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的荒芜》暮穆色

15、2006 葱生

　　陈林皓的那句“你们干嘛”使得“大姐头”动作停了下来。
　　“周小印，你有事儿？”他走到我们中间来。
　　我耸了耸肩，心里觉得这种女生的心事没必要弄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便只是摇了摇头。
　　他当然不是傻子，只转过头对“大姐头”说了句：“这是我兄弟，算了。”
　　女生神情傲然，但还是选择了作罢，只说了句类似“好自为之”的话，就带着众姐妹回自己班里去了。
　　至于我嘛，也没有跟陈林皓说一句感谢就回教室继续睡觉了。
　　说真的，我再睡不着。
　　其实，青春期的人是很奇怪的，比方说我自己，用现在的话来形容，就是挺作的。我和陈林皓本是关系不错的世交，这当然是说得好听了些。其实就是有钱商人和达官显贵（虽是镇上，但天高皇帝远的，当各大一点的官也是很吃得开的。）之间的那种关系，大多时候是互利互益，也少不了互相利用。
　　我是很早就看清楚这一层的实质，所以一直对陈家的人没用多少真心，真陈林皓的儿童革命友谊也是不冷不热，非要说谁对谁更好的话，自然是他要付出的多些。这当然没有什么特别的缘由，不过是我的人缘更好，圈子更广罢了，能够市场带着他玩儿。
　　不过上初中后，我们不在一个班上，一起玩儿的时间也就更少了。
　　陈林皓的班级是那种高干子弟班，里面的学生，家庭都是非富即贵，而我的班级，前面也说了，一般般，成分高低都有，是那读书很厉害但起点大多比较低的家庭。
　　记得初一结束的暑假，刚开始的时候，我在小学母校和朋友打篮球的时候，陈林皓也在，不过是跟另一群人一起的。他跟我打了招呼，把我叫到一边，说，听说我喜欢一个学长，他认识。那个学长是篮球队的。
　　我笑着否定了。我喜欢的人那时候多了去了。
　　这大概就是我俩最后一次“亲密的”谈话了。
　　之后的日子，在任何地方任何场合遇到也就是点头而笑。
　　而这次在走廊里的对话，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从这以后，时至今日十多年，我们没有再说过话。即使高中有一年在一个宴席上见面，也只是互相点头，不多理睬。个中缘由也是我初中毕业后才知道的。

