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青梅长不大》白若临

4、小学（4）

　　最后的结果是迟昼被要求写一份一万字的检讨。
　　下课时一群男生围过来取笑他:“出风头的感觉爽吗？写检讨的滋味爽吗？”
　　迟昼“啧”了一声，“每一项措施的革新都需要血的代价，佛祖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有人嫌弃他:“你就是想作妖，别说得那么伟大。”
　　迟昼甩甩手:“去去去，别挡着我写检讨。”
　　众人嬉笑着散开，肖笛忍不住转头:“措施革新？”
　　“嗯，”迟昼自信地说，“我准备鼓动别人去投校长信箱，万人上书，顺应民意，我们就可以不用做广播体操了。”
　　肖笛想起班主任被气绿的脸，别有深意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经此一作，迟昼就更加出名了。
　　其他班的同学路过都往里看，想看看那个传说中的迟昼是谁。
　　甚至有人在学校贴吧上给他起了个八卦贴。
　　“迟昼是谁？我们学校的作妖之王，没有一天闲的下来。”
　　“据说他曾把男女厕的标志换了，导致那天厕所状况混乱不堪。”
　　“据说他趁清洁阿姨不注意把所有厕纸偷走了，导致某人蹲了两个小时的厕所屁股都凉了才等来了补充厕纸的阿姨。”
　　“据说他上电脑课的时候装了款电子游戏玩，谁知道是盗版的，病毒把当时上课的电脑都黑掉了。”
　　“据说他让他家的狗给他啃作业。”
　　某个同学把论坛上的帖子给迟昼看，迟昼就深沉地比了个吸烟的手势，“哥已不在江湖，而江湖还流传哥的传说。”
　　肖笛回座位时听到这话，看了迟昼一眼，心想:不，你一直在作妖，从未停止。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流逝，肖笛花了一个星期终于在闲暇时间写完了三份暑假作业。
　　也熟悉了上学的日常，熟悉了迟昼时不时的作妖。

　　每天下午老师都会安排一节课给各个帮扶小组进行辅导。
　　肖笛和迟昼这一组画风和别的组尤为不同。
　　别人:“这道题你懂了吗？不懂？那我再讲一遍。”
　　迟昼:“这道题你懂了吗？”肖笛:“废话，快点下一道题。”
　　别人:“这个方程……这个应用题……”
　　迟昼:“这个系统……这个方程式……这个字的意思在这篇文章中……”
　　别人:“这个单词的意思是……”
　　迟昼:“这个句子的语法是……”

　　这个星期最后一节小组帮扶课，迟昼开始写帮扶记录，让肖笛自己在一边做题目。
　　他让肖笛转过头和他在一张桌子上写，肖笛没理，他就又赶走了谢芷安，跑到肖笛前面去。侧着身体，双腿放在椅子右边随性地翘了个二郎腿，放下本子。
　　肖笛往后移了移辅导书和做题本，“为什么你写记录也要和我在一张桌子上写？”
　　“我怕我忘记了，不记得就问问你。”迟昼提起笔，低头写记录。
　　肖笛无语，只好继续写习题。

　　忽然迟昼抬起头，“星期二我给你辅导数学时说了哪些题？”
　　肖笛翻了翻书，点了几道题。“你要把题目抄上去？”
　　“不，我要对我们的教学做一个评估。”迟昼低头写了几个字。
　　然后又问，“我教地理的时候讲到哪里？”
　　肖笛想了想:“讲到六大板块那里。”
　　“语文、政治、历史、我都没讲是吧？”
　　肖笛点点头。
　　“物理我星期几和星期几教你的？”
　　“星期一和星期四。”
　　迟昼再写了几句，扔下了笔，“好了，搞定了。”

　　肖笛接过来，看了一眼。
　　前面都是很正常，星期几教了什么科目，做了几道题，讲了什么知识点。
　　从上往下列了七行，每行对应一天。
　　条理清楚，只是老师看到是初中的知识可能会惊讶。
　　然而看到最下面一段话，肖笛脸黑了。
　　“该生认真勤恳，踏实细心。然而一星期内所能接受知识较少，学习天赋较低。”

　　“我学习天赋低？”肖笛忍着内心的翻腾问道。
　　“嗯。”迟昼点头，“相同时间内我学到的是你的三倍。”
　　“那你可真厉害。”肖笛翻了个白眼。
　　迟昼摸摸肖笛的头，“没关系，很多人都和你一样。”
　　“呵，那真是万幸。”肖笛拂开手，“不要摸我的头。”

　　在这一周的周末，肖笛爸爸也终于解决了在学校附近购置房屋的问题。
　　肖笛当时正在书架前找书，就被忽然回家的肖妈妈拉上了车。
　　“小笛，在学校的生活过得还习惯吗？”肖妈妈温柔地问道。
　　肖笛想了想，有些一言难尽。
　　“嗯……还好吧。”
　　肖妈妈摸了摸肖笛的头，笑着问，“有没有认识什么新同学新朋友？”
　　“嗯……”想了想迟昼的皮样，肖笛说:“刚开学不久也没多少时间相处，所以都还不熟。”
　　肖妈妈温柔地笑着，“小笛要好好和同学相处，学习之余，要多和朋友出去玩，也可以把朋友带回家玩，妈妈可是很想招待小笛的朋友。”
　　肖笛胡乱点头，心想：有些朋友还是不要见到的好。

