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青梅长不大》白若临

3、小学（3）

　　然而第二天肖笛就发现，觉得迟昼正常完全是她的错觉。

　　这天肖笛早早地来到学校看书学习，忽然迟昼提着一摞书悠哉悠哉地走进来，另一只手拿着牛奶，怀里还抱着一袋面包。
　　他走到肖笛书桌旁就停了下来，将这一摞书放下，压在肖笛正在看的教材上。
　　肖笛扫了一眼这堆新书，发现都是寒假作业。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是什么？”
　　“数学寒假作业。”迟昼把面包和牛奶递给肖笛，“小弟你吃早餐了吗？”
　　“我吃了。”见到迟昼还是举着手，她就接过面包和牛奶。
　　“你把一堆寒假作业放我桌上干嘛？”
　　迟昼在自己的抽屉找出剪刀，剪开绑着书的绳带。“我们昨天说好了的。”
　　“嗯……说好了什么？”肖笛开始选择性失忆。
　　“小弟你说答应帮我的忙。”
　　迟昼开始解释来龙去脉，“我之前买了一只狗，这只狗特别有灵性，见到书就咬。我就发了个广告，一百块钱解决寒假作业，做了一单那狗就被我妈送走了。谁知道那一单都是一个班的，还和我们是一个数学老师。数学老师看那么多人的作业都被狗咬得面目全非，就逼问那些人，谁知道他们真供出我来了。我不承认是故意的，数学老师就说狗债人还，让我替他们每个人重写一本。”
　　说到这迟昼又有些得意地说，“这些新作业我去找那群孙子要了钱买的。一点也不亏。”

　　肖笛沉默抚额，思考了一阵子，“我在思考一个哲学问题。”
　　“嗯？什么问题？”
　　肖笛诚挚地看着迟昼，“世界是在不断变化的，人也一样。所以昨天的我绝不是今天的我，我和她是两个人。你穿越回去找昨天的我替你写吧。”
　　迟昼制止肖笛要搬书的手，“小弟，人不能言而无信啊。”
　　肖笛面带微笑，尽量以一种平缓的语气说：“%?&！的言而无信，我就不应该答应你的。”
　　迟昼抓着肖笛的手，“我自己也写的，你就帮我写五本。”
　　肖笛站起来，“哼”了一声:“一本也不可能。”
　　“四本。”
　　肖笛抱着胸，轻蔑地笑了一声。
　　“三本。”迟昼看到肖笛的表情不变，当着肖笛的面翻了翻寒假作业。“你看这作业一页就一两道、两三道题目，几十来页很快就能做完。”
　　肖笛不屑地转头。
　　迟昼此计不行再来一计:“而且我给你辅导你总得付点报酬吧。”
　　肖笛“哼”了一声，“我可以请家庭教师。”
　　迟昼继续劝着，“家庭教师有我方便有我便宜？到时候你还得抽出休息时间。”
　　肖笛瞪了迟昼一眼，“可你好坑。”
　　“我不坑，就这一次好吧？”

　　肖笛颇不平静地思索了一会，还是坐了下来，不情愿地说:“就三本，多一本也不行。”
　　“行，三本就三本，我自己写剩下的六本可以吧？”
　　肖笛分了三本寒假作业留下，将剩下的都放在了迟昼的桌上。
　　瞪了一眼正准备坐下的迟昼，随后转头掏出笔。
　　事不宜迟，先快点把这些解决掉。

　　迟昼也翻了一只笔出来，开始“沙沙沙”地写着。
　　时间还很早，教室里只有肖笛和迟昼两个人。
　　而当空气静谧下来，只有笔划过纸的声音时，时光便有些安静的美好。
　　时间渐渐地流逝，人越来越多。
　　肖笛写着写着，忽然有些口渴，随手摸出了迟昼给的牛奶，喝了一口，发现是木瓜奶。
　　他怎么知道我喜欢木瓜奶的？肖笛有些疑惑地想着。
　　随后又摸出面包，脑海中回想起付昕的话，肖笛看了几眼，还是把面包扔进了垃圾桶。

