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的荒芜》暮穆色

8、2006 樱时

　　在静暗恋“粉红闪电”半年后，也就是我们升上初二的那一年，我依旧每天风雨不变的观看学校得篮球比赛，哪怕是很小的班级联赛也不错过。
　　我曾以为我对篮球和NBA会沉迷一辈子，然而对篮球的爱也在时光隧道里随着我的初中生涯远去了。
　　仔细想来，我不是喜欢篮球这项运动，而只是因为寂寞恋上了那些并肩奔跑，一起挥洒汗水的热闹青春而已。
　　深秋的时候，因为临近期末考试，来操场上打篮球的人渐渐少了。一次傍晚，我坐在教室外面的花坛那儿写诗，周围只有几个人在慢慢地打扫操场。突然一个篮球滚到我脚边，我愣了一下，便一脚飞起把它踢了出去。此处特别声明一下，我从来没有被球砸到过，总是能轻松躲避过一切朝我飞来的球。而且，只要求来到我脚边，我就会本能的将它踢出去。
　　结果，等我随着球看过去，才看到一个男生正跑过来捡球。
　　我本不是故意的，于是下一秒就赶快跑去把球捡回来还给他。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男生接过球去，说了声：“谢谢！”
　　恍惚间，我觉得这个男的好眼熟，但我应该并不认识。脑海中开始搜寻与之相匹配的影像，但是并没有在“认识的人”这个库里找到资料。
　　就说了句：“不用。”
　　继续去花坛那里坐着写诗了。

　　那个周五下午有场学校年级的篮球决赛，我当然没有错过了，于是和静一起去到球场（其实就在我们班的教室外）。由于这次比赛的一方中有“粉红闪电”的缘故，静作为一个在爱情方面害羞内向的单恋少女，总显得有些拖沓。就像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要去见如意郎君一样，明明心里早已澎湃汹涌，表面还要装作波澜不惊，明明恨不得瞬间移动到对方面前，却还是故作淡定迈着小碎步走去。所以当我们拖拖拉拉的来到外面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一会儿了，而且也没有什么好位子了，最后我们只好站在篮板下面的那个地方。看球的时候，位置是很重要的，这决定了你的观赛体验，就拿这次来说，站在篮板下面不但有碍观得整体赛况，还时不时的被迎面飞来的篮球攻击。好在我总是能轻松躲开，可静就不那么幸运了。
　　她的一颗心全栓在那道闪电身上，我记得最夸张的是有一个球把她砸到后，她居然又小声又害羞的对我说：“喂喂！这球是他摸过的诶！”
　　看见一脸花痴状的她，我实在觉得有些丢脸，故意泼她冷水说：“那颗球被很多人摸过。”
　　然后，不知怎么的她就更加害羞的用粉拳捶我的肩膀。（我也是醉了）
　　少女那点心思，我还是很明白的，只是也许因为有些明白过头了，所以遇到时往往显得有些尴尬。总觉得就那么点事儿，至于这样吗。
　　那天的比赛很一般，比赛双方的势力悬殊太大反而没什么看头。我有些失望，所以快到结束的时候就提前走了。当我和静转身离开的时候，我非常不幸的被背后飞来的球给砸到了后脑勺，瞬间有些眩晕。
　　内心无比的骂娘，耳边听见静不停的问：“你没事吧？喂！周小印？”
　　我虽然脑子十分清醒，可是暂时身体无法动弹，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没事。有点儿晕，站一下。”我说。
　　这时，一个男生跑过来：“你没事吧？同学。”
　　我正要回头，打算好好骂一通。突然发觉，咦，这个人好像见过。
　　我的记忆瞬间开启，这不就是之前傍晚遇到的那个男的嘛，我说怎么当时觉得眼熟，原来是因为我经常看比赛的球员之一。
　　男生一脸“sorry”的表情说道：“是在对不起！”
　　我这个人一向很大度，只要犯错的人态度好就会既往不咎。
　　“没事，没事。”
　　“喂！把球扔过来！”球场那边的“粉红闪电”喊道。
　　男生捡起球，用右手环在腰间，笑着说：“那再见了。”

　　我和静走在回教室的路上，一直没说话。
　　当我们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没多久，静跑过来说：“小印，你确定没事儿？你刚刚的脸色可吓人呢！”
　　“惨白惨白的？”
　　“嗯，不是。”她调皮的说：“是要把人吃了的表情。”
　　“......”

　　“静啊。”
　　“嗯？”
　　我一只手拖着下巴，望着窗外散场后只剩下几个人收拾场地的球场说：“有些人是注定要相遇的，哪怕彼此并不会相守一生。”
　　突如其来的话使静变得感伤起来，她说：“我们难道也是这样？”
　　“大概。”
　　“才不会！只要你周小印不抛弃我，我就永远跟你是形影不离好朋友，我们一起考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吧！”
　　那个时候，我没再说什么了。毕竟我不会给她一个关于“永远”的承若，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如果过早地立下无法预知的誓言，除了当时的热血和欢乐，随着时间的流逝，迟早有一天，当它无法被实现时，就会演变成束缚彼此的枷锁。
　　所以，就只在乎当下的那份真实，不是更好。
　　但是，即使我们知道这些道理，还是会因为太过眷恋温柔，渐渐地，无法自拔地，去相信那些泡沫般美丽的承诺。侥幸着，自己或许会成为时间长河中的那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