　　车子减速缓缓停下，司机下车走到右边一侧给后座开门。
　　肖妈妈提着裙子率先下车在一旁等候，肖笛一点一点地挪，才挪到车门口。
　　正准备下车时，忽然一个湿淋淋的红棕色球团向肖笛飞奔而来。
　　球团所过之处，留下一地水渍。隐隐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息声，风驰电掣，不一会就跑到了肖笛面前。
　　肖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一个柔软的物体撞上自己的小腿，水毫不留情地甩到了裙子和鞋上。
　　红棕色球团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热情地抬起前身，抱着肖笛的腿“哼哧哼哧”地看着她。
　　肖笛脑海里一片“？？？”，这是什么东西？

　　保姆张妈随之赶来，“夫人小姐，我刚正给这狗子洗澡呢，一不留神就跑掉了。”
　　肖妈妈点点头，笑着说，“没关系，快把毛团吹干吧，等会抱到屋里给小笛看看。”
　　张妈应了声就抱着小狗走了。
　　肖笛有些疑惑，“这怎么有只狗？”
　　肖妈妈一边牵着肖笛走进别墅，一边说着，“毛团是前主人养的，之前他们出国就让邻居家的孩子看着先，但是后来确定移民过去了就想给毛团找个新主人，我看它很听话就把它要了过来，给你作个伴。”
　　“它可做不了伴。又不会说话，我还得看着它。”肖笛有些调皮地吐槽，然而看到妈妈有些愧疚的表情，自知失言。
　　“小笛，你……”肖妈妈欲言又止，忽然又笑道:“我们先上去看看你的房间吧。”
　　肖笛抿了抿唇，点点头。

　　进入房间，入目一片淡粉。
　　墙纸是粉色的，床单是粉色的，被子是粉色的，桌子是粉色的，窗帘是粉色的。
　　肖笛看着床上排列整齐、形态各异的毛绒娃娃，整个人被粉的抖了两抖。
　　“妈，我已经十二岁了，为什么房间还这么……？”肖笛一时之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
　　肖妈妈抱起一个熊娃娃，“我听别人说十几岁的女孩就是喜欢这些，他们说这是……”回忆了一下，“非常符合你们这些年轻孩子的心。”
　　“少女心？”
　　“没错，”肖妈妈笑着举起一只熊宝宝，“小笛，你不觉得它们很可爱吗？”
　　肖笛看着妈妈的笑容，勉为其难地笑了笑，接过娃娃，“好吧，它很可爱。”
　　“我喜欢它们。”
　　肖妈妈拉着肖笛坐到床上，“爸爸妈妈工作忙不能陪你，只能给你买你喜欢的东西，要是小笛喜欢什么和妈妈说，妈妈一定给你买。”
　　“嗯嗯。”肖笛点点头。

　　这时，张妈把小狗抱进来，“我给狗子吹干了毛了。来，小姐摸摸这狗子。”
　　肖笛有些不知所措，学着张妈的手从小狗腋下抱过它。
　　小狗身上沐浴露混着股体味，有些嫌弃，“它怎么还是臭臭的。”
　　张妈笑了，“小姐没抱过狗吧，狗毕竟是动物，身上总会有味道的。”
　　“它叫毛团，小笛喊一下它的名字。”肖妈妈伸手摸了摸小狗的头。
　　小狗一听到肖妈妈念了自己的名字，立刻舔了舔肖妈妈的手指头，“呼哧呼哧”地看着对它“上下其手”的两个人。
　　“毛团？”肖笛实在不会逗狗，同时十分嫌弃这个只会“呼哧呼哧”以卖萌为生的动物。

　　肖妈妈看着肖笛兴致缺缺的表情，就把小狗从肖笛膝盖上抱下来。
　　看了看手表，转头笑着对张妈说，“时间不早了，张妈你去做饭吧。”
　　同时从床上站了起来，有些踌躇地说:“小笛，公司里还有会议，快到时间了，妈妈就……先回公司了。”
　　肖笛点点头，站起来向妈妈挥了挥手。
　　肖妈妈也笑着挥了挥手，然后向门口走去。

　　“妈妈。”在肖妈妈走到门口时，肖笛忽然出声喊住了她。
　　“我从来没有怪过爸爸妈妈你们工作忙不陪我，你们也知道我很独立，所以真的没有关系。”
　　“妈妈你其实不用担心我。”说到最后肖笛调皮地眨了眨眼。
　　肖妈妈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快步走回床边，伸手抱住肖笛，“小笛真乖，妈妈永远爱你。”
　　肖笛虽然还是受不了妈妈黏黏糊糊的，但还是露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