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破障录》凑乐

32、驱赶

　　白雪裹满整个王家，王老财匆匆从正房出来往偏房走去，嘭地一声踹开木门，冲进去捏住软榻上团成一团的黑猫，一把甩了出去。

　　黑猫灵活地在空中跃起稳住身形，平稳落在白雪上，歪头看着王老财：“喵呜～”

　　王老财冷冷瞥了黑猫一眼，转身将偏房门锁好，把钥匙揣进兜里，“去铲雪！”

　　黑猫张开嘴，冲他亮出尖利的牙齿，凶狠地叫道：“喵呜！”

　　“呵，你这是不想干？那你赶紧走吧！我们王家可容不下你这座大佛！”说到这里，王老财陡然觉得不对，狠狠吐了两口口水：“呸呸呸，我这张嘴，什么大佛！可别糟践大佛了！”

　　“干不干？不干走人，不对，走妖！”

　　王老财一看见眼前这只黑猫就脑袋疼。想当初宝贝女儿王默离家出走，他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生怕她在外面受苦被别人欺负。好不容易宝贝女儿回来了，虽说便宜女婿不见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女婿难不成还愁吗？

　　他一看宝贝女儿回来之后瘦了一大圈，也没问她经历了什么，赶紧让老吕夫妻给宝贝女儿做了一堆吃的。

　　谁知道宝贝女儿肩膀上那只黑猫就一点规矩都不懂，竟然跳上桌子抢宝贝女儿的饭菜！这还得了？他一把抓住这只猫就扔了下去。

　　谁知道这只猫惨叫一声，骂道：“臭老头！你干什么？”

　　王老财登时就被惊呆了，这是什么品种的猫，竟然会说话！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宝贝女儿伸手给了黑猫一巴掌，“你跟谁说话呢？这是我爹！什么臭老头！”

　　黑猫浑身毛瞬间炸起，亮出爪子冲王默扑过去，“你还真当自个儿是老大了！”

　　王老财眼见这只黑猫就要挠上宝贝闺女，眼疾手快地抓住黑猫，对上呲牙咧嘴一张猫脸，有片刻的失神。

　　任他纵横地主界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他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门口，关上房间门。

　　手里的黑猫还悠哉游哉地舔着粉红色的肉垫子，得意洋洋：“怕了吧？赶紧给本喵准备好吃的，有鱼最好？红烧鱼，糖醋鱼，小鱼干，…”

　　王老财瞬间咬紧了牙齿，缓缓抬头看向宝贝女儿：“默默，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王默嘴里的鸡腿还没啃完，出去一趟反倒把吃饭的规矩忘了个干干净净。她像他手里这只黑猫似的，舔舔嘴唇：“爹，他是墨妙，我新收的小弟。”

　　“小弟？”王老财喃喃自语。

　　王默一路上跟墨妙朝夕相处，还真没有反应过来其中的古怪，漫不经心地回道：“对啊！是只猫妖，不用听他的，随便给他扔点吃的就成了。”她顺便吐槽：“在迷渡森林大白馒头都吃得有滋有味，跟了我反倒开始挑嘴了，惯得他！在路上，老跟我抢吃的，也不看看到底是谁付的银子！哼！”

　　“你怎么说话呢？”墨妙不服了，掩下心底的心虚，尾巴在身后一荡一荡，“我虽然没有银子，我不是也保护你的安全了吗？不是也教你道术了吗？”

　　王默昂着小脑袋冷哼：“是啊！可惜我没有用，是个人类，没法学您的妖术，反倒只能学从地摊淘出来的下三路道法！”

　　说到这里，墨妙顿时没办法反驳，这也不能怪他嘛！她不能学他的妖法，又不是他不教！

　　一人一妖你一言我一语欢快地拌起嘴来，全然忽视了旁边的王老财。

　　王老财却心里越明了，感情这只黑不溜秋的猫还是一只猫妖！还是一只赖上自家宝贝闺女的猫妖！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只公猫！

　　宝贝闺女终于归家的喜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茬冲得烟消云散。他勉强勾起嘴角，将墨妙重新放到桌子上，皮笑肉不笑道：“还多谢您将小女平安送回来，您多吃点，我再让他们帮您多做点菜。”

　　墨妙一听这话，顿时得意地扬起毛茸茸的猫脸，轻咳两声，架子端得高高的：“不客气不客气，就做个糖醋鱼吧。哦，再做点小鱼干吧，一会儿吃完饭当零嘴吃。”

