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丽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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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
黑衣男子手中的利剑染满鲜血，一滴滴打在地面。王默不禁往后退了两步，虽然看不清五官，但她直觉这人就是霍青昭。
黑衣男子缓缓迈步冲她走来，周身缠绕着浓密的黑色丝雾，左手慢慢抬起，从脸上撕下面具，露出霍青昭的脸。
王默骇得身子往下一坠，一下子惊醒，睁眼就看到妹妹王遥在空中悬着，惨白的小脸怔怔地看着她。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不过是噩梦，她揉揉额头，声音带着刚醒来的嘶哑：“怎么了？”
“快起来！我发现霍青昭跟那个道士跟杜娘在斗法。”王遥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王默听罢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裳，捏起床尾的墨妙就跟上王遥。
正值深夜，街道两旁的房子都暗着，只有天上挂着的残月将将照亮前路。王遥飘得极快，王默扯着睡眼惺忪的墨妙费劲跟上去。又想起方才的噩梦，她总觉得像是一个征兆，不祥的征兆。
前面的王遥拐进一个胡同，王默一进去就察觉到周遭变得阴冷，丝丝阴气如跗骨之蛆直钻进四肢。尤其胡同两边都是高墙，月光被阻拦在外，伸手不见五指。她只能紧紧照着前面王遥头上亮起的鬼火跟上去。
不过片刻，她就听到隐隐的打斗声。越往里走，噼里啪啦的打斗声渐渐大了起来，王遥停下来示意她轻一点，“姐姐，就在前面了。我没……我睡不着就在院子里透透气，没想到却看到杜娘变做狐狸跑出酒肆，我就跟了上去。”
说到这里，她想起姐姐最不喜欢她仗着鬼身，去刺探别人的隐私，她下意识解释道：“我没想干什么，我就是觉得她是狐妖又不是鬼，什么事情白天不能干，非得等到晚上。再说要是我们知道她的思乡酒是从哪里来的，我们直接上门让人帮着咱们做，岂不是少费很多力气？”
她隐晦地偷觑了一眼姐姐的神色，发现她面无表情，却也没有生气的迹象，扯开话题，“不过我没想到杜娘去的根本不是什么酒馆，只是一栋私宅罢了。还没等我探查个究竟，就听到里面杜娘大喊一声，就跟里面的人打斗起来。”
“我偷偷看看，竟然发现跟杜娘斗法的人竟然是霍青昭和他身边那个道士。我就想应该告诉你，还有……”她迟疑了一下，“还有霍青昭好像看见我了。”
“看见你了？”王默眼睛一亮，“那霍青昭有没有说什么？”
王遥顶着她希冀的眼神，慢慢摇摇头，“没有。可能他在斗法，不便跟我说话吧。”
王默不再多问，竖着耳朵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打斗声。声音不算小，两方斗法根本没有任何掩饰，连障眼法都没设。她这才开始仔细观察周围，胡同里的房子都是漆黑一片，趁着月光却也能看到窗户纸早已破败。看来这里早已闲置，所以他们斗法才没有设屏障。
“喵呜~，怎么办？要不要本喵带着你们冲进去？”墨妙用力推开王默捏着他后脖颈的手指，翻身跃上她的肩膀。
王默踌躇半晌，低声对王遥道：“妹妹，你待在这里躲起来，我跟墨妙去看看。”
“我不要！”王遥一把抓住要往前冲的王默，“我跟你们一起去，多少有个照应。”
王默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你就待在这里，要是我们有什么意外，你还可以另想办法救我们出来。”说完挣开王遥的手蹑手蹑脚潜到屋檐下，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被强硬留下的王遥眼神闪烁，她能有什么办法救他们？姐姐不过是想个借口留下她，省得她被牵连罢了。在酒肆道士和杜娘短暂的交手就能看出来，他们的法术远超她们姐妹两个。
只是姐姐为她着想，她又何尝不怕里面的斗法牵连到姐姐？她叹口气，缓缓隐去鬼身。
王默揪着心听着里面的斗法声，刀剑交锋声、木头崩裂声、厉声呵斥声掺杂在一起，偶尔还能听到话说声。
“杜娘，你一只狐妖为何要护着一只鬼？这样下去，我们难免两败俱伤，还是商量一下。你要什么，我们尽量满足就是。”
“呸！什么妖不妖，鬼不鬼的？我就知道丽娘合我眼缘，我就是护着她了！还说什么两败俱伤，你们要是有本事就上来！”
“呵，口气不小！李四，我们上！”
王默悄悄抬起头透过窗户纸上的窟窿往里看，里面两人一妖战得正酣。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杜娘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只女鬼。