　　一上午迟昼和肖笛只要一有时间就在写这几本作业。
　　肖笛上课的时候不敢写，因为爸爸说过上课得好好听讲，要不然就是不尊重老师。
　　然而她总能听到后桌奋笔疾书的声音。
　　几乎所有课迟昼都无视了老师的深沉目光，低头狂刷寒假作业。
　　只有英语课上，老师点他起来回答问题时才放下笔。
　　一点也不羞愧、一点也不慌张，站起来坦然地问老师:“问题是什么？”
　　老师又气又无奈地重复了一遍。
　　迟昼就快速地回答几句话，没等老师反应过来，就直接坐下继续写。
　　下课的时候更不用说，别人过来找他聊天理都不理。

　　……

　　中午的时候，迟昼又点了外卖。
　　他又分了一些菜到饭盒盖里，这次忍痛把大鸡腿也分了过去。
　　拍拍肖笛的肩，“小弟，先别写了，吃饭吧。”
　　肖笛抬头，不解道：“为什么给我这些？”
　　“那些……那些东西能吃吗？对身体多不好。大哥看你写作业辛苦，特意把大鸡腿也给你。这次我可没专门挑我不吃的菜给你。”

　　肖笛闻言，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我不需要。”
　　然后慢条斯理地从保温袋中拿出了保温瓶，打开盖子，将饭碗一个个摆好，侧着身子把桌子上的饭菜展现给迟昼看。
　　“怎么样，比你的外卖好吧？”肖笛笑得像一个骄傲的小猫。

　　迟昼有些愣住，没去看色香齐全的菜肴，而是伸手摸了摸肖笛的下巴。
　　肖笛避开了迟昼的手，“你干嘛？”
　　迟昼揉搓了一下指尖，柔嫩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手上。“你笑得那么得意干嘛？”
　　肖笛白了迟昼一眼：“还不给我笑吗？”
　　“给给给，”说着，端着饭盒跑到谢芷安座位上，把饭盒放肖笛桌上。“小弟，我给你饭菜，你也回我一点。”

　　肖笛默许了他的动作，找出课表看了一眼。
　　“下午有体育课？”
　　迟昼正从肖笛的几个碗里挑着自己喜欢的菜，“嗯，怎么？”
　　“体育课练习什么项目？足球？篮球？羽毛球？游泳？”
　　迟昼看着肖笛期待的眼光，决定保持沉默：“下午你就知道了。”
　　肖笛又追问:“那我们要换运动服吗？”
　　迟昼摇头，“不用，我们身上穿的就是运动服。”
　　随后把大鸡腿夹到肖笛盛着饭的碗中，“先吃饭吧。”
　　肖笛应了一声，开始吃饭。
　　她右手执筷，左手执勺，吃一口左手的饭，再吃一口右手的菜。身子坐的挺直，有条不紊地吃着饭。
　　反观面前的迟昼，头都快埋到饭里，一直在扒饭。偶尔抬头吃口菜，吐一根鱼刺。

　　中间谢芷安回来放东西，看到肖笛和迟昼一起吃饭愣在了旁边。
　　迟昼抢过她手中的书，塞进抽屉里，然后对谢芷安摆了摆手，“你可以走了。”
　　谢芷安有些害怕地看着迟昼，最后看了肖笛一眼，小碎步地跑出教室。

　　肖笛注意到她奇怪的表情，“你是不是对她做过什么？”
　　迟昼“嗯？”了一声，想了想，“应该是之前我帮助她克服内心的恐惧，她反应过度了。”
　　“什么？”肖笛不解。
　　“我看她害怕毛毛虫，刚好看到书上说的刺激疗法，以毒攻毒，特地去学校植物园找了一条肥硕的毛毛虫，放到她的笔盒里，她直接吓哭了。”迟昼叹气了一声，“后面我又塞了几次到她的书包里，没哭，明显是刺激疗法有所成效，然而她不领情，难得我一片好心。”
　　肖笛淡定地吃了一口饭，“如果是我何止不领情，直接把你打死。”
　　迟昼摸了摸肖笛的头，“小弟居然要打大哥，一点也不忠心。”
　　“谁是你小弟？”肖笛拂开了迟昼的手。

　　……

　　吃完午饭后，照例是午睡时间。
　　因为有些期待体育课，肖笛趴了好一会也睡不着。
　　忽然发现几个经常来找迟昼玩的男生都别有意味地互相笑着。
　　回头瞄了一眼迟昼，果然也是奇怪的表情。
　　这是要搞事情？
　　肖笛最后转回头，睡了。