　　王老财心里冷哼两声，转身告诉家里其他人不允许靠近宝贝女儿的房间，好吃好喝伺候着墨妙吃完了饭。

　　王默一路辛苦，好不容易吃到可口的饭菜，转眼就吃了个肚圆。她依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一口一口抿着放了汤的鸡蛋水，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王老财心疼不已，一看就知道宝贝女儿在外吃了不少哭。他轻声劝道：“默默，起来去院子里溜达两圈，消消食。这么坐着难免会不消化。”

　　王默嘴里应着却没动，懒懒躺在太师椅里一动不动。

　　从来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的墨妙心满意足地将桌子上所有吃的一扫而空，还兴致勃勃地看着王老财，希冀王老财能再给点东西尝尝。

　　王老财莫名读懂了他的意思，笑笑：“多谢您对小女的照抚之恩，不知您下榻何处，我让老吕送您过去。”

　　嗯？墨妙懵懵地看着眼前这个面带笑意的老头，觉得自己听错了，不禁道：“什么？”

　　王老财瞪了一眼旁边正想要插话的王默，扭头冲墨妙笑道：“小女毕竟不懂事，出门在外竟然在长辈面前充大头，仗着有几个钱就敢在长辈面前耀武扬威，还敢让长辈护送！真是不孝！”

　　看着墨妙一张呆怔的猫脸，他面上扬着笑意，心里得意地笑了，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占他便宜。他笑道：“您去哪儿？我送您过去。”

　　墨妙这才反应过来，缓缓扭头看向王默。

　　王默也是一脸懵，她这才想到爹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接受得了一只猫妖？她脸色刹那间苍白下来，不禁冲上去攥住王老财的衣角：“爹，他……”

　　王老财不等她话说完，摆手拦住她的话，径自对墨妙道：“大恩不言谢，只是我和小女到底是凡人，恐会辜负您的恩情。”

　　墨妙面无表情地舔舔爪子，眼神冰冷，说得再好，也遮不住本来的意思。不过就是想赶他走罢了！他瞥了王默一眼，挺高小脑袋高傲地走了出去。

　　“爹！他……”王默阻止道。

　　“王默！”王老财暴喝一声，“你不许说话！”

　　她被吼得一僵，爹爹从来没有这样训斥过她。墨妙速度极快，不过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王默心里一揪，霍青昭走了，现在墨妙也走了，她这段旅程难不成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王老财却松口气，关上门。转身板起脸对王默说：“默默，你说走就走，这么多天你可曾知道我是多么担忧你？”

　　“你可曾知道你娘每天思念你夜夜流泪？”

　　王默鼻子酸酸的，哽咽道：“都是我不好，让爹娘担心了。可是……”

　　“没有可是！”王老财见她还是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脸色沉了下来，“默默！你妹妹的事，我没有提前跟你讲清楚是爹爹的不是，但是你不应该任性到只留下一封书信就离家出走。”

　　“你可知道我发现你的书信之后，内心有多焦虑！你才多大，就敢跟着一个陌生人跑了出去。霍青昭虽然说是你的童养婿，但是到底不知根底。在王家庄，有我看着，他翻不出什么大浪，但是我却没想到你竟然跟他跑了！”

　　“万一他是骗子怎么办？”

　　王默低着头盯着自己带着泥土的绣鞋，眼睛盈满泪水，“爹，都是女儿不对。”

　　听到宝贝女儿呜咽的声音，王老财心疼不已，却还是绷着不敢松懈。这孩子在王家庄称王称霸，到底还是养大了心性，此时不借着机会教训老实了，以后恐怕不好管教。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哄她，厉声道：“我处心积虑为你驱鬼，你倒好，不信我的，反而信了别人的话跟我闹别扭！”

　　“不是别人的话！”王默哭道。

　　“什么？”

　　“不是别人的话！是妹妹告诉我的！妹妹将一切都告诉我了。”王默擦了把眼泪，“妹妹，你显身让爹爹看看。”

　　话音一落，王老财只觉后背汗毛炸起，看到宝贝女儿身旁立着一个跟宝贝女儿一般大小一般模样的女孩，女孩怯生生地冲他叫了一声：“爹”。

　　王老财脑袋瞬间空白一片，双手止不住地颤抖，“遥遥，你……”

　　“爹！”王遥听到爹的声音，高兴地叫道。

　　王老财猛地直视王遥，“你是人是鬼！你的事跟你姐姐没有关系，不要缠着你姐姐，冲我来！”

　　王遥听到这句话，颓唐地垂下头。

　　王默挡在她身前，“爹，妹妹没有缠着我，反而一路上一直在保护我！爹！妹妹是只好鬼！！”

　　“好鬼？”王老财看着王默身后探出跟她一般无二的小脑袋，心里复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