披头散发，大红百褶裙在黑夜里格外乍眼，只是裙子破破烂烂。杜娘为了护着她，在前面跟霍青昭和道士打斗，她却缩在角落抱着一个坛子一动不动。
不对，王默愣了一下，要是她没看错的话，那只女鬼怀里抱着的正是思乡酒的酒坛子！
突然手上一疼，她轻嘶一声，就看到手背上多了几道猫抓痕。她眼神一横，瞪向肩膀上的墨妙。
墨妙却急急叫道：“你还发愣，你看，霍青昭那小子怕是支撑不住了！”
王默一惊，扒着窗户看向里面，正好看到霍青昭和道士横剑挡住凶气四射的杜娘兽化的利爪，然而他们都是胳膊微颤，显然是无力抵挡了。
杜娘冷笑一声，翻手一挥，刚才还口出狂言的道士就被扇了出去，在地上划出痕迹，撞到墙上晕了过去。
霍青昭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惨烈的同伴，敏捷地避开杜娘的一击，回身拉开与杜娘的距离。边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符箓飞快吟咒：“真火炎炎烧宇宙，乾坤上下尽通红。”
剑上符箓即刻燃起红色火焰，本是银白的剑霎时变得通红似正在熊熊燃烧的炭火，火焰将他俊朗的五官映得光亮。趁着杜娘大意，他闪身执剑上前劈向杜娘。
杜娘大惊失色，如若她没有看错的话，红色的火焰并不是寻常的凡火，而是传闻能燃尽一切的乾坤真火！她匆匆避开剑招，然而火焰还是烧掉她几缕发丝，传出难闻的焦味。
狐狸最是爱惜皮毛，她顿时沉下脸，却也不敢再像方才那般自大。她见对面的霍青昭像是不知疲倦一般疯狂地攻上来，一边躲避，一边叫道：“好你个道士，刚才竟然还隐藏实力！”
霍青昭一言不发，趁着剑上火焰还没熄灭，抓紧机会一剑剑刺过来。
杜娘左支右绌，应付得狼狈，这乾坤真火十分厉害，她还没有本事真的硬抗上去。她眼睛骨碌一转，计上心头，压身躲过剑，踹了霍青昭一脚，趁着霍青昭没稳住身形，飞快地窜向宋濂身边，捞起宋濂威胁道：“把你的剑扔了，否则我就杀了你的同伴！”
霍青昭不好容易稳住身形，眼神划过剑，发现剑上火焰已经熄灭，只剩剑身还通红灼热。他冷冷瞥了眼杜娘。
杜娘得意地扬起笑脸，利爪在宋濂的脖子上划了划，示威般舔舔唇瓣，”还不赶紧放下你的剑？”谁知话音刚落，她就见霍青昭直接转身持剑奔向躲在角落的丽娘！
“放肆！”杜娘目眦欲裂，扔开手里的宋濂，却也知道来不及拦下霍青昭的剑。她眼神一利，飞身跃上，利爪直冲霍青昭后背刺去。
屋外的王默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踹开大门，手上的剑猛地冲杜娘刺去。杜娘一闪，还是避开了王默的剑，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霍青昭将丽娘抓住。
王默横剑挡在霍青昭身前，竟然有些迷惘，这一幕好生熟悉。在弥渡森林，霍青昭也是这般挡在她身前，帮她隔开女鬼鬼婴。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反了过来。
霍青昭将丽娘捆个结结实实，没想到这次的任务目标竟然这般容易，一点反抗都没有。他这才看向前面瘦弱却站得笔直的王默，神色复杂，她竟然真的过来了。
“霍……，李四，你是知道我在外面，才任由杜娘出招的吧？”王默没有回头，警惕地盯着前面怒目瞪视的杜娘，却忍不住问出声。她实在没想到霍青昭竟然不顾自己死活，都要抓住那个什么丽娘。难不成还比自己的命重要吗？
“是。”霍青昭脸色难得柔和了一点，“我知道你在外面，不会任凭我死在这里。”
王默眼睛有点湿润，忍不住眨了眨眼。“是啊，我还是你的老大呢。”
杜娘听完这句话，脸色一变。
霍青昭也跟着冷了脸，反驳道：“什么老大！早就不是了，十年前就不是了！”
王默还想说些什么，杜娘却厉声喝道：“够了!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是一伙的！王默，枉我还救过你，人类果然言而无信，忘恩负义！连我们这些你们人类看不起的妖鬼都知道结草报恩，你们简直畜生不如！”
遭此痛骂，王默身形未动，高声道：“杜娘，你的恩情且容我后报，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杀了我……”她顿了顿，“不能看着你杀了我的未婚夫！”
“果然！你们两个就是一伙的！”杜娘更是愤怒，“你们跟那个薄凌烔有什么关系？竟然让你们冒着生命危险都要杀了丽娘！丽娘何其无辜，只是一时不慎，沾上薄凌烔那个陈世美，丢了命不说竟然要魂飞魄散！你们……”
“烔郎！烔郎！是烔郎让你们来找我的吗？我愿意跟你们走！”
尖锐的女声打断杜娘的话，霍青昭手里的女鬼猛然抓住霍青昭，笑得灿然。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丽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