　　说回这次事件。
　　本以为就此结束了，谁知道，晚自习结束后，又生“波澜”。
　　我背着背包走出教室，在拥挤的归家学子的队伍中挣扎着朝楼梯出口前进，刚走到拐角处，瞅着角落没人就停在那里歇口气，等着人流稍微疏漏是再走。
　　正感叹认真他么多时，不经意瞥见了从楼梯处下来的一伙人，那伙人我再熟悉不过，却彼此并未有何交往。
　　柒木在那群人中显得很有身高优势，我一眼就见到了他。
　　想到自己在矿泉水中动的手脚，我当即就转身面向墙壁背对着人群。我盯着墙壁上贴着的白瓷砖，想，应该走了吧？怎么他还在呢？难道那泻药没作用？
　　我一边抱着侥幸的心思，认为他应该记不得下午给他送水的人了（毕竟他算是受欢迎的，送水的人很多），一边想，要不就趁着人多，钻进人群得了。
　　不过，不知何时，嘈杂的楼道里变得很安静。
　　“喂。”
　　听到耳边有声音响起，我虽然不害怕，但却因为做了坏事有些心虚。
　　“是你吧？给他东西的人？”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我不由得转过身，看见一个胖胖的人。这个人，私底下管他叫“B号”，因为还有一个比他更高大的胖子“A号”。他们是一起的，为了好区分。
　　“......”我还没来得及狡辩，B号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纸折成的心，还是红色的。
　　我发誓，那个东西不是我的。
　　但他们好像认为那个“心”是我的杰作。
　　“你送给他，不会连他有女朋友都不知道吧！”B号的言语中早我听来有一种嘲笑我“不自量力”的感觉。这让我感觉不爽，尽管我没那个意思。
　　我像是憋了一口气似的，大声朝B号吼道：“关你屁事儿，就是我送的水怎么着！”
　　我理直气壮的承认了自己送水的阴谋。
　　心想，他们就算知道也不敢拿我怎样。
　　我以为他们会对我这种“敢做敢当”感到吃惊。结果我只看见一言不语的柒木和转身朝背后说话的B号。
　　B号扭着他的身体，回过头对身后的人说了一句：“看吧，就是这家伙给他写的，你还不信。”
　　我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只看到了没有表情的刘川煜。
　　他没有表情的看着我，也没有说一句话。
　　反而是被看着的我莫名有一种做坏事被抓的感觉。
　　我们从“OK绷事件”后，除了对彼此的关注变得更多了些，并没有在一起，甚至连交谈都没有，但奇怪的是，就算这样，此时此刻的我也像个被“捉奸在床”的人。
　　我觉得应该解释一下，一句话也比什么不说好。至少我心里不想他误会我的人品有问题。
　　可我正要开口时，柒木先一步说道：“我挺喜欢你的，以后一起玩儿？。”
　　他的脸上微笑着，在我看来却慢慢的浪荡公子哥儿的戏谑。
　　什么！我控制自己的惊讶，没让它在脸上表露出来。
　　“额，我......”我是必须要解释了，我只承认了那谁是我给的，可那颗红心我可没有承认是我的啊。
　　“周小印，有人在教室找你。”声音的主人走到我身边，是瑶。
　　我很好奇瑶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说有人找我，在场的人想被人突然按了暂停键，都安静了下来，包括在一旁幸灾乐祸的B号。
　　“走吧，时间不早了。”
　　说话的是刘川煜的好兄弟，他看了我一眼，和刘川煜一起背着书包从我面前走过。
　　很明显，我被人讨厌了。
　　不过无所谓额，讨厌的的人估计不少，都去在意岂不是不要活了。
　　于是，我看了一眼柒木，笑道：“我也挺喜欢你的，不过不想跟你一起玩。”
　　说完就跟瑶一起朝教室的方向走了。
　　楼梯里的人群比起刚才稀疏了许多，可我还是觉得闷得慌。
　　我问身边的瑶，谁找我。
　　瑶慢慢的说道：“没人找你，我骗你们的。”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正要问，瑶先开口说道：“上课的时候隔壁班的那群不是找你嘛，那群人不是什么好人，我担心放学后会找你麻烦。”
　　她说着，见我面无表情以为我生气了，解释道：“你当然不会害怕，不过，我觉得还是跟着你看看情况比较好。”
　　我有些想笑，说道：“那你不是全知道了。”
　　“知道什么？”瑶说道：“难不成那群人动手了？不该呀，妈的，一群不要脸的，一伙人欺负一个小女生。”
　　瑶是那种形单影只的“坏学生”，所以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势力”，但他满口脏话骂人的样子把握都笑了。
　　我笑着对瑶说：“我哪里是小女生啊，打架的话也不算差啦，不过懒得跟人动手。”
　　她居然一本正经的回到：“也是，看你平时除了睡觉就是发呆，也是够懒的。”
　　我对此觉得无语又好笑。

　　好笑的是，经此一事，我依旧不知道柒木的名字，后来我试图回忆整个过程，企图从中找到他名字出现的瞬间，却发现从头到尾没有。你若非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做，估计是我想把它告诉静吧。这家伙自从跟我变成泛泛之交后，就更加软弱了。
　　倒是瑶，我和她莫名其妙的就变得看似很亲密的样子。还是女生之间的各种路数，一起吃饭玩耍，她偶尔会跟我聊八卦不过我没什么兴趣。吃吃喝喝的，我跟瑶就这么晃荡着度过了二零零六年，迎来了二零零七年。