的合作伙伴，那个斯文男是秘书。
　　温热的米酒下肚，男人们相谈甚欢，许然然胃里暖融融的，脸上也泛起红润。
　　中年男人笑眯眯的夸赞，“这地方人杰地灵，许小姐的装扮很风雅，在外面可见不到。”
　　三位老人和蔼笑着，并没有提及许然然是异乡人的事情。
　　在老人看来，背井离乡出现在这样的避世小镇，一定有着不愿提起的凄苦。
　　“我们这儿，留着的都是些老顽固了，所以裁缝铺里还是老款式，可这些年，孩子们都不喜欢这些样式了，都要买外面的样子穿。”
　　陈奶奶呵呵笑着。
　　陈爷爷点点头，“许丫头的穿着，是我们镇子的风俗。现在也难得一见了。老张有福气，收了静得下心的徒弟。”
　　雷诺被老人们说糊涂，他自小跟着外公外婆长大，许然然的形象确实符合古镇的习惯。
　　可在街头巷尾跑大的雷诺，当然确定许然然不是镇子上的人。
　　一顿饭吃到月色满园，许然然被酒意染红的小脸，少了平日的清冷，多了一股子媚态。
　　镇上女人不忌烟酒，是习以为常的民风，饭后，张爷爷哼着歌儿，带许然然离开了。
　　雷诺站在门边，看着银灰色的绸缎面料，被月华照出金属光泽，缓缓消失在拱桥的另一侧。
　　古镇的夜晚没什么娱乐活动，受伤的客人早早休息了。
　　雷诺坐在外公外婆房里，烤着小太阳提出疑问，“然然什么时候来的？”
　　“立冬的时候，听张老头说，在隔壁的短租房住了几天，突然就去找他想留下学手艺了。”
　　陈爷爷吧嗒着烟嘴嘟囔，雷诺点点头。
　　陈奶奶发问，“诺儿，你跟许丫头熟悉么？”
　　“一个小丫头，连行李都没有，穿着单薄的衣服就来了镇上，我们也不好问人家的过往。”
　　雷诺眼底闪着光，“也只是认识而已，见过几面，在国外。”
　　“那么远呐？我就说，这丫头看着就是大家闺秀。”陈爷爷肯定着自己的猜测。
　　“那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陈奶奶疑虑。
　　“明天送走客人，我去找她聊聊。”雷诺出声。
　　“也好，你们都是年轻人，她要是有什么难处，你多帮帮，许丫头真是不错。”
　　陈爷爷话里有话，陈奶奶小心翼翼瞅着大孙子的神色，雷诺表情松散的微笑着点头。
　　陈爷爷和陈奶奶对视一眼，没想到，大孙子竟然这么积极回应了言外之意。
　　许然然这一夜，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失眠了，雷诺的出现，让她对“迷离”之行彻底无语了。
　　这样的几率，居然真的连续砸了她三次，这些日子，被刻意屏蔽的五官又浮现在眼前。
　　许然然缓缓闭上眼，她不愿意去想。
　　颖城的繁华并没有那么令人怀念，反而是这里的质朴，让她更容易摆脱浮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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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两天xt抽风啊，单机冉疯狂的在后台重刷，更文一直出不来，要急哭了，希望周一顺利，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男配小可爱们还记得么？有没有猜准的小可爱呢？嘿嘿嘿。完全没印象的差评哟，回去翻第一章哟。我们雷工可是闵先生最头疼的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