　　下午体育课，肖笛怀着期待的心情，重新扎了头发，绑好鞋带，跟着人群走向操场。
　　然而体育老师临时有事，班主任来代课。
　　肖笛有些疑惑，体育课还能由班主任代课？

　　班主任站在两节高的阶梯上，对着下面懒散的一群学生说:“好了同学们，我来带你们学一下广播体操。”
　　“广播体操？”听到这个名词，肖笛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大。

　　班主任问:“有没有学过广播体操的？”
　　迟昼“唰”地一下把手举得高高的。除了他之外就没有人举手。
　　几个男生“嘿嘿”直笑，而迟昼坦荡地看着班主任的眼睛。

　　班主任眼皮有些跳，于是忽视了迟昼高高举起来的手，随意点了面前的女生，“莫之殷，你来试试带操吧。”
　　莫之殷僵了一下，缓缓走上台，没有笑容的脸有一丝窘迫。

　　班主任打开音乐，“同学们，跟着音乐试一遍。”
　　“……现在开始。预备动作，预备——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随着音乐的进行，莫之殷开始凭着记忆动作起来，然而手脚僵硬、顺拐，带着下面的同学也乱糟糟的。
　　肖笛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群魔乱舞，一动也不想动。
　　这不是她期待的体育课。
　　真是羞耻度报表。

　　音乐停止后，班主任做出点评，“看来大家要么忘了要么不会啊。”
　　“那么现在开始大家一节一节来。”
　　班主任点了一个嗓门大的男生出来喊口号。
　　过了几遍，发现领操的莫之殷第一节也做不好，班主任无奈之下让她回到队列中。

　　这时迟昼又再一次地举起手，“老师，我来。”
　　班主任只好同意了。
　　迟昼走上台，拒绝了男生的口号，让班主任开音乐。

　　看到班主任迟疑的开了音乐后，迟昼安静地站在台阶上，等待着音乐响起，看起来挺安分的。
　　只是当广播操音乐一起，他就开始动起来了。
　　果然不是安分地广播操。

　　首先做了简单的弹跳加踢腿，舞蹈前的热身。
　　然后开始舞动起来。
　　扫地、翻滚、踢腿、鲤鱼打挺……虽然和广播体操的口号格格不入，然而舞动的节奏刚好比口号快一倍，又与它配合起来。

　　下面也开始起哄，有人嘲笑，有人叫好，甚至有人掏出手机放起了街舞的音乐。
　　迟昼迟滞一会，改变节奏配合上手机的音乐。
　　隔壁上体育课的班级也都看过来。
　　天空悠悠飘过蓝天白云，身材修长的准少年在阳光下肆意舞动。
　　周围是一片喧闹的声音，一堆一堆的人三五成群地笑闹。
　　有些女孩脸红地看着台阶上的人，时不时捂嘴一笑。
　　有些男生不断鼓掌叫好。
　　班主任想要上前制止然而又怕被撞到，只好在旁边大声叫喊，然而喧闹声和音乐声完全掩盖了她的声音。

　　肖笛站在原地，看着台阶上的人，内心无比复杂。
　　忽然谢芷安凑过来，在她旁边小声地问:“你是不是和迟昼很熟？”
　　肖笛模糊地捕捉到谢芷安的声音，“不熟。”
　　“但是中午的时候你们在一起吃饭。”
　　肖笛真心不想和迟昼扯上关系，“一起吃饭也不代表关系好。”
　　谢芷安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你和迟昼……”
　　“什么？”肖笛没听清。
　　“没什么。”谢芷安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这时，迟昼终于一曲舞毕。
　　他对着观众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等观众安静下来，开始说:“各位同……”
　　“学”字还没说完，头就被敲了一下，底下爆发出一片笑声。
　　摸了摸头，再转头一看，原来是班主任从旁边的草丛里捡了根树枝。

　　“迟昼你是要上天是吗？”班主任气势汹汹，还想敲上几棍。
　　迟昼赶紧往下跑，一边跑还一遍中气十足地大喊:“广播操太傻，我们要改成舞蹈。”
　　下面有人也跟着喊:“广播操太丑了，我们不做。”
　　“是的”“没错”应和声络绎不绝。
　　班主任一气之下，直接把他们带回去